第一聪明的人,谁也比不过。”
阮筠琦说到这里,似乎很多人都开始明白了,这阮筠琦的确是心有所属了。“如是你已经有可托付一生之人,我们自然为你高兴。只是,小琦,希望你此次离开之后,还能记得,这里有一个尹家,也是你的娘家。”
尹夫人伸了手,将她轻轻的拥住。阮筠琦好似嗅到了一种慈母的味道,一种和记忆里娘亲一模一样的味道。倏忽间,就有些贪恋,依偎了片刻。“娘。”
直到尹子席的到来,让阮筠琦瞬间清醒。她离开了那个怀抱,离开了那个熟悉的味道。“少主。”
此时,姬戎也回来了。看姬戎的神情,倒是很不简单啊。“不知外祖父此刻方便见我么?”
阮筠琦其实早就明白了,物是人非,这里哪里还留下当年娘亲的痕迹呢?此处还记得娘亲的,是人。尹夫人见尹子席点了点头,便又拉着她一起走:“公公近来心情烦闷,偶有脾气不好的时候,还希望小琦不要介意。”
阮筠琦记得不久前,尹子席也是这么个意思。所以,这外祖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来好心的提醒她呢?“儿媳见过公公。”
“子席见过祖父。”
“小琦见过外祖父。”
那端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家,两鬓斑白、眼睛却炯炯有神。那气度、姿态,绝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小琦,过来。”
没想到,这外祖父谁也没有搭理,就唤了她一声。阮筠琦心里一疑,这是要叙旧呢,还是批评?可是路还是要走的,缓缓而去,颇有大家闺秀之范。要知道平日里她哪是这副模样,还温柔的唤了一声:“外祖父。”
“你和你娘啊,真像。老夫当年最疼惜的,何尝不是你娘呢。”
这外祖父说话,还要那慈祥的目光,似乎和尹子席他们说的不一样。“娘很美的,小琦比不上娘。”
阮筠琦谦虚了一句,笑意盈盈的望着她那外祖父。外祖父也是微微一笑:“傻孩子,你既然当年逃脱了危险,为何不来找外祖父保护你呢?”
阮筠琦似乎能感觉到,此刻这外祖父的确是慈祥的很,莫非是爱屋及乌?“啊,当年小琦虽然被师傅救了,可是失了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所以他们也不知我就是都南阮家的女儿,故而不曾前来。可是长大了以后,小琦并不只是一个闺中女儿,要随着师傅去各地解决案子。”
阮筠琦倒不去猜测为何,毕竟不轨之人将她送去轩辕门定是有所目的。若是轻易送去了别处,只怕对方还要对自己不利。所以师傅当年的考量,她能想明白。“是啊,老夫听说了,你现在是钧少公子,君齐书生的弟子,很不错啊。虽然老夫也很心疼你要如此抛头露面,可是这是你的选择,也是你的坚持。君齐书生,都是好样的。”
也不知,是外祖父敬佩他们君齐书生,还是外祖父今日不愿发脾气,她总觉得外祖父的确忍耐了一些。“外祖父放心,我有姬戎这般的高手在旁保护,我自不会出事。”
阮筠琦本就不能如此轻易的将一些事告诉他们,如今只要随便一二句也就够了。姬戎看去,倒也是环顾了一圈,这家人还真是稀奇了。“好,有人护着你,也好。不过伴君如伴虎,你可要小心……”后来,外祖父拉着她,仔仔细细、前前后后,提点、关怀了很久。最后是外祖父乏了,这才被人扶了进去。看着外祖父那疲倦的身子,阮筠琦忽然明白了什么。“表妹,看来祖父还是喜欢你的,难怪对你的态度和我们不同。”
尹子席倒不吃醋,只是自打进了那屋子,祖父的的确确没有理过他们。“表哥真是会说笑,祖父是你的祖父,是我的外祖父。我从小就失踪了,多年不见,甚是关心当然正常。”
这话也是说给他们听的,因为没必要此刻去纠结这件事了。而最重要的是,当尹子席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一定会想到,自己的父亲尹泽御。彼时,夫人又将她拉了过去,悄悄道:“小琦,公公他有些事今日说了,明日可能就忘了。你愿意多留几日么?”
听着这夫人的意思,想来就是外祖父的记忆每况日下。“不了,夫人,今日我来就是看一看,如今我也要趁着天色还早,另有要事去办。”
阮筠琦长呼了一口气,心里的沉重,何尝不比他们?“如此我倒是不能轻易的留你了。可是他日若是有空也要回来看看,我们毕竟也是一家人。”
夫人的言辞之间的确是没有丝毫的迟疑,也是由衷的一句话。“好。既然如此,表哥,你先把凤栖玉还我,我就当这门婚事取消了。”
阮筠琦回身之际,直直的望着尹子席。尹子席微微蹙眉,心里暗暗的想着,此时取消婚事,对表妹百害而无一利。“可是,你需要……”便在尹子席想将真心话说出之际,阮筠琦适时的止住了他。“不必说了,表哥,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你既然已经有了林雪弈,就不该再多别的心思。拿来。”
阮筠琦并不给他继续思考的时机,只是伸了手,去要那凤栖玉。“表妹……”尹子席将玉还去,可是内心的歉疚更深了。也许,在没有去表妹身边的时候,他的确一心一意也只有林雪弈一个。多年来的陪伴和相守,这份感情,是无法割舍的,也无法不去认可。可是,年幼时,对于表妹的承诺,也是一样的重要,一样的不能舍弃。阮筠琦拿回那玉,摩挲时,露出了一丝笑意:“表哥,今日我走了,若是有空,我会回来看看你们。不过,我可不来参加你的喜宴,毕竟于理不合。”
阮筠琦的意思就是,虽然婚约解了,可是戏还是要做足的。不到最后一刻,这表面上的功夫,绝不能露出马脚。此时,尹子席也算是彻底的清醒了。其实,从来不存在谁亏欠谁的,谁应该保护谁。表妹离开家里这么多年,已不是当年的表妹。表妹也不是孤苦无依的等了自己这么多年,而是喜欢了别人。阮筠琦当初入京,借了这凤栖玉,就是为了不动声色的拒绝皇帝的赐婚。现如今,不动声色的收回凤栖玉,显然是另有打算了。如此说来,这表妹,并不是那么的在意当年的婚事,也不在意他。倒,也是好事。“好,既然表妹开口了,我自然不会去打扰你。表妹要走我也不拦着,那么,希望他日,你能来看看我们。”
尹子席的眼里,有很多的不舍。可是尹子席明白,从他们当年分开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缘分断了。“告辞。”
阮筠琦淡淡的说了二字,转身而去。姬戎很快跟了过去,并小声道:“那人约少主,待会啸意茶楼见。”
“好,我们这就动身。”
阮筠琦的猜测,即将得到印证,而当年的事情,又是否能够再多出一些线索?夫人看着阮筠琦离开的背影,喜极而泣:“子席啊,你这表妹长大了。他们若是泉下有知,自当高兴的。”
尹子席默默的听着,默默的看着。阮筠琦,是真的长大了,不是一个孩子,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摆布的傀儡。所幸当年,她还拥有过美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