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见丁如歌失神，丁如曼晃了晃她的胳膊。不知为何，她待在这里总感觉有些不舒服。刚才在走廊里也是，不少路过的人看她时看她的目光，让她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那些人的目光丝毫不加以掩饰，让人有一种浑身被看光的错觉。“丽莎，你还什么都没有告诉小曼？”
项凯瑞问道。“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妹妹说。”
丁如歌有些纠结。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带丁如曼来这里，该不该撺掇对方做这一行。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怎么去跟丁如曼去讲这件事。毕竟，她是她的亲姐。虽然，在董凤梅说要让丁如曼去上学的时候，她的心里是不舒服的。凭什么她要在这里受罪，而丁如曼这个刚刚进入这个家庭的人，要去花着她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上学？对此，她的心里是有些不平衡的。但从另外一种角度上来讲，她们毕竟是亲姐妹，尽管已经许多年没见，但也是血浓于水啊。“丽莎，你先出去吧，接下来我和你妹妹好好谈谈。”
项凯瑞挥手道。“小曼，你先跟项哥聊聊，项哥他人很好的，不要有任何担心，我就在门外等你啊，放轻松点。”
丁如歌拉着丁如曼的手，另外一只手拍着她的手背。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尽管已经到了夜晚，但房间内的白炽灯把这里照的比白天还亮上几分。项凯瑞起身，亲自拉了一把椅子放到丁如曼身后，“到我们这里后，你应该清楚你姐和你妈是做什么的了吧？”
丁如曼摇头。伸出手搭到丁如曼肩膀上，项凯瑞把她按到椅子上。“你母亲和你姐姐没有告诉你她们在燕京干什么工作，这点我理解，我相信你也要理解。”
项凯瑞道，“你们家的事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你和你姐姐自幼就没了父亲，你母亲没了丈夫，整个家里的顶梁柱塌了。”
“她们两个人早早的就到燕京这边讨生活，一个少妇带着一个少女来燕京这地方能活下来都不容易，更别提其他的了。”
我记得，前两年你妈和你姐请过一次假，据说要回家接你，至于当初为什么没把你接过来我就不知道了。听着项凯瑞的话，丁如曼一头雾水。她妈回家接过她吗？为什么这件事不知道？努力着回忆着在村里的过往，丁如曼好像想起来了一些什么。记得有一次她放学回家，看到爷爷的表情很不好，一个劲的骂白眼狼，村里面也有人在传她妈回来了。这些年，村里面不止有一次这种传闻，前面几次丁如曼心里还会期盼一些什么，到了后来，索性她已经麻木了。说着话，项凯瑞拿出一瓶北冰洋放到了丁如曼面前。丁如曼有些感动的看着项凯瑞，她本来以为这些经理什么的都是很严肃很暴躁的，她没想到她妈和她姐姐上班地方的领导居然会这么好，跟她讲那么多。“项经理，你真是个好人，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妈和我姐姐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虽然北冰洋喝到肚子里是凉的，但项凯瑞的话却犹如暖流般流到她的心中。项凯瑞揉着丁如曼的后脑勺，语气温柔，“你妈和你姐没跟你说，你也别怪她们，她是怕你知道后忍不住想哭，毕竟，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们之前虽然没把你接过来，但好在你现在也是因祸得福，和她们俩团聚了。”
“项经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你在燕京这边的亲人就只剩下你妈和你姐姐了，家里也没有什么男人可以依靠的。我和她们认识的时间都挺长的。如歌一直叫我哥，以后你也叫我哥就好了，叫什么经理不经理的，太生分了。”
项凯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得不说，他对付女孩很有一套。特别是丁如曼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只是几句话便就博取到了对方的信任甚至是依赖。丁如曼吧唧了几下嘴，有些不自在的张口，“哥……”“没事，以后多喊喊就习惯了。看的出来你比较内向，以后在我这里上班，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轻易应付各种场合，就算面对再大的人物都不会怯场。”
“哥，你还没跟我说，我妈和我姐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丁如曼问道，“我感觉咱们这里有点像酒店又有点像那种卡拉OK，她们在这里是端盘子的服务员吗？”
“服务员？”
项凯瑞一愣，“你妈和你姐一个月的工资，可是那些服务员的一百倍都不止。”
“小曼啊，既然你叫我一声哥，我就不能对你不负责。哥刚才跟你说过，你妈她们没有跟你说她们是做什么的，这是有原因的。”
“两个女人来这边讨生活，只要能活下去，只要不偷不抢，干什么都不丢人。”
“所以，待会你知道她们的职业了，千万不要怪她们或者说是看不起她们。”
虽然没有听懂项凯瑞说的什么，但丁如曼心中逐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是农村来的孩子没有什么见识，但她不是傻子。想到自己在化妆间的那些女人，还有周围那隐约传来的声音，丁如曼那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再次砰砰直跳起来。项凯瑞点燃了一根烟，深深抽了几口才说道，“你可以把我这里想象成是古代的青楼，就是专门供女人卖身的地方。”
“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丁如曼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她整个人都麻了。她没有办法想象，更没有办法理解，她的母亲和姐姐竟然是在这种地方上班的……哪怕她们在街边捡垃圾的甚至是要饭的，丁如曼都不会这么激动。她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村里有人传她妈是不要脸的骚狐狸了，她妈虽然离开家的时间长了些，但不可能和家里彻底断绝了联系，肯定是有人知道她妈在燕京这边做的工作不正经，所以才传开的。“不可能，我妈和我姐怎么可能是干这种工作的，我不信。”
丁如曼捂住耳朵，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