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双煞他妈的也太不地道了,不帮忙也就罢了,竟然还顺手牵羊、坏了老子们的好事。快把小要饭的交出来!不然可别怪咱齐鲁八怪翻脸不认人!”
听这咋咋呼呼的口气不是古里古怪殷五尺是谁?“奇哉怪哉!猪拱白菜。奴爱萝卜,偶喜白菜。晋阳双煞快滚出来,不然老子们可要不客气了!”
怪头怪脑张霖也开始摇旗呐喊。只是这小子这个时候还忘不了他那几句招牌。“齐鲁八怪就喜欢鼓捣些稀奇古怪和捕风捉影的玩意,先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非要说一个小要饭的是什么朝廷要犯、拼命把他与十几年前的一桩见不得人的案子联系起来,接着又来到我们这里无事生非,兴师问罪,非要找我们要什么人来了。请问,我们是你们的手下吗?是负责给你们看人的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你们要抓的犯人不在我们这里。我们对这个人根本不感兴趣,不想抓他,也没有抓过他。我们可是有很多正经事要干的。齐鲁八怪想来我们这里找酒喝也是来错时候了。请恕我们没有时间奉陪!”
晋阳地煞阎万本一幅不明所以的样子,不仅对齐鲁八怪的不礼貌丝毫不生气,而且还矢口否认与小叫花子有关。语气更是不亢不卑、不软不硬,弄得连他的师兄晋阳天煞阎万兆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其实,这小子心里自然是另有打算,而且是见不得人的那种。要知道,正是因为这件事上迟迟未见成效才让齐鲁八怪在童贯面前搞了个灰头土脸、至今在童贯面前还没有翻过身来,也正因此他们晋阳双煞才趁机后来居上、压了齐鲁八怪一头。现在齐鲁八怪显然已经是在病急乱投医、无论如何也要抓个人交差,以便冲重新夺回童贯面前红人的地位,而这一点正是他们晋阳双煞最不愿看到的。于公于私,他们当然都不想就这样轻易让齐鲁八怪达到目的。在自己主子面前争宠邀功,既勾结又竞争,表面上称兄道弟、信誓旦旦,背地里相互拆台、尔虞我诈,这是一切机会主义者和势利小人的通病。现在有这么一个现成的以公谋私的机会,如果不好好利用那就不是他们晋阳双煞了。何况、何况这小子刚才与小叫花子易天的一番交谈也说不定有了些效果。先不说他是否会真的兑现拿到秘籍就放人的承诺,但现在不排除这小子有了自己吃独食的想法,至少有了想看齐鲁八怪笑话的意思。“敢做不敢当恐怕不是晋阳双煞的风格吧?怎么说的?难道你敢说在沧州争斗先现场那一嗓子不是你地煞喊得?就你那一幅娘娘腔还有谁能模仿得出来?”
听到晋阳地煞矢口否认,大惊小怪李兆兴马上就跳出来开始横加指责。这小子本来就对齐鲁八怪趁机打压自己兄弟一直心怀不满,现在既然知道是他们在故意作梗,自然开始借题发挥、言语之间更是毫不客气。“大惊小怪真不愧是大惊小怪!如此欲加之罪的功夫实在让在下佩服之至。不错!那一声是我晋阳地煞喊的不假,但我可是在提醒你们赶快住手、免得打草惊蛇,误了杨副总管的大事才好心好意多此一举的。你们齐鲁八怪虽然行为怪异,但也不能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吧?你可要知道,杨大人的计划可是朝中要员交办的事,一旦打草惊蛇、让对方有所提防并最终坏了大事,你们齐鲁八怪会怎么样、你们的后台老板童大人会怎么样我们不知道,反正我们晋阳双煞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你们好好想想,我到底是不是为了你们好才善意地喊了那一嗓子的?”
唱花脸的角色自然是由晋阳地煞闫万本做主角。这番说辞不仅表面上无懈可击不说,同时显然还在讥讽齐鲁八怪不知好歹。“照你的意思我们哥几个还得谢谢你们呐?我呸!忘了开始不是咱兄弟向童大人举荐、并通过童大人才结识了你们现在的新主子,你们晋阳双煞今天还在山西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山沟里打酱油买醋呢?现在抖起来了是不是?还成精了?一句一个杨副总管、杨副总管的不说,还专门跟咱们兄弟作对。知不知道啥叫知恩图报、啥叫吃水不忘挖井人?”
齐鲁八怪中老七张文姜可是唱戏的出身,一旦需要口头上争短长,自然少不了她赤膊上阵。只是这娘们就是娘们,三句话总忘不了掰扯旧账,动不动就把晋阳双煞过去那点走后门的点点滴滴拎出来曝光。“瞧弟妹这话说的?好像咱们兄弟真是忘恩负义之徒似的。果真如此,我们根本就不会提醒你们,干脆让你们为所欲为、然后交给杨副总管自己处理就好了。要知道,如果扬大人的计划受到影响、功败垂成的话,受牵连的恐怕远不止我们,连杨副总管和童大人可能都会受到影响。你倒说说看,如果放任你们为所欲为,真是那样结果的话,我们做兄弟的又该于心何忍?所以也才不怕误解、勉为其难进行干预的。现在果不其然,几位一上来就这样气势汹汹、一幅兴师问罪的嘴脸,简直有点太让人伤心了!你说我们到底是图什么?”
晋阳地煞看到现在说话的是个女人,口气也自然软了下来。不过说来说去还是一幅无辜的样子,而且显然根本就不承认自已一方与那个小要饭的有关。“地煞老兄此话差矣!咱齐鲁八怪作为童大人的手下,自然只知道遵守童大人的命令。至于对杨副总管来说,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外人,你们想干什么、要干什么我们根本毫不知情。除了对我们一再交代百戏大会开幕前绝不能轻举妄动、不能轻举妄动什么外,别的几乎啥也没有说过。谁知道你们要干嘛、想干嘛?至于抓那个小要饭的可是童大人明确交代的任务、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啥时候干、如何干就不用你们指手划脚了。不过,我可想提醒煞兄一句,这件事情好像与你们也脱不情干系的。我们兄弟劳心费力是在替我们双方擦屁股。你晋阳双煞不领这个人情也就罢了,如果故意制造麻烦和拆台就有点不厚道和对不起兄弟了!”
妖魔鬼怪傅希元何等人物,这一番不软不硬外加旧事重提,除了对晋阳双煞拉大旗作虎皮、拿杨副总管来压自己兄弟表示强烈不满外,更显然有与晋阳双煞摊牌的意思。这句话的弦外音就是------在追逐浑天侯余孽这件事上我齐鲁八怪虽然栽了个跟头不假,但这件事情可也是跟晋阳双煞有干系的。你们现在最好与我们配合,哪怕是随便抓个替罪羊、在童贯面前交了差就会你好我好大家好。齐鲁八怪也会记住这个人情的。否则、否则,有些事情就很难说了。“怪兄这样说就又外道了吧!咱们兄弟都是小人物,那些朝堂上的大人物到底想干什么别说你们兄弟不知道,我们兄弟知道的也不多。只不过我们兄弟就没有哪么好奇、也懒得过问,只知道奉令行事即可。怪兄久历江湖,又在童大人手下当差多年,自然知道该问的问、不该知道的最好别知道。少操些没用的心于人于己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至于在抓那个小要饭一事上,我兄弟自然会全力配合,更绝不会有拆台阻碍一说。”
晋阳地煞闫万本显然是在继续打哈哈。不过上述这番话就有点其他意思了。既然说者有意,听者也绝不会无心的。在齐鲁八怪的耳朵里,听到的显然就是讥讽和挖苦:你们不知道那是因为你地位太低,不服气也没办法。下级服从上级懂吗?不该知道就不能让你们知道懂吗?“说来说去还不是老生常谈!我们齐鲁八怪就是些粗人,有些东西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我们就知道小人得志、就知道子系中山狼,得志更猖狂!我想大家都是明白人,这样遮遮掩掩、相互打这些哑谜又有何用?你们两人还是赶快将人交出来,让老子出了这口恶气什么都好说,否则、否则,也就休怪老子翻脸无情!”
古里古怪殷五尺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说的竟然如此直截了当、不留情面。“殷五尺你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我苦口婆心跟你们说了半天竟然像刮了阵风一样毫无用处?耍不讲理是吗?想用强是吗?难不成我晋阳双煞是被吓大的?”
听到古里古怪殷五尺如此肆无忌惮,晋阳地煞闫万本语气中也开始有了怒意。“干什么、干什么?晋阳双煞和齐鲁八怪可是兄弟,这样乱说不就见外了?因此伤了咱兄弟之间的感情就更不应该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兄弟之间应该多帮衬才能相得益彰。我们之间起了争执岂不让人笑话!我说各位怪兄,这件事情不如这么办,咱们先把小叫花子的事情放一放,大家齐心协力先完成杨副总管交代的任务。大不了最后咱们兄弟一起帮你们找到那个小叫花子就是了。毕竟我们都是在一杆大旗下共事的,不论杨副总管也好、你们的童大人也罢,无论多么位高权重还不都是给朝廷赵官家打工的,伤了和气对谁都不好不是?要知道杨副总管这次办的是事情可是端王爷赵佶交代的,谁都不敢轻视不是嘛!”
看到不能再这样僵下去了,晋阳天煞阎万兆也终于开口说话。这小子自称胸怀韬略,自然不是一般的头脑简单的江湖武夫,他深知如果现在真与齐鲁八怪翻脸、影响了大局就不好办了,至少会让杨戬对自己的办事和协调能力产生怀疑。他可是要谋一番大事业的,如此机会更得好好表现一下,所以绝不能小不忍乱了大谋。“天煞老兄这话说的我赞成!大家都是为了朝廷效劳,自然应该齐心协力。何况咱们齐鲁八怪也不是蛮不讲理之辈,对朝廷和童大人更是忠心耿耿。既然煞兄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咱们就暂时放下咱们之间的分歧,先完成你们口中的重要任务也行。要知道官场也是江湖,有条退路对谁都有好处。不过,煞兄你也过问一下你的手下、甚而让杨副总管也给手下说一声,万一有谁背着你们抓了那个小要饭的,能把他转给咱们再好不过!”
妖魔鬼怪傅希元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当然他也知道需要给晋阳双煞一个台阶下,所以也才有这么一说。“怪兄这就对了!咱兄弟谁跟谁呀?啥事情只要说开了,自然是烟消云散。别说帮忙了,即使肝脑涂地、两肋插刀都义不容辞!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好像我的手下说过抓了一个什么人的。到底是谁我也没有来得及过问,主要是杨副总管安排的任务太急、太多。要不咱们一起去看一看,万一真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个小叫花子,岂不皆大欢喜?”
既然妖魔鬼怪投之以桃,晋阳天煞阎万兆自然要报之以李,信誓旦旦起来连旁边的齐鲁八怪听着都觉得脸红。到最后,甚至根本就不顾自己的师弟地煞闫万本一再使眼色,干脆道破了天机。“早这样说不就得了!何必要这样扭扭捏捏、拉着不走,赶着倒退,净干些脱裤子放屁的营生!拿咱齐鲁八怪当傻子也不能这样吧?”
少见多怪王晓宾就是这样,人长得周周正正,话却粗的不行。“老六不得无礼!天煞师兄也只说有可能是那个小要饭的而已,而且他也不知道详情,不看过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是嘛!误会、误会,以前的都是误会。不管如何咱兄弟都得先好好谢谢两位煞兄了!”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是,就是不能明说,官场的潜规则也是这么不堪于外人道。妖魔鬼怪傅希元是深知这一点的,所以决定见好就收。自己刚才大声对少见多怪那么斥责就是有点退让、也给晋阳双煞留点面子的意思。这就是官场,这就是所谓的江湖,永远是这样尔诈我虞、虚伪中透着虚伪!“咦!人都死哪里去了?不是命令他们要好好看住那个小要饭的吗?怎么周围竟然不见人影了呢?”
走近那个被晋阳双煞他们当成临时落脚点的民宅时,最先是晋阳地煞闫万本发现了异常。这小子涵养也够差的,一看事有异常,立即口不择言、大声嚷嚷起来,也自然暴露了他们原先是在撒谎的事实。只不过此时此刻谁也顾不得追究这件事罢了。“不好,人恐怕被什么人劫去了!”
天煞阎万兆自然也顾不得掩饰,身形一晃已经闯进了院子。一进院落,一切自然真相大白。但见原来负责看管小叫花子的十几号黑衣人横七竖八地倒在院子里面,连屋子里也尽是尸体。有的是一刀毙命,有的却是激战而死。柱子上原先绑着那个小叫花子的绳子自然被隔断,人也毫无踪影!这才真是全出意料之外。“装、装,继续跟我们装吧!晋阳双煞再怎么说也算江湖成名人物,没想到竟然把自己说的话当成放屁。小要饭的人呢?弄个这样的现场来搪塞咱们齐鲁八怪,也亏你们想得出来?这也太小儿科了吧!我古里古怪殷五尺自认为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你们晋阳双杀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出尔反尔、满口谎言不说,竟然还能想到如此下流的瞒天过海、欲盖弥彰的招数,连我都感到脸红。”
看到即将到手的小要饭的又不翼而飞,古里古怪殷五尺自然再也憋不住了,率先开始出言不逊。“怎么说的这是?你齐鲁八怪也太有点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们兄弟诚心诚意带你们来认人,发生这种被人劫胡的事情谁又能想得到?我们又给你们装什么了?谁伪造现场了?有这样伪造现场的吗?我们会拿自己手下十几条人命来伪造现场?”
晋阳地煞闫万本也正一肚子火呢,哪能受得了这种冷嘲热讽,自然是当场就给古里古怪怼了回去。要知道小叫花子这么一丢,他们晋阳双煞不仅在齐鲁八怪面前丢了脸、失去了一种制约齐鲁八怪的手段,最重要的是原来与那个小要饭的谈的所谓的交易也找不到了对象,说穿了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地空欢喜了半天。刚才路上这小子还一直在为自己的师兄如此轻易地答应齐鲁八怪来认人心里犯嘀咕呢,现在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心态,有点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奇妙的轻松和幸灾乐祸。不是因为古里古怪殷五尺太过嚣张,他也不会这样针锋相对。反正在他看来,如果要在把小要饭的交给齐鲁八怪和现在这种不翼而飞的结局之间选的话,现在这种结局更让他感到高兴一些。“我说你们先少说几句行吗?赶快看看有没有活口?说不定能了解到点情况也不一定!”晋阳天煞闫万兆知道眼下这种情况无论如何解释都无法说清楚,所以自然不想与齐鲁八怪做口舌之争,一面查看着现场,一面出口制止双方的舍枪唇剑。“得了吧!哪还会有什么活口?真有活口的话,这戏还怎么演?用脚都能想到,肯定是全部死干净了!把我们齐鲁八怪当成傻子吗?”
大惊小怪李兆兴也不甘落后,大声地抗议着。齐鲁八怪中只有老大妖魔鬼怪傅希元一直站在现场一言不发。不过从他那张铁青着的驴脸上可以看出这小子也是愤怒到了极点。所以没有立即爆发估计他自己现在也拿不准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晋阳双煞的有意为之,同时也可能是不想彻底翻脸、真正搞到无可挽回的地步的缘故吧。他所以对自己的兄弟在那不停地对晋阳双杀进行口诛笔伐不加制止,本身就是在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同样也是想从双煞的反应中察言观色、寻找某些端倪。“大家快看!这里还真有一个有气的呢!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办法救活?至少问出点信息也好!”
晋阳天煞闫万兆根本就不在意齐鲁八怪中的人说些什么,自顾自个地翻找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尸首。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还真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还有微弱气息的人。“救我、救我!几十个黑衣人,有番外口音、小叫化子、铁佛寺-------”晋阳天煞闫万兆又是疗伤、又是输入真气等折腾了半天后,那个黑衣人终于悠悠转醒,但也就只是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几句话后又昏了过去。事情真是越来越蹊跷了!小要饭的到底哪里去了呢?至少从晋阳双煞的反应来看,这一切该不是装出来的,所以应该可以排除晋阳双煞是自己布了这个局的可能。尽管齐鲁八怪的心里是另外一种解释,而且至少从表面上看他们的解释也未尝没有道理。毕竟出现这种状况,至少晋阳双煞三两句话是无法说清楚的。考虑到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齐鲁八怪他们这种想当然的逻辑确实未必完全没有道理。谁又能保证呢?不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嘛。难道竟然有好心人捷足先登将小要饭的救走了?都说得道多助,又说好心人有好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云云,或许这小要饭真是命不该绝,竟然在此地又遇到了一次柳暗花明。最可怕的和令人担心的是还会有其他的、尚未人知的狠角色惦记着小要饭的及其他的秘籍、想要他的命?果真如此,哪事情就更复杂、也更危险了。因为这帮人心思缜密、不仅情报工作做得如此到位,行动更是干净利索,能在以狡诈和凶狠著称的杨戬及其晋阳双煞手里虎口拔牙、来了这一次完美的黄雀在后,让人不佩服得五体投地都不行!只是,到底是哪一种可能呢?人百思难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