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再次肯定:“就是梁王府。”
他跟着那小子过去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他当时甚至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结果定睛一看,就是梁王府没错。虽说此地只是梁王暂住的行院,但刘大之前来过这里,知道里面住着的是谁。那小子带着他进了府,将菜食放好后,又去拿了银两。在这期间,刘大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再次确定自己就是在梁王府中。接过银子离开之际,他甚至还远远看到了一个时常跟在梁王身侧的随从。那人在府中穿行的模样,一副轻车熟路的架势,分明就是常在府里走动的样子。种种迹象表明,此地就是梁王行院。可如果那位姓郑的小姐是许怀铮的未婚妻,她怎么会出现在梁王府?按理说,她最先去的地方,应当是许府才对。除非她与梁王相熟。与染王相熟,又可以在梁王府中暂住,那这位郑小姐与梁王必定不是简单的相熟可以解释。难道……“六公主。”
宁然一惊。宁然的声音不大,连离得最近的刘大都没听清。他下意识地问了句:“谁?”
宁然摆摆手,不欲多做解释,但她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如果来人是六公主的话,那这一切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了。她与梁王本就是的叔侄关系,来到此地先过府探望自家长辈乃是常理,她初到此地无处居住,住在梁王府中也是情理之中。可还有一点解释不通。那就是许怀铮曾经说过,皇帝想给他与六公主赐婚,但许怀铮婉拒了。正因此还直接导致了许怀铮与皇帝离心。虽然他们本就没有同心过,但这件事情之后,皇帝对许怀铮的态度更加冷淡了。若是六公主,那这未婚妻的名头,怎么着也落不到她头上啊。难道是上次写信那小姐?不对,刚才那嬷嬷也说了,来人姓郑。宁然清楚地记得,写信的那位姓余。姓氏都不一样,分明也不是同一个人。那这位郑小姐是谁?宁然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索性不想了。到底是谁,晚上一见便知。或者等下许怀铮来了,她再问就是。想到这里,宁然又是一愣:许怀铮今日还会来吗?人家未婚妻都来了,现在应该是温香软玉在怀,跟人耳鬓厮磨恩恩爱、爱的好机会,哪还记得她这个糟糠正妻啊。宁然看着已经开始西斜的日头,脸色愈发的冷峻。一旁的云姑看得战战兢兢,完全不懂到底是谁又惹了他们老板娘生气了。云姑求救的看向刘二,刘二心疼的同时,递出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这是许大人造的孽,他也无能为力啊。现在整个店里的人见着宁然都绕道走,连呼吸声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就怕被宁然这满腔的怒火涉及到。云姑:“……”云姑欲哭无泪地收回视线,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宁然的手,等她看清宁然手里拿的是什么之后,云姑脸色大变。“哎哎,掌柜的,那东西不能放!”
云姑慌里慌张地起身,伸手准备去拦。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些,等她手伸到宁然面前时,宁然已经将东西全洒进了研钵中。云姑:“……完了。”
回过神,并发现自己干了什么的宁然:“……”“啧!”
烦死了!宁然看着已经混在一起,完全不可能分出来的粉末,愤愤地将研磨杵扔进了研钵之中,恼火地将额头的散发捊到脑后。都怪许怀铮!昨天之前还每天巴巴地凑在自己眼前,每天各种甜言蜜语地讨自己欢心。今天就给她弄出个未婚妻。弄了出未婚妻就算了,竟然还敢让她去府中给他未婚妻做菜,而且一上午过去了,这个狗东西竟然也不知道来解释解释,那个未婚妻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简直就是混蛋!宁然黑着脸,将许怀铮从头骂到脚,再从脚骂到头。她愤愤地走到一旁,让开位置,招手让云姑将这些废料处理掉,自己坐在一旁生闷气。经过近一个月的调、教,云姑对胭脂的制作越发的得心应手。她将宁然做毁的东西全部倒掉,并故意混进一些东西将其销毁掉。而后拿起研钵,按宁然的方子开始调对原料。云姑做这些时动作熟练,有条不紊。每一个细节的地方都做得细心又到位,看得宁然的心情都好了不少。看着看着,宁然就将许怀铮彻底抛到脑后去了,专心看云姑勾兑原料。云姑对胭脂水粉有极高的天赋,宁然之前就想将其收为自己的徒弟,但当时苦于云姑刚来,她对云姑的品性不熟悉,一直没有动作。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宁然对品行端正而且做事稳妥的云姑越发满意了。现在云姑不仅要负责台前的胭脂售卖,还会帮她调配胭脂。甚至于,这丫头自己都调出了新品来。宁然以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应下的一件小事,竟然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惊喜。只是……宁然暼了眼端着一杯茶走过来的刘二:“云姑,你一上午没喝水了,喝一点润润喉吧。”
刚调完胭脂,正准备坐下休息的云姑闻言抬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略显腻歪的眼神,云姑脸上飞起一片浅薄的红霞,接过茶杯小小声地道了谢。见此,刘二眼底的温柔更明显了。刹时间,一股奇怪的粉色泡泡自两人身边散发出来,旁若无人的。宁然挑了下眉,装出一副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模样,自顾自坐在一旁喝起茶水来了。一边喝着茶水,宁然一边反思,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勾搭到一起的?不过小辈的事,除非必要,宁然从来不插手。至于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喝了两杯茶,日头已经逼近山巅。陈嬷嬷似是怕宁然忘了时间,特意派了人前来迎请。宁然收拾了心情,理了理衣衫,带着程氏朝许府走去。在她们身后,刘大面色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