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然理直气壮,毫不心虚。就冲她说的这几句斩钉截铁的话,梁王就知道,此事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至少,宁然没有勾结老板下手。但要走的程序还得走。梁王叫来侍卫,将临江羊肉馆的老板带来审问,又着人立刻去请大夫。老板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们在自己店里吃得太多,还以为是撑坏的,嘴里一叠声地喊冤。对于其他的,老板一头雾水。侍卫将此事转告梁王,梁王听后就将人放了。此时,冷月又来了。她依旧脸色煞白,看起来很着急。梁王眉头下压:“不是让你在公主身边伺候,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王爷,公主……公主她……”冷月一脸纠结地指着六公主的房间,欲言又止。梁王以为六公主出了事,“蹭”地一声站起来,大步走到冷月面前,质问:“公主她怎么了!”
冷月差点没急哭。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梁王,解释道:“公主嫌那个大夫身上太臭,不让他近身。”
宁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头扎进许怀铮怀里,闷闷地笑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许怀铮无奈地看着她。刘大与许孟清在一旁更是忍笑到身体直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许孟清凑过来,小声说:“这六公主还真能折腾。”
折腾别人不说,还能折腾自己。他只见过嫌弃大夫医术不好的,还是头一遭听说嫌弃大夫身上臭的。其实大夫身上不臭,最多就是药味浓点。真正臭的,是六公主自己。刚才他们远远听见六公主身边的侍女说,六公主现在是上吐下泄,肚子都清空了,再吐出来的全是苦胆水。明明之前挺圆滑健康的一人,现在已经吐得两颊凹陷,整个人都泛着病气。就这,还这么能折腾,也是个人才了。这点宁然早就料到了。她也凑过去,压低声音说:“你们太不了解这位六公主了,自小养在深宫,平日里出宫都是去什么避暑山庄,或者秋猎之类的皇家活动,身边都跟着一大堆太医的。据说,这还是她自己头一遭独自出门。”
宁然似笑非笑地看向许怀铮。“许大人魅力还挺大,能引得从不独自出门的六公主出宫。”
许孟清与刘大瞧过来,眼中带了点谴责。许怀铮笑笑,反问宁然:“如果不是某人出现,让六公主心生嫉妒,你觉得仅凭我,她会出宫?”
说白了,人家是冲着宁然来的。他这个许将军,在六公主眼里,不过是彩头罢了。宁然理不直气也壮:“要不是因为你,那个某人能让六公主注意到?”
这到是事实。许怀铮果然闭嘴默认。宁然占了上风,得意地哼了一声,转头继续跟许孟清他们说:“她身边向来都是太医,就算不是太医,也是江湖上有名有望的大夫。如今这临城,又是大半夜出的急症,梁王派出去的人,自然是能找到谁就是谁。”
六公主傲习惯了,哪肯让这些她口中的贱民碰自己的千金之躯?于是,这罪,她得继续受着,直到她愿意看大夫,或者太医到来。许怀铮忽然想起一件事。“卫有仪是你支走的?”
宁然嘴角一勾:“当然。”
她甚至还知道六公主为什么会上吐下泄。但这一系列的事件当中,除了她与六公主比赛吃过羊肉外,其他的事情都与她没有丝毫关系。临城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也能跑个来回。六公主执意不让临城的大夫碰自己,自己在房间里痛哭打滚。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直到天亮,一路上跑死了两匹马,才将太医带来。刚走进走廊,太医就被那浓郁的味道薰得差点当场吐出来。好在他医德在,同时又惜命。这才强忍住,走进房间给六公主看诊。看完诊,太医便忙不迭地下了楼。借着给梁王汇报的由头,避开了二楼那浓烈的味道。宁然与许怀铮他们也早早下来了,此时正坐在一旁听太医说结果。“公主是吃坏了东西,导致食物中毒,而且身体又有轻微寒症,这才导致病症如此凶险,等臣这一副药下去,不出中午,必能止住腹泻。”
冷月接过药,却没急着走。她冷冷扫了宁然一眼,问:“大人可能看出公主是吃什么中的毒?”
房间回不去,宁然只靠许怀铮怀里,稍微小眯了一会儿。本来还有些困的,此时被冷月一记横眼,瞬间精神了。这人还想往她头上扣罪名呢。正好,让太医打打她的脸。梁王也看出来了,不满地看了冷月一眼。她的要求正当,梁王也不能阻止,便示意太医直说。太医之前便详细询问过冷月,问六公主昨日都吃了些什么。此时冷月问起,太医便道:“回王爷的话,公主所食用之物分开来皆无毒。但有两样东西合在一起,却是致病之物。”
“哪两样?”
冷月急问,还得意地暼了眼宁然。仿佛太医接下来说的话,就是她的罪证一样。太医看了眼冷月,道:“羊肝与红豆。”
“什么?”
冷月一懵。这两样怎么可能有毒呢!而且……一想到昨日里发生的事,冷月脸色倏然一白。太医没理会她,继续道:“羊肝与红豆不可同食,同食便会导致中毒,而公主昨日、本身便食用了大量羊肉,里面必定夹杂有不少的羊肝,之后又服了红豆汤,这才导致公主食物中毒。”
梁王听完直觉得不可思议。“她当时都撑成那样了,后面怎么可能还能吃得下红豆汤??”
小妾将他的疑惑问了出来。冷月闻言,脸色更白了。梁王冷眼暼向冷月,寒声道:“冷月,公主一直是你在伺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月扑通一声跪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我也不知道那食物里有羊肝啊。”
就算她知道,她也不知道这东西与红豆不能同食啊。冷月吓得不停磕头,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