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尼堪事完全不会游泳的;尚可喜过去是毛文龙的部下,跟着毛文龙在皮岛驻军,也是学了游泳的;张学圣是地道的东北人,也不会游泳;黄澍和马得功的水性还不错。洪水一来,他们就被冲得七零八落。博洛领着仅存的三十余名戈什哈高一脚低一脚的,慌不择路,只往高处走。可是再是高出,那水也没到博洛的胸口。这洪水穿茅坑,过臭沟,水里是大便、尿液、腐烂的树叶,人尸,兽尸,应有尽有,那端的是又脏又臭。博洛强忍着恶臭,在茫茫洪水之中寻找着生路。就在这时,一艘扯着“易”字旗的小船队,一共三艘小船,拦在博洛的面前。博洛见了,只吓得双腿发软。恰好一个浪打来,他没有站稳,扑到在洪水之中,呛了几大口洪水,站直以后连连呕吐。博洛虽然早已没有王爷的威风,也没有打他的军旗,但是就从他扑倒的那一刻,十余名亲兵(易金禄看来的是亲兵)上来抢救,易金禄料定这是个大头头,大喊一声:“满靶子,老子今天要用你的人头去请功,兄弟们杀呀!”
两艘小船得了易金禄的将令,从左右两翼包抄上去,同时两艘小船上的兵士们冲着博洛等一行人放箭。不一会儿的功夫,十余名戈什哈倒在了水中,随即在会火把的照应下,博洛附近浑浊的洪水成了乌红色。这一下博洛被吓的筋骨酥软,却又不敢跪下去,只得举起手来,高声抄着汉话喊道:“我投降,我投降,我是大清的和硕端重亲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易金禄一听是博洛,哈哈大笑,只笑得嘴巴都成了圆形,大叫道:“绑了!统统绑了,老子发财了,老子发财了!”
明军将士一拥而上,将博洛和他的十余名戈什哈全部五花大绑。绑完之后,一名明军将士对易金禄道:“军帅大人,咱们的船小,装不下这么多的满靶子!”
易金禄一看也是,因为他后面还要厮杀,想了想问一干俘虏道:“你们这些人里面还有没有大脑壳?”
被俘的清兵都沉默不语。易金禄道:“不说话老子就只当是没有了啊!来人,除了博洛,全部杀死,然后砍下脑袋,扔在船舱里,带回去一样领功!”
博洛的这些戈什哈都是听得多汉话的,一听明军要杀自己,纷纷挣扎,可是他们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又不会游水,挣扎不过是徒增死亡前的恐惧罢了。明军将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一个,全部杀死,然后兴高采烈的砍下这些戈什哈的脑袋,犹如扔带到的鱼一般,扔进船舱。博洛眼睁睁的看着跟着自己十几年的袍泽兄弟毫无还手之力的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他却无能为力,只是跪在船舱之中无助的失声痛哭……一名兵士笑嘻嘻问易金禄道:“军帅,要不把刚才那些被射死的头也砍下来装到船舱里吧?”
“装着干嘛?”
“拿回去请功啊!”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易金禄笑道:“等会儿有的是人头给你装,就怕咱们的船装不下!走了——”易金禄满脸得意笑容的瞥了一眼瘫软在一旁的博洛,道:“杀满靶子去!”
苏观生见到刘文秀,将邵阳现在的情况向刘文秀说了以后,赶去龙山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刘文秀立刻下令全军停止前进。正要扎营,马元利将刘文秀拉到一旁,道:“温甫,咱们发财的机会到了!”
“发财?”
刘文秀问道:“发什么财?”
马元利道:“咱们现在让兄弟们去弄船,弄多少算多少,然后去参战。”
“参战?”
“对,就是参战。”
马元利又放出了亲兵,不让旁人靠近,低声对李文秀道:“温甫,这洪水一冲,建虏一定是溃不成军,咱们现在参战,一可以去捡便宜,二可以看看这个朱聿鐭的成色,如果他的人马不多,咱们就——”说到这里,马元利又警惕得看了看四周,放低了声音,然后双手抱在一起,“挟天子以令诸侯,正当其时!”
刘文秀听了马元利的话,恍然大悟,道:“好,就听老马你的,我领三千人去,你领着主力就在这里,等我和和朱聿鐭将建虏灭了之后,你就立刻过来,听我的号令行事!”
“行,就这么干!”
随即,刘文秀将所有的人马都放出去在各处找船,说找是好听的,其实就是抢,看到船就抢,不到两个时辰,就抢了大小船只四十余艘,并且好抓来了四五十名船夫。苏观生一看见这些船,大吃一惊,问道:“温甫将军,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刘文秀笑道:“苏大人啊,既然我军已经决定听从陛下的号令,与陛下联军抗虏,岂有陛下与建虏血战而在下在一旁袖手旁观之理?”
苏观生虽然猜不透刘文秀和马元利憋了什么坏屁,但是他估计他们此去决然不是简简单单的练兵抗虏,于是道:“温甫将军,既然陛下要贵军就地驻扎,可是不能违了陛下的圣旨啊!”
马元利一脸无奈,一脸为难的样子道:“苏大人,在下和温甫怎么敢违抗陛下的圣旨呢?可是麾下的兄弟们与建虏又血海深仇啊,眼瞧着建虏就在面前,却不让他们去厮杀,只怕兄弟们不干,要是再闹出什么事端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呀!”
他们两个越是这样情真意切的要去攻打建虏,苏观生越是觉得他们居心叵测,道:“这样也好,帮着陛下一起杀虏,为了不引起误会,下官先行返回,知会陛下一声。”
刘文秀笑道:“苏大人,这黑灯瞎火,又是风又是雨的,你还是和老妈一起留在大营吧。”
苏观生听了这话,立时赶到绝望了。苏观生是跟着朱聿鐭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越是在紧急的情况下他越是能冷静沉着,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不能和刘文秀、马元利顶着来,如果翻脸,那朱聿鐭立刻就腹背受敌了,另外,他也相信,无论是刘文秀还是马元利,或者是清军,都不会是朱聿鐭的对手。沉吟道:“这样也好,那下官就和马将军在一起,静候将军凯旋归来。”
其实苏观生的这些想法也只能算是自己安慰自己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