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城开封梦境一般的早春时节。杏花正开，护城堤上杨柳的柔条摇曳，而禹王台和繁塔寺前边的桃树枝上都已经结满花苞，只待春风再暖，就要次第开放。自从公元一一六一，金国皇帝完颜守绪被成吉思汗打得无法守住北京，而迁都开封以后，金国就全力的经营开封。虽没有恢复北宋的旧观，但在长江以北，它要算最大最繁华的都市了。不是是不是历史在和金国开玩笑。金国国力巅峰的标准就是他们攻占了东京汴梁——这是开封的另一个名字——覆灭了北宋，可是无论是灭了辽国的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还是灭了北宋的金太宗完颜吴乞买都没有想到，他们的子孙最后也是被更北方的强敌围困在了开封城中，几乎就是重新上演了一回北宋的“靖康之变”。金国在开封又苟延残喘了七十三年，终于被元朝灭亡。不同之处在于金哀宗事先逃到蔡州（今汝南），所以开封虽然也遭到战争破坏，但尚不十分严重。但是，从此之后，开封城再也没有作为一个王朝的首都出现在华夏历史的舞台之上。既然不再是首都，那就自然而然的也不能保持昔日的气象和规模。在元、明两朝交替的当口，徐达兵至陈桥，元朝的守将不战而降，使这座名城未遭受兵火破坏。朱元津将他的第五子朱橚封在开封，称为周王，将北宋的宫城建为周王府。明末以来，李自成虽然攻打了几次开封，但是都没有攻下，所以对开封城内的破坏并不大；后来周王为了抵挡李自成，掘开黄河堤坝水淹开封，周王府也没有大的损毁。朱聿鐭驾临开封的行宫正是这周王府。开封虽然屡遭兵火，但就是这样，周王府的繁华还超过了南京的紫禁城。朱聿鐭进入开封后，就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是不是应该将大明王朝的中央政府从南京搬到开封府来。他之所以有这样的考虑，并不是因为周王府的繁华，而是从整个北伐的大势上在着眼。首先，搬到开封来以后，那所有的人都知道，搬到开封只是暂时的，看来大明皇帝要收复北京，已经既是这几个月的事了。可以鼓舞士气人心。同时也可以震慑在河北的那些当初跟着清廷走的世家大族。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你们这些人该好好的想一想了，该给自己准备一条退路了，是继续跟着即将行将就木的清廷走，还是跟着我大明绍武皇帝走？朱聿鐭的目的是要激起河北的内变。这里说的内变并不是他指望河北有人起义，而是希望在大明雄师过了黄河之后，豪门望族能够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但是，在这个问题朱聿鐭还没有下最后决定的时候，关于西南战事的密折就送进了周王府，农开蒙的牺牲，让朱聿鐭神伤良久，并且又陷入到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之中。中了埋伏？损失惨重？粮草不济？这三个原因同时汇聚在了一起，于是就出现了朱聿鐭最不想看见的结果：吴三桂跑了。其实吴三桂跑不跑，对于朱聿鐭而言，已经不是十分的重要了。朱聿鐭并不在乎吴三桂带着跑了多少人马，别说他只有四千人，就是有四万人，朱聿鐭也不在乎。如今清廷的天下只剩下一个河北了，只要拿下了北京，明军在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就可以出兵关外，彻底的剿灭清廷。吴三桂那点残兵败将算什么呢？但是，吴三桂退入缅甸，这个事情就不好弄了。吴三桂退入缅甸，那对于大明的西南而言就是一个隐患。历史上的吴三桂不就是在云南养寇自重，最后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吗？将刘文秀放在云贵，他就好比五行山，吴三桂就好比那孙猴子，可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但是，久而久之，这个刘文秀就极有可能变成历史上的吴三桂。思前想后，朱聿鐭决定先让刘文秀平定四川那些还在清朝掌控的城池，待他彻底平定了四川之后，再调入关中，加强关中的防守力量。理由是李定国全军北伐，关中空虚，必须以大将守卫。刘文秀离开了云贵之后，那谁能接替刘文秀呢？吴汝义？郝摇旗？还是文岑纲。吴汝义和郝摇旗虽然都是老将，也都会打仗，但是对付吴三桂这只老狐狸，他们的功力显然不足。那就更不要提文岑纲了。文岑纲在吴三桂的面前只能算是一个小学生。另外，无论是留吴汝义还是郝摇旗，都有可能引起刘文秀的不满。因为刘文秀觉得云南是他打下来，云贵都应该是他的天下。一旦引起刘文秀的不满，他就会拒绝先入川，后入关中，弄不好他还会和吴三桂勾勾搭搭。如果这样，那麻烦就大了。朱聿鐭思来想去，决定留下贺九义。贺九义是刘文秀的心腹，将他留在云南，既对刘文秀是一种削弱，也可以让刘文秀安心。同时，贺九义的作战能力也不在吴汝义和郝摇旗之下。另外，将第二军除了吴汝义以外的将领也留在云南，听从贺九义的指挥。这对贺九义也能起到一定的监视作用。而调走吴汝义就是消除刘文秀和贺九义的戒心。想到这里，朱聿鐭让张煌言按照自己的意思起草了一道圣旨：留下贺九义和文岑纲镇守云南，继续搜剿吴三桂。刘文秀将关押在成都的李国翰斩首祭旗后，立刻挥师北伐，先收复四川，然后北上关中，会合李定国。着吴汝义进驻长沙，协助曹志建指挥第五军平定湖南、广西、贵州境内的土司劣绅叛乱。张煌言道：“陛下，这是里应该是两道圣旨。”
“不！”
朱聿鐭毫不犹豫的道：“你给我拟成一道圣旨。”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两道圣旨，一道是给刘文秀的，一道是给吴汝义的，但是朱聿鐭硬是将两道圣旨拟成一道圣旨，目的就是向刘文秀“敞开心扉”：你先北伐，北伐过后，云南、贵州还是你刘文秀的天下。吴汝义已经去了长沙，威胁不到你的。另外，你的心腹贺九义就在云南，你没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