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帽技术成功了。”
苏河获得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往枪械设计所。 他看着外面飘落的细雨，现在已经是开元4331年（崇祯七年），一月十八。 元宵节刚刚过去，官员们恢复正常工作，工厂的工人也开工上班。 但年味儿依旧没有散去。 陆明华只住了三天院，他出院立刻就投入到，研发雷汞的量产技术。 除夕那天，苏河正在给返回汉中过节的军官授勋。 他得到雷汞量产成功的消息。 苏河立刻就让枪械设计所的工匠，依据雷汞的性能设计子弹。 枪械设计所已经设计出多种使用子弹的后膛枪。 他们会根据最终量产的子弹特点，对后膛枪进行最终改进，让它可以适应这种子弹。 现在他们制造枪械简单，制造子弹困难。 必须让枪械适应子弹，比如子弹的口径和大小。 苏河乘坐马车，去往枪械设计所的路上。 他看到祖庙旁边，修建出一个巨大的高楼，上面有着十二个数字和一长一短两个指针。 他路过高楼时，咚的一声响，巨大的敲钟声，传遍了半个城市。 这是庆祝过年，新修建的钟楼。 时钟的原理很简单，就是钟摆原理。 钟摆绳长度相同，摆动一周期所需的时间就相同。 蒸汽机出现之后，促使着机械加工进步。 有蒸汽机向炼钢炉内鼓吹热空气，炼钢炉的温度获得很大提升，合金钢也迎来大发展。 高质量的弹簧，被工匠生产出来。 原理和机械加工都突破，巨大的钟楼就被设计出来，很快完成建造。 它能为全城的百姓，提供准确的时间。 钟楼上的青铜钟，只会在白天敲响。 现在工匠，正在设计座钟，那种拧紧弹簧，就能自己走时的座钟。 怀表那种小巧的钟表，现在的机械加工技术，还无法制造。 苏河来到枪械设计所，他门外挂着很多牌子，在兵工厂的旁边。 枪械设计所所长杜康杰，带着几名工匠站在门口迎接。 苏河看着四十多岁，就已经满头白发的杜康杰，他有些不忍心，杜康杰这段时间太劳累了。 杜康杰不只是负责蒸汽机气缸和密封垫的加工。 他还要根据苏河给出的思路，设计多种枪械。 每一种枪械，都有专门的工匠研制。 杜康杰是总负责人，需要做的工作也很多。 但现在没办法，人才实在是太少了，只能让一些人才身兼数职。 杜康杰带领工匠给苏河行礼后，他向苏河介绍身边的几个人。 杜康杰指着一米九高的壮汉。 “这位是研发子弹和炮弹的工匠鲁大阳。”
又指向他旁边，瘦高个国字脸的人。 “这位是研发后膛枪的工匠纪宝。”
杜康杰指向人群之中，唯一的女性。 “这位是研发手枪的工匠柳小河。”
杜康杰最后指向。人群中低矮的大胖子。 “这位是研发机枪的工匠林加。”
苏河听到杜康杰的话，他惊喜地询问道:“机枪已经设计出来了。”
苏河知道金属子弹已经出现，机枪就不会太遥远。 哪怕是最基础的机枪，它也能对游牧民族造成大量杀伤。 他们就只能载歌载舞，当一个好牧民。 大炮是战争之王，但在战争史上，杀人最多的武器是机枪。 杜康杰示意林加回答这个问题。 林加激动的回答道:“秦王殿下，你之前谈论那种自动上弹开火的机枪，那种叫马克沁的机枪。 我的水平不够，研发不出来。 但我根据您的思路，研发出手摇的多管机枪。 它每分钟能达到三百发的射速。”
苏河满意的说道:“每分钟三百发射速的机枪，这是非常棒的机枪，足够现在使用。”
杜康杰带领苏河，进入到枪械设计所。 苏河对秦山水吩咐道:“警卫团接管靶场，布置好靶场。 你们测试新研制的枪械。 一会儿我要看这些枪械的实弹射击。”
秦山水敬了个军礼，他带一部分警卫团，去接管枪械设计所的靶场。 留下一部分警卫，保卫苏河的安全。 杜康杰带着苏河，来到一间小规模的工厂中。 工人正在用机器，加工一颗颗金黄色的子弹。 苏河看着子弹，它的结构与后世子弹基本差不多，弹头结构差距最大，他们只能做到圆弧状。 这些子弹要远比后世子弹粗大。 他们现在用的发射药还是黑火药。 子弹想要达到较远的射击距离，只能增加火药的药量。 这就导致，子弹看上去非常粗大，但它的威力会比后世子弹差很多。 鲁大阳挑选出成品的子弹，还有很多子弹配件。 他们一起来到鲁大阳的办公室。 杜康杰在路上，向苏河介绍道:“秦王殿下，你也看到刚才的情况。 我们的子弹完全可以量产，就是这种子弹有些贵。 我们现在制造这种子弹，成本需要20铜币一颗。 如果产量能达到一百万颗，每一颗子弹的制造成本，大概是15铜币。 一银币能买50颗子弹，它比之前的铅弹贵很多，如果子弹太贵了，我们还有备选的纸壳子弹。”
苏河面带笑容道:“不怕子弹昂贵，就怕它不好使。 哪怕是一银币一颗子弹，只要它能杀死敌军，那也是很值得。”
苏河知道火器军队，每次战争的成本都非常高。 冷兵器作战，只需要给士兵发一柄钢刀，成本非常低廉。 热兵器作战，每一颗子弹都是钱。 打的就是工业底蕴，打的就是钱。 没有相应的工业实力和钱，根本无法大规模使用火器。 这也是苏河，看到大明朝廷造大炮造火枪，他不太担心的原因。 大明朝廷能造得起火枪大炮，他们却用不起。 工业化还有一个重要特点，制造的东西越多，它就可以平摊成本。 子弹制造数量，那不是百万级，至少要制造数亿颗子弹。 制造这种规模的子弹，它的成本下降很快，能下降到接近材料成本的10铜币左右。 杜康杰看向鲁大阳，道:“大阳，你给秦王殿下，讲一讲你研发子弹的过程。”
鲁大阳讲述过程磕磕绊绊，他有些紧张。 他讲了一段时间，说话的条理才变得更清晰。 苏河在一旁认真倾听，了解子弹的制作过程。 枪械设计所获得雷汞之后，立刻开始研制子弹。 其中设计过开花弹的工匠鲁大阳，进展速度最快。 他先设计出纸壳弹，弹体部分是硝制的硬纸壳。 弹头是和其他传统弹药一样的铅。 纸壳后面安上火帽，就变成了定装纸壳弹药。 鲁大阳在开花弹和纸壳弹药的基础上，经过技术改进，研发出来苏河看到的金属子弹。 这种金属子弹蛋头是纯铜，蛋壳是黄铜，弹体后面安装火帽。 子弹直径18毫米，长度是90毫米。 苏河听到鲁大阳谈到纸壳弹，他像鲁大阳询问道: “我看你前期研制纸壳子弹，什么原因让你又研制出金属子弹。”
鲁大阳听到苏河的问话，他以为苏河在嫌弃金属子弹。 他诚惶诚恐的回答道:“秦王殿下，你别看明面上纸壳子弹成本更便宜。 综合各种性能，它不如金属子弹。 纸壳子弹采用硝制的硬纸，它能直接在枪膛内燃烧。 这种子弹燃烧之后，还会有很多纸和火药的燃烧灰烬，残留在枪膛内。 一杆枪射击十多次之后，必须要清理枪膛，要不然纸壳子弹容易卡壳。 这在紧张的战场，是非常致命的危险。 纸壳子弹气密性也无法保证，子弹的射速和威力都无法和金属子弹相媲美。 最关键的子弹成本问题，纸壳子弹也只是表面数据更好一些。 纸壳子弹很容易受潮，一旦受潮之后，更无法保证子弹的气密性。 它不好储存，额外增加了成本。 除了不好保存外，纸壳子弹还不好加工。 金属子弹可以通过模具快速加工，纸壳子弹只能通过人工卷制。 金属子弹公差很小，纸壳子弹，每个子弹都有不一样。 纸壳子弹成本非常低廉，差不多是一铜币两三颗子弹。 但金属子弹可以回收弹壳，质量好的弹壳，可以复装子弹。 无法复装的弹壳，冶炼厂也可以重新融了回收金属。 除了成本之外，还要考虑技术进步。 纸壳子弹这个技术已经达到顶点，除非把纸这个材料换掉。 金属子弹还有更多的进步空间。 弹壳的黄铜材料，技术成熟，可以换成更便宜的钢。 金属子弹是模块化制造，子弹的弹头和底火，都可以自由更换。”
苏河看着鲁大阳变着法的介绍，金属子弹比纸壳子弹优秀的地方。 他笑着说道:“鲁工，我也能看出来，金属子弹才是更先进的技术。 但我觉得，金属子弹非常难加工，鲁工能研制出金属子弹，这是极大的突破。 鲁工是怎么想到研制金属子弹。”
鲁大阳听到苏河这句话，他心中的紧张渐渐消失。 “秦王殿下，开始我研制出纸壳子弹，发现它有很多问题。 气密性是最致命的问题。 大炮还无法采用纸壳炮弹作为开花弹。 金属子弹加工难度太高，我研究出纸壳子弹技术后。 就开始着手改进之前的开花弹。 炮弹形成一个整体，增加气密性。 炮弹点火方式也换成了火帽。 为了加工更先进的炮弹，我们和机械厂，还有兵工厂的工匠。 田家鹏田大人也参与进来，一起研发加工炮弹的机械。 这些机械成功研制，加工出合格的炮弹。 我当时就在想，这些机械能不能加工更小一些的炮弹。 只要把炮弹缩小到一定程度，炮弹换上固定弹头，它就变成子弹。 经过我和众多工匠的努力，加工出合格的金属子弹。 但因为机器的精度问题，子弹的最小直径，也需要达到十八毫米。”
苏河听到鲁大阳的叙述，他知道金属子弹的来历。 原先的开花弹，就是他根据弗朗机炮的子母弹和后世的炮弹，让工匠设计出来。 鲁大阳再通过这个设计，研制出金属子弹，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他不止研制子弹，还研制炮弹，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现在秦王府工匠，他们这种能人，都是身兼多职。 枪械设计所也是一个部门挂着多个牌子。 它是枪械设计所，是大炮设计所，是弹药设计所…… 秦王府所有的火器，都是在这里设计。 人才培养成熟之后，这个部门要分家，苏河就让这个部门，弄了很多牌子。 “你去看看，靶场那里布置好了吗？”
苏河对身边的警卫吩咐道。 他继续跟着杜康杰等人，参观枪械设计所的情况。 警卫很快返回，汇报道:“秦王殿下，靶场还没有布置好。”
苏河听到靶场没有布置好，他转头看向杜康杰，道:“杜所长，后膛炮设计的怎么样？”
杜康杰自信的说道:“秦王殿下，后膛炮体积更大，它更好设计。 只需要加上炮闩结构，改进发火机构。 三种大炮已经设计好，它们只是在陆军使用的成熟型号，进行后膛炮改进。”
苏荷在杜康杰等人的引领下，来到大炮陈列的房间。 鲁大阳指着旁边，各种型号的炮弹。 “秦王殿下，这是我研制的炮弹，它们都属于开花弹。 炮弹弹头里面的碰撞引信也经过改进。 改成雷汞撞击引信，运用惯性原理。 大炮发射的时候，受到惯性力，撞针与雷汞相反方向运动。 炮弹发射的速度再快，都不会爆炸。 炮弹停止运动时，撞针受到惯性，立刻就克服弹簧的力量，撞击到雷汞。 现在的炮弹，哑弹出现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
鲁大阳指着炮弹前方一个小螺丝结构。 “秦王殿下，为了防止出现，之前炮弹运输途中爆炸。 我们又为了减轻炮弹使用的流程。 不需要工匠现场组装引信，我们为炮弹，设置了保险。 只要这个螺丝在炮弹上，它就会固定住炮弹内部的撞针。 只要炮弹没有爆炸，重新把螺丝拧上去，也会固定炮弹内部的撞针。 这样炮弹就不怕运输中的颠簸。”
苏河看着这些炮弹，他很满意，这才是比较实用的炮弹。 杜康杰给苏河介绍这三种大炮。 “这三种大炮，都属于31式大炮。 75毫米口径的步兵炮，110毫米口径的野战炮。 现在110毫米口径的炮弹，比原来150毫米口径的炮弹威力还强。 使用这两种大炮，就足够压制敌军。 150毫米口径的大炮，我们根据它的用途不同，采用不同的管身长度。 这种大炮运输不方便，没有办法快速跟随大军行动。 主要作为要塞炮和舰炮使用。”
苏河听着杜康杰的介绍，现在的110毫米口径的炮弹，比之前150毫米口径的炮弹还强。 这只有一种可能，炮弹内的火药换了。 苏河惊喜的问道:“牛犇把黄色炸药弄出来了。”
黄色炸药就是硝酸甘油，它是效果出色的治疗心脏病药物，也是威力巨大的炸药。 香皂工业产生了大量的甘油，再加上硝酸。 原料齐备，研制出黄色炸药那是早晚的事情。 “秦王殿下，一下子就猜到了。 黄色炸药现在还不稳定，牛所长正在找办法稳定黄色炸药。 他说找到办法之后，拿出最完美的黄色弹药向您做成果汇报。”
苏河立刻从口袋中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上:“黄色炸药的稳定剂用硅藻土。”
他叫来警卫，让他立刻把这张纸送给牛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