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被风吹得瑟瑟直响。 山间很有自然的声音。 徐星河却一点不自然,喉结微动,没吭声,但眼睛里此刻好像突出三个字,你干嘛。 你妈的,你是真不喜欢麻烦啊。 你是不是穿了章依龄的衣服?不,不对,章依龄也没你莽,人家好歹是先恋爱,给徐星河一个亲近的机会,然后到最后才狼狈为奸的。 林映纯倒好。 恋爱,订婚,结婚,都太麻烦了,通通省略,你是直接要结婚啊! 也不知道山上的风太冷了,还是怎么的,徐星河倒吸了口凉气。 “所以说,我是个麻烦的人,我却又怕麻烦。”
林映纯把脑袋转了过去,轻轻说道。 “不是,你不知道你这样可能会给别人造成麻烦,和困扰吗?”
徐星河也丝毫不客气,意思就是,大姐你莫双标啊,老子大学里边还有个棘手的清梦呢,你这样,我更麻烦了啊! “我知道的。”
林映纯不扭捏,轻轻甩了甩头发,眯着眼睛,“所以,我会补偿你的。”
徐星河一愣,“感情的事情,你怎么补偿?”
“你喜欢的方式,我都可以的。”
林映纯似乎觉得自己的头发耷拉在眼前太碍事了,于是伸出手指,简单的一绕一绕,她头发应该是玫瑰味的洗发露,很香,但又不厚重,很好闻。 林映纯一顿操作,让徐星河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而林映纯没有说完呢,要把原因通通说给徐星河听才好,“我呢,心里的想法,是肯定要结婚的,在我心底的话,以前的你肯定是很重要的,虽然我们现在才重新认识,但这并不影响,至少你的影子在我心里已经留下了,我想是你的话,会很不错......当然,你也不用太大的负担,我说过我还不爱现在的你,你应该也不喜欢现在的我,因为我们本来都不怎么熟悉,我心中的三种人,你之前甚至只占到了我最不在意的两种.......” 徐星河听着听着,表情就有点不对劲,跟刚刚林映纯信誓旦旦的在那边说,我只是想当面感谢一下那个男孩,没有其他的想法...... 你说的没其他想法,就是一步到位,结婚是吧? 徐星河突然警惕的瞅了林映纯,心说你他妈上辈子确实都没结啊,他此刻不说话了,听林映纯接着下边说。 “所以,你并不了解另一个林映纯,我也不了解真实的徐星河,小时候的事情,就是我们的缘分,我这个人念旧,也不喜欢新的东西,我想把这缘分续写下去......可能说结婚是太急了,那么我想......”苗苗都说过的林映纯是妖精,大妖精,她那双眼睛弯起来,媚得估计都快拉丝了,“我想我们可以抛开其他。”
林映纯站直,曼妙的身子笔直,伸出白皙的小手,“先从朋友开始......认识一下,我叫林映纯。”
徐星河,“......” “当然了,结婚不是我开玩笑的,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结婚,结婚之后再从好朋友开始,嗯,好像也不错。”
林映纯这波起承转合,让徐星河都直呼高手,是有一点暧昧,但更多的是坦然,更是带着一点毋庸置疑,好像她们最后的结局,不管怎么样,都是结婚。 所以她的思路才这么清醒脱俗,反正我们最后注定结婚,中间的过程跳过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我呢,是很怕麻烦的。 徐星河都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嗽了两声,“大姐,我才19,你估计也差不多,你都明年才到法定,结婚?”
“老子和你结个脑袋昏啊。”
徐星河肯定拒绝啊。 “哦。”
林映纯听到拒绝,也不意外,只是接着说道,“那到法定了,我们随时结婚都可以。”
“不是,到法定了你不爱我,我也对你没感觉呢?”
徐星河直接把话沿下去说开。 林映纯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然说道,“我妈妈是因为我爸死的,嗯,其实我不相信男人的......” 哦,这可能就是你对男生那副面孔,那么冷淡的原因,然后呢?徐星河盯着林映纯的侧脸。 他真的发现,这姑娘说话真的很有她自己的节奏,和方式。 “我只相信感觉,你带给我的,在那个铁笼子里边给我的......”林映纯想了想,看着眼前黑暗中茫茫一片山林,可能是在想该怎么说,主动靠近了徐星河,转过身子,仰着头,脚丫好像还是轻轻垫了垫,小手背在身后,小鼻子有些靠近了徐星河的脖子,似乎轻轻嗅了嗅,“安全感。”
徐星河艰难咽了口唾沫,她清晰知道自己要什么了,每句话感觉好离谱,但又无疑好有逻辑。 你是有三观的。 可是,谁他妈和你结婚啊。 我英年就和你早婚,是图什么?图你腿长?图你好看?图你身材好? 诶,鹅鹅鸭鸭包括温姨,哪个不和你差不多? 徐星河琢磨出她为什么刚刚没有正面回答他什么法定之后咱们没来电的这个问题。 她是个自信的女人,在她的思路里可能压根就没这个选项。 是的,栾清梦很漂亮,也很有气质,外貌条件不弱于她,但是她看得出来,栾清梦和徐星河,付出是不对等的,爱意也是不对等的,栾清梦太爱徐星河了,恨不得把他时刻捧着,太容易得到的,就越轻。 林映纯并不觉得栾清梦是对手,在学校其他的女孩她也压根不在意。 当然,她肯定不知道她面对的哪里只有一个对手。 她面对的那得乘以三。 至于说,在感情方面,徐星河身上的安全感...... 是的,他简直太安全了,就连鸭鸭的温姨他都不放过...... 林映纯瞅着此刻徐星河想很多,话很少,也是笑了笑,迎着山林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突然又转过脑袋,眯眼看着徐星河, “徐星河,我们要不要打一个赌?”
徐星河,“......赌什么?”
“赌最后,赌未来,赌你22岁会不会和我......” “不会的。”
徐星河说得很笃定,因为只要不结婚,他就算有一百个老婆也不构成犯罪,并且补充道,“我就不明白了,你现在又不喜欢我,你到底和我扯什么结不结婚的。”
徐星河看看她,认真也不客气的说道,“我看你是脑阔昏。”
夜里,山上也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昏压压的,林映纯也不生气,而是突然饱满的红唇一张,冒出来了一句, “结婚......嗯,日久生情吧,不是挺好的吗?”
苗苗就说了,映纯是女妖精,能一天挂在身上撩拨人的那种。 徐星河一愣,一下目瞪口呆,他怀疑这个日并不是名词,而是动词。 “我擦......” 徐星河想脱掉林映纯的衣服,看看里边是不是章依龄,不对,你他妈是比大鹅还莽啊。 大鹅好歹还是和他勾搭上了,话风才开始变得奔放。 你是直接开始了! 等轻飘飘的撂下这句之后,林映纯像个没事人的转过头去,也不说话了,看着下边山城的夜,小手微摆的,看得出来,心情还不错。 此刻,蒙蒙看不清的薄雾慢慢在山间汇聚,山里更冷了,空气都裹挟着凉意。 徐星河被炸了一下,一时也没吭声,完了没多久,只感觉自己脸好像湿了,而且随着林映纯的几步靠近,她身上的味道清晰了起来,徐星河也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美眸炯炯有神,身上很好闻,脸蛋没有一点瑕疵。 他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他知道的,林映纯这种有自己完整的想法,甚至会自己找逻辑的人,语言对她们其实很苍白。 她是个执拗的人,不撞破南墙,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甚至撞破了南墙也不回头。 正好下雨了,徐星河今天接收的消息太多了,有点乱,想休息一下,于是赶紧终止了话题,他缺乏对待莽夫的经验,章依龄就是如此把他拿住了...... “下雨了,回去吧。”
“哦。”
林映纯点点头,然后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喏,给你。”
徐星河一呃,“?”
“你遮住脑袋。”
林映纯大方的说道。 “不是......”徐星河无语,“不用,雨不大,淋着回去一样。”
“哦,你不要?”
林映纯看着徐星河点点头,就把外套收了回去,重新套上,徐星河打算回帐篷里边静静,正想走了。 哪知道穿上衣服的林映纯一下拉住了徐星河的衣角,声音从徐星河后边传了过来,“那你把衣服脱给我,好不好?”
“......”徐星河没废话,他感觉这姑娘,套路比大鹅都多,章依龄嘛其实是年龄到了,加上性子,莽且直球,关键是直球,对很多事情接受度都很高,让徐星河能很明明白白的看得清。 而林映纯的莽不是那种直白的,她更像是勾搭,是若隐若现不经意间的勾搭和诱惑。 有套路啊,套路。 徐星河难得搭话过去,而是默默把自己外套脱了下来,这是从小的修养,让人淋雨回去,确实不合适。 结果哪知道,林映纯接过衣服的时候,一手抓住一边,顺手就把衣服的另一边丢了出去,也是正好,搭到了徐星河的肩膀上顺势就往下滑,因为衣服要往地下掉了,徐星河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拉住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就惊讶的发现了,他的胳膊碰到了林映纯软软滑滑的胳膊,一个人拉着衣服的这一角,一个人拉着衣服的另一角。 徐星河都被这操作给惊了,傻眼的看着林映纯。 “怎么了,我是不是很漂亮?”
林映纯现在哪儿有她面对绝大部分男生的第一幅高冷的面孔?她扭头看向徐星河的时候,还会心机的垫垫角,正好能让自己说话的时候,轻轻往徐星河脸蛋上吐气。 徐星河感受到那种痒痒的感觉,徐星河一下松手站了出去,目瞪狗呆。 “你他妈是这样的林映纯??”
林映纯笑盈盈的站直身子,把徐星河剩的衣服抱在了怀里,声音也没有之前的冷淡了,就是她面对苗苗的时候,本来带着的那种绵绵的媚音,也是媚眼,“嗯?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要重新认识一下的......就像我之前还以为你背地里说我坏话,是因为你喜欢我,想引起我的注意呢......” 林映纯把话已经说明白了,她开局就是大招,就她的逻辑里,哪儿来的什么平a,她抱着徐星河的衣服,又靠近几步,她好像特别知道,要和男生贴近一点,才有暧昧的感觉,又是把美丽带着红晕很诱人的媚脸贴近了徐星河的眼前,呼呼吐着气的说道,“这就是本来的我,你不喜欢吗?”
徐星河,“......” 章依龄是打直球,她是直球的魅力,她的诱惑只是她能把一个勾人的话题,很坦然的说出来,可能并没有勾搭的意思,但大方得徐星河心痒痒。 而林映纯她一样又不一样,她简直是完全正大勾引人! 徐星河一下推开了她,“大姐,你正常一点......” “你知道吗,我讨厌和男生接触的,就算是握手,我身子都会不适......”林映纯一点不急不恼,声音很温柔,“但我现在一点都不排斥你。”
“......心理作用,建议看看医生。”
徐星河心乱如麻,他那边的平衡还没建立好呢,这边在大学,稍不留神爆炸了,万一流言蜚语满天飞,他就该真炸了。 于是他此刻比较小心谨慎,甚至不敢说什么自己有女朋友之内的话拒绝,因为他此刻有三倍的快乐...... “是呀,我有病的。”
林映纯好像很满意徐星河的反应,她自己都知道,她是一个拧巴且执拗的人。 一边因为妈妈去世,爸爸因为仕途原因的一些处理方式的不对,让她天都快塌了,好像最昏暗的时候......小时候的徐星河真像一阵光照醒了她,让她心里关进去一个人,慢慢都忘记模样的人后,不愿意和别的男生交流,到最后好像真的有点心理上的问题。 而另一边,她又很惶恐,长大后的他,是什么模样呢?她就是一个想被虐的人,在她的心里,他本来就可以对自己凹姿态,如果他看见自己漂亮,欣喜若狂的围上来,对自己百依百顺,可能自己才会很失落吧? “徐星河......”林映纯并没有把外套还给徐星河,但也老实的不再撩拨徐星河,往前走去下山了,只是越过徐星河的时候,轻轻说道,“真好......” 等到徐星河回过神来,林映纯已经自顾自走了一小截了。 徐星河叹口气,摇摇头,跟在她的后边,也没去问淋着雨也没把自己外套披在头上的林映纯把外套要回来,而是沉默的跟着他回到营地。 栾清梦已经打着雨伞在外边等着了,远远嗯看着一前一后的身影,就轻轻唤道,“星,星河......” 不过看见先映入眼帘的林映纯居然抱着徐星河的衣服,声音就戛然而止,愣了一下,然后小脸一急,还没说话,就等到黄文迫不及待的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急急忙忙的招呼道,“你们俩怎么了,去这么久?我都想去找你们了。”
“没什么。”
林映纯的头发已经湿漉漉的了,还有水滴一滴滴的轻轻往下边哒哒,她面上的笑容此刻很随和,似乎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平静的当着此刻都从帐篷里出来的大家的面说道,“嗯,就是我刚刚和徐星河求婚了。”
“噗......” 苗苗都正在一边漱口呢,漱口水一下喷了出来,栾清梦愣愣的伞都没握稳一下掉到了地上,啊,啊? 而徐星河在后边,可能被石板绊了一下,则是一个踉跄,抬头望着林映纯的背影,瞪大了眼睛,不是大姐,这是他们不付费能听的吗!? ...... ps.求月票,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