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跟管家打听了一番,得知小表妹池晴萱昨夜好像着了风寒,于是屁颠颠的就去探病了。 结果小表妹正神采奕奕的看书,毫无半点异样,直言昨晚上就被威远侯治好了。 可惜,被老爹抢了生意。 余闲只好回屋,自己拿扫帚打扫了一下房间。 【完成扫舍,获得一道墨色福缘】 【可点亮一盏除秽灯。功效:清除方圆一米内的秽物】 好吧,最近获得的宝箱,全都是跟玄学有关。 洗了把脸和手,余闲就去吃晚饭了。 二叔由于醉心搞研发,没有上桌。 饭过五味,秦氏斟酌了一下,跟老太君道:“母亲大人,您看兵部尚书那边,我们侯府是不是有点表示?”
她的意思是侯府要不要派人去孙传宗的灵堂悼念。 孙传宗横死,属于早夭,按风俗传统,停灵一天就会出殡了,若是悼念,明天就得过去。 老太君沉默了一下,反问道:“你想如何表示?”
“我是想派人送一副挽联过去。”
秦氏回道。 即便是政敌,但同朝为官,礼节都得做到。 孙传宗作为尚书的嫡长子,身前又有功名,于情于理都得意思一下。 而且连皇帝都派了太监过去,王公大臣们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但两家正在交恶,秦氏不愿让家里人亲自过去。 老太君却有不同的意见:“送挽联……不合适。”
余闲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何不合适。 细细一品,醒过味,就暗叹老太君的世故练达。 如果是平时无恩无仇、关系冷淡的,送一副挽联倒没什么。 偏偏两家水火不容,这时威远侯府派人送挽联过去,要么显得讽刺,要么显得巴结。 威远侯是勋贵集团的代表之一,需要注意体统自持身份。 反正怎么做都不合适。 “最好还是派人过去一趟吧,免得被人说我们侯府小气。”
老太君提议道。 “但怕是没合适的人选啊……”秦氏有意的瞥了眼儿子。 小辈过世,自然没有长辈去悼念送行的道理,只能派家里同辈的小辈。 但小辈里的男子,只有余闲和余休两兄弟,余休又代表不了威远侯府,闭着眼挑也只能是余闲。 “心头坦荡磊落,何必忧谗畏讥!”
威远侯开口了,等于拍板钉钉让不孝子去悼念了。 余闲却觉得威远侯这是在“公报私仇”。 之前为了回馈二叔,他无意间砍掉了威远侯珍爱的南海铁梨树。 事后威远侯从老二家回来,又想再教训儿子,却被老太君一句“他还是个孩子”给揭过去了。 秦氏迟疑道:“可是……” 威远侯摆手道:“我明天再派人陪他一起去,不会有问题的。”
想来也出不了问题。 人死为大,再大的仇怨这时候都得放一放。 一般这个场合,众目睽睽,哪怕是生死政敌,也会迎对方进来上香。 这是给对方脸面,也是表现自己的大度。 若是在这种场合闹得不愉快,一来冒犯死者,二来名声要大大受损。 没有人再有异议,这件光荣的使命就落在了余闲的身上。 “这么说,我明天能出府了?”
余闲非但不以为忤,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威远侯乜着他,淡淡道:“只是去尚书府上柱香。”
“……” 敢情派人跟着,主要目的是要盯着偶呢。 …… 夜色正浓。 万籁俱静。 房内,梳妆台前,秦氏一边取下发簪,一边念念碎:“我还是不太放心。”
“我明早还会知会中军府,让驻守在附近的武策卫多加留意。”
威远侯安抚道。 “我倒不是担心孙鹤年那边,而是……”秦氏沉吟道:“你确定昨夜的是血灵?”
“八.九不离十,只是不确定是哪个收尸人和那女子签的血契约。”
威远侯分析道:“有可能就是她那妹妹。”
秦氏捏住发簪的手微紧。 这是最大的可能。 也许从一开始,何怜香就抱着赴死的念头策划案子了。 “所以,你才决定派无缺去尚书府。”
秦氏岂会猜不透丈夫的用意。 派余闲去悼念,尽到礼节只是顺带的。 威远侯真正的用意,是想拿儿子“做饵”,引出何怜香背后的人,比如何惜玉! 昨夜威远侯察觉到血灵的迹象,就猜测血灵是何怜香所化。 渗入池晴萱的血液中,扰乱血气运行,把威远侯夫妇引过去,为的就是声东击西,跑去对付孙鹤年。 当然,孙鹤年也是一个强劲武者,何惜玉上不了他的身,但必然会跟着孙鹤年的扈从回尚书府。 若是无人发觉,一个血灵,就有可能引发不小的人员伤亡。 威远侯是发现了,但他没有声张,为的就是等这一步。 “这件事,总要做个了断,我们不能一直留着这个祸患。”
威远侯幽幽道。 经历无数的厮杀争斗,威远侯可不是善男信女。 他敬重何靖将军的忠勇,没有毁尸诱敌已是仁义。 但他绝不允许有人在暗中使坏针对儿子和侯府! “那你说,现在孙鹤年那边会不会出事了?”
秦氏问道。 威远侯直接翻白眼:“他孙鹤年如何,与我何干,大不了下次本侯爷亲自去他们家悼念。”
对于引火烧孙鹤年这件事,威远侯没有丝毫的负罪感,谁让这把火一开始就是他孙鹤年点着的。 秦氏嗔了他一眼,随即又捋了捋丈夫的谋划,道:“但我总有些心神不宁,觉得要出什么事……” “你太紧张儿子了,明天也正好给他一次试炼的机会,不能总让他活在我们的羽翼下。”
威远侯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忧色:“未来若干年,还不知道这朝廷时局会如何呢,我不指望无缺担起大任,起码不能再捅娄子了。”
皇帝削爵的决心不会停止的。 因为他需要为接班人铺好路。 更何况国师谋逆案还未结案。 对朝廷上下的清洗还将持续。 威远侯何尝不想置身事外,但到了他这位置,有太多身不由己了。 一想到昨天在皇宫里憋尿时的惶惶不安,威远侯就格外心塞。 为了一家老小,得换个活法了,嗯,先变得腹黑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