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中年管家终于将整个事件叙述完毕。
期间，苍老声音不时询问一句，中年管家对此也是知无不言。
他也不是没动过心思，在叙述的过程中搞一些春秋笔法，让自己的失败显得没那么难看。
可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瞬，便瞬间被他否决。
刚才跪那两个小时，已经充分显示了boss对他的不满，且boss的消息渠道也不会只有他这一条。
在摸不准boss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报的情况下，还想着动歪心思，万一再引起boss进一步的不满，他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苍老声音听完中年管家的叙述，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你认为这次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中年管家抿了抿嘴，这个问题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
“大人，不瞒您说，这次失败确实存在不少疑点。”
“原本身在局中，还看不太清，现在回头看，黑樱花确实被我们完全算计，但那些黑袍人，却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对我们的计划有了相当的了解，而不只是察觉异常那么简单。”
“他们的人，很可能在计划开始前几天，甚至更早，就潜入了制药厂内，并且躲过了我们的严密盘查，一直潜伏到了行动开始，都没被发现。”
“制药厂内的人员，确实有相当一部分是临时招募的，可我们对这些人的管控也十分严格，几乎24小时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就算被中途掉包，也很难接触到什么重要情报。”
“只有真正的组织内部人员，才有资格知晓部分内情，活动也相对自由，但限制却同样不少，只是知道自己负责的工作，对整个计划缺乏了解。”
“而对他们的身份，我们也会时常核查，用的也是我们组织内部的一套流程，外人在短时间内，是很难得窥全貌的。”
“因此，几乎可以确定，潜伏在制药厂里的卧底，对组织有着极其深刻的了解。”
“你认为，这名，或者这些卧底，很可能原先就潜伏在组织内？”苍老声音问道。
“我之前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中年管家恭敬回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核查组织内部，看是否有忽然消失的成员。”
“奇怪的是，却并未找到符合条件的人。”
“那些【消失的人】，部分是早就被盯上，见势不妙仓皇逃离的其他势力成员，例如黑樱花的一批细作。”
“所幸，属下对这一情况也早有预料，那些细作都已经被拿下，相关的审讯工作正在进行。”
“还有一部分……都已经在制药厂里，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说到这里，中年管家声音低落下去，小心翼翼地望着高背椅的方向。
“继续说。”苍老声音平静道，听不出丝毫情绪。
中年管家当即继续道：“调查无果，属下没有放弃，找来了这次行动幸存下来的人，了解相应的细节。”
“据第二小队的人所说，那些黑袍人，竟然篡改了秘密通道里，进入档案室的暗门密码！”
“嗯？”苍老声音骤然出声，显然对这个消息有些介意。
中年管家进一步解释道：“那处暗门，在几次档案室搬迁时，因其可靠的强度，与足够隐秘的开启密匙，一直沿用至今。”
“而要修改密码，启动的密匙同样必不可少。”
“这次行动中，明确动用的密匙一共有两枚，其中一枚由厂区内的行动指挥保管，另一枚则交给了外围待命支援的机动队长。”
“而厂区指挥，在黑袍人大举进入宿舍区前，就已经躲入档案室，密匙也一直在身上，并未遗失。”
“而在档案室内，打开暗门同样也需要密匙，这不仅要花费一定的时间，也无法隐秘进行，因此，即使档案室内有卧底，也不可能从内部，帮黑袍人将暗门打开。”
“因此，黑袍人们想要在不破坏暗门的情况下进入档案室，只能依靠另外的密匙。”
“黑袍人手里掌握有其他密匙？”苍老声音声音骤然一冷：“他们怎么可能拿到密匙？就算侥幸拿到，又怎么知道该如何使用密匙？”
“这确实值得深思！”中年管家微微颔首：“这种密匙的数量不仅十分稀少，知晓情况，且还活着的，同样屈指可数。”
“并且，使用这枚密匙的人，同时也要对暗门内置的防盗系统有着相当的了解，否则稍有不慎，不仅无法修改密码，还会直接触发防御机制，被无数子弹打成筛子。”
“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真的已经很少很少。”
中年管家说到这里，便停下话头。
见中年管家没有继续说下去，苍老声音开口：“嗯？怎么不继续？难道你只调查到了这一步？”
苍老声音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中年管家自然能听出对方的情绪，脸色顿时一苦，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有一个人，确实完美符合刚才所说的条件。”
“别废话了，快说！”苍老声音不耐道。
中年管家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这个人……就是贝尔摩德！”
砰！
房间中骤然响起一道枪声！
噗！、
“唔！”
中年管家顿时脸色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肩膀，鲜红的血透过指缝汨汨渗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苍老声音语气平静地问道。
中年管家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一方面是疼的，一方面也是因为苍老声音的语气。
苍老声音的语气看似平静，可刚才的枪声，却已经昭示了对方真正的心情。
中年管家清楚，一旦自己回答的稍有不慎，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属下绝不敢信口雌黄！”
“这个世界上，会易容伪装的高手很多，可能瞒过组织的审查，对组织有着如此深刻的了解，手里还掌握着密匙，现在也下落不明的，除了贝尔摩德之外，属下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人选了！”
一口气将这段话说完，中年管家微微闭上眼睛，等待着苍老声音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