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此为何物？为何能够连续施射？”
孟乔芳虽然愿意乞降，可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若不是这群狗蛮子装备如此利器，又岂能大败己部精锐勇士？ “此为太子爷所创，莫说是你，纵使狗鞑子里最为凶悍之辈，被此物顶住照着屁股连发数弹，也得毙命！”
乙邦才没放过炫耀这种新式武器的机会，而且话语间还不忘羞辱对方。 不论是哪只狗鞑子，只要胆敢过来受死，自己保证可以将其屁股打开花！ “……若非遭遇此物……” 孟乔芳被噎得尴尬不已，但嘴上还打算辩解一番，并非是自己无能所致。 “来来来！老子替你把话说完！若非遭遇飞艇，你部便可直取我大明皇城。若非遭遇坦克，你部便会所向披靡。若非你这厮投靠了虏酋，你岂不是可以自立为王了？何苦此番投降于我？靠若非过日子，你是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哈哈哈哈……” 乙邦才直接打断对方的借口，然后将接下来的说辞自行编纂出来，惹得一群特种兵耻笑不已。 就这也能成为狗鞑子的将领，还是梅勒章京，虏酋皇太鸡是不是被这厮给诓骗了，还是皇太鸡是个睁眼瞎，根本不会识人啊？ “太子爷说了，东虏向来野蛮残暴，不服王道教化，只会穷兵黩武，痴迷于弓马娴熟，完全不懂发展文明。我大明如今天上有飞艇，地上有坦克，士兵手里还有新式步枪、短铳、手榴弹，可谓是应有尽有。你落得如此结果，便是咎由自取所致。若是以前不投东虏，何来今番之辱？”
太子爷之前说东虏已经走上了下坡路，估计没几个人会笃信，但乙邦才则不然。到了特种部队之后，他才真正接触到了更加高深的军事机密。 在东宫卫队受训三个月，出来之后编练成部，刻成之为“劲旅”，被视为保卫大明的几大主力部队之一。 而特种部队固然人少，却是精锐无比，每个人都身怀绝技。除了实战经验比东虏欠缺之外，其他方面均超过了东虏的巴牙喇。 若能练成一千特种兵，装备相应数量的左轮步枪，则畿辅无忧。倘若得到一万特种兵，便可收复辽东，进而中兴大明了。 大明王师之前连遭败绩，就是因为作战不利所致，在兵力、粮饷、士气、军械、指挥、配合等诸多方面都与东虏相差不小。 太子监国之后，迅速填补之前王师存在的诸多短板，制定了极为合理的战略战术，短期或许被动挨打，但长期必然获得大胜。 用太子爷的说话，当下便是要用空间换时间，收缩防御，坚壁清野，以图后发制人，五年内反败为胜。 将东宫卫队比作一支长矛的话，毫无疑问，特种部队便是最为锋利的矛尖。 今年虽仅有一个排，但作为种子可以生根发芽。 到了明年，便会发展到一个连，后年便是一个营。 大后年是三个营，之后是一个旅，然后是一个师！ 如此推算，膨胀到上万人也不过耗时六年而已。 如今特种部队采用太子爷亲拟的训练之法已然初见成效，只要是役打退了狗鞑子的进攻，往后便可得到飞速发展了。 以前勇卫营老兵为基础，吸收年轻力壮的新兵。这样以老带新的组合，有体力，也有经验，从实战效果来看倒是不错。 “将其先行押下去，交给支援队伍！各班立刻统计剩余弹药数量，报与我听！”
“是！”
活捉一只梅勒章京，击毙一只甲喇章京，这算是非常不错的开门红了，想必太子爷得报，也会夸奖己部几句。 统计之后，一班平均每人剩余子弹七十二发、手榴弹两颗，二班和三班的情况也相类似，全队剩余掷弹十五颗。 由于左轮步枪是左轮短铳的长管版，所以二者的子弹是通用的，也就省去了士兵携带两种弹药的麻烦。 某太子给自己的宝贝特种兵每人下发了一百发子弹，有一半是白磷达姆弹，另外一半是普通子弹。 装备后者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混战时，万一伤到了自己人，使用普通子弹误伤友军，伤者不至于被白磷弹给活活疼死。 从弹药消耗上来看，子弹打掉的并不多，仅有三成，而扔出去的手榴弹倒是不少。这些吃货光图省事了，扔手榴弹可是比装填子弹要便捷多了。 “这还未到晌午，全队先行吃饭，等支援队上来，就地补充弹药给养，然后再干一票！”
乙邦才决定让己部士兵休息片刻工夫，也不急于一时，抓获两条大鱼之后，大伙的心绪就没那么急切了。 接下来特种部队还能否像此番这样走运，谁也不知道，不过伴随张一龙的近卫营一起进攻，肯定能有不小的赚头。 近卫营的定员暂时只有五千人，战斗力相当于东宫卫队的一个旅。从编制上算是合成旅，因为装备了骑兵、步兵、车兵各一个子营。 由于子营之间经常演练，互相熟悉彼此的战术打法，也就省去了临时组队导致的配合问题。 就算此番仅有两千人出战，辅以数百马卒、上千厂卫以及上万壮丁，其战力也不容小觑特别是有了特种部队以及二十名狙击手的加入。 乙邦才的特种部队专挑大鱼下手，狙击手则负责干掉处于火线位置的东虏将校，两伙人在战时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没了这些猎物在前线督战指挥，少量正蓝旗八旗兵以及大量的汉军正红旗的披甲兵，在近卫营的猛攻之下，很快便被打得连连败退，进而出现崩溃的场面了。 武定侯胡同以南与金城坊胡同以西合围的金城坊中南部地区，这片区域里的清军已经反攻过来的明军被切成了互不相连的数段。 很多军官被明军的狙击手当场毙伤，使得各部都陷入混乱之中，所发动的零星反击也无法撼动明军的坦克部队。 出现二次大规模伤亡之后，汉军正红旗的士气已经跌落到谷底，正蓝旗梅勒章京鄂莫克图早在明军发动炮击时便被炸得昏迷不醒。 麾下五个牛录的正蓝旗士兵战至当下，仅存六百余人而已，其他非死即伤，完全失去了抵挡明军进攻的能力。 按理说数百八旗兵已然不少了，对付两千明军都绰绰有余，可是由于坦克的出现，这些八旗兵已经沦为了战场标靶。 明军的坦克兵一拨霰弹打下来，一百个冲上去的八旗兵，还能有六七成站着的就不错了，余下两三成也被火枪和手榴弹收割地差不多了。 剩下不足一半数量的八旗兵哪还有胆量继续硬冲明军的铁甲怪兽大阵，都是一门心思地往后跑。 他们也是人，也不想被大炮给活活轰杀，打逆风仗，意思一下就行了，意思多了，那就彻底没意思了…… 早在围攻由祖大寿镇守的锦州时，便有不堪折磨的八旗兵向祖大寿所部投诚，原因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祖大寿所部又硬又茛，哪怕已经知道锦州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突围，来援的明军也无法靠近，可缩在城里，就是不投降。 皇太鸡命令大清王师强攻此地的明军，直接导致一些不堪忍受这种主动找死打法的八旗校尉带着手下投降了对面。 八旗兵是不怕死，并不是想找死。他们不是傻子，至少知道自己应该活下去，哪怕乞食也可以。 尤其是遭遇这种伤亡甚至过半的恶战，这会儿已经没人想要继续抵挡明军的反击了，都在一股脑地往后跑。 被引以为傲的双层甲衣，完全抵挡不住明军战车上炮火的轰击，通常都是连人带甲都被轰成数段。 而且狗蛮子所使用鸟铳能够发射一种可以烧穿他们骨头的铳弹，还有甚子玩意比这更可怕的？ 凡是看过同伴中弹倒地，然后疼得满地打滚，在死命挣扎之中被铳弹烧穿了骨头的惨状的八旗兵，都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没人想到世上还有如此残忍的武器，只要被射穿的甲衣，那几乎便可以宣告丢掉了自己的狗命。 除非同伴眼疾手快，在铳弹尚未烧穿骨头之前便用腰刀将铳弹起出来，否则等自己动手，只怕已经非死即残了。 可在战场上，谁有时间和心思来抢救同伴啊？ 自己的性命都眼看不保了，都是能打则打，能逃便逃。 汉军士卒看到往日不可一世，将他们视为猪狗的八旗兵，如今双眼迷茫，精神涣散，跑得倒是比他们还快…… 率领一个甲喇前来参战的镶黄旗梅勒章京图赖，这会已经被人架着往后跑了，因为右脚中弹，已经完全无法自行跑路了。 图赖是不相信狗蛮子会发动凌厉反击的，漕河西岸有上万大清勇士，可以全然无惧狗蛮子的进攻。 然而飞艇的出现，让图赖大为惊诧。 猛烈的炮击，让图赖所部损失不小。 街上的坦克，更是使镶黄旗的勇士们屡屡折戟。 图赖是相信大清勇士步战无敌的，于是亲率一个牛录的勇士发动反扑。 结果便是亲自负伤了…… 没错！ 铁甲怪兽的炮火猛烈到连挡在他身前的亲兵都被打穿了身体，然后炮弹打掉了图赖右脚的小脚趾。 这算是万幸了，就差一点，便可以给图赖做个非常贴心的截肢手术了。 即便如此，也把图赖疼得牙关紧咬，在亲兵的帮助下匆忙退出了战场。 图赖是不甘心就此失败的，纵使他自己负伤，也可以让麾下各部继续冲杀。 否则率领五个牛录还无法击破狗蛮子的防线不说，反而被对方给冲垮了，回去如何禀明皇上？ 他可是镶黄旗的人，决计不能给皇上丢人现眼啊！ 于是让牙将前去督战，可是牙将没过多久便返回，同时带来了一具勇士的尸体。 此人面部已经发黑，尤其是鼻子一带，好似被焦炭烧穿，莫说皮肉，连骨头都已经缺了近半。 牙将说狗蛮子使用了一种特殊铳弹，只要打尽皮肉，便会急速燃烧，直至烧穿中弹勇士的骨头。 战场上尽是遭到此等境遇的勇士，而在如此险恶情况之下，哪还有勇士胆敢抵挡狗蛮子的进攻？ 图赖麾下的八旗兵都已经被对方打得溃不成军了，莫说反击，连自保都成问题了。 主子再坚持下去的话，所部要么发生哗变，自行通过地洞撤出城外，要么直接选择投靠狗蛮子，反正不会再打下去了。 镶黄旗勇士的战斗力极为强悍，非极特殊情况是不会畏敌怯战的，而眼下便是这种极特殊情况。 打不过对方的铁甲怪兽！ 扛不住对方的爆炸棒槌！ 更不想被这种铳弹烧穿骨头！ 伤者在死亡之前都显得极为痛苦，就像即将被吞噬的恶鬼一般！ 图赖的手下都不想如此惨死，活了半辈子，结果下场还不如一条狗！ 听到这里，图赖半晌无语，一脸木然地呆坐在原地，仿佛暂时忘记了脚步传来的剧痛。 远处炮声隆隆，周遭聒噪无比，可奇怪的是，图赖的内心是宁谧而又平静的。 “都走吧！没尔等的事情了！”
“主子！您这是……” “我图赖不才，深受皇恩，今遭此大败，自问无颜再见皇上，与尔等就此话别！”
图赖轻轻抚摸着伴随他多年的这把腰刀，刀刃还算锋利，一刀从脖颈处割下去即可。 “不能啊！主子爷！是役失利，却有东山再起之时啊！”
牙将立刻跪倒在地，衷心恳求图赖收回成命，主子要是死了，他们这些人也就完了。 “战败与尔等无关！都退下！将这块玉佩带回去，呈给皇上，吾皇素来宽宥我部将士，自然不会重罚与尔等！”
所部折损过半，继续打下去只能陡增伤亡，若是一个镶黄旗甲喇被蛮明歼灭，那真是奇耻大辱。 这件事必须有人来负责，作为此地级别的最高将领之一，图赖也知道自己必须吞下这颗毒果。 事到如今，图赖已然做了最后的决定，兵败身死，乃是古往今来战将之宿命。 今番自己落到如此境地，选择自行了断，应当无可厚非。 尤其是往昔杀了不少明人，尤其是玩弄了不少蛮明的女子，若是让蛮明给抓到，必定不会轻饶自己。 与其被蛮明凌迟处死，莫不如就此终结生命，也算是得以解脱了。 图赖不会投降，也不会出城。 两边都不会让他好过，那就一死了之。 “主子……” 图赖选择当场自尽，一众牙将与亲兵目睹整个过程，悉数跪倒在地，无不伤心落泪。 尽管城内的大清王师远远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还能在偌大的地区继续与明军厮杀。 可图赖已经预料到了最后的结局，此时长痛不如短痛，先死好过后死！ 要么被围歼！ 要么被迫降！ 此二果都是王师的奇耻大辱！ 上万大清勇士在巷战时被蛮明歼灭，所产生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