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太子当然知道这个典故，那是著名的废柴诗人谢灵运夸曹植才华的。 说天下才华有一石，即十斗。这货自得一斗，曹植占八斗，其他人才分得一斗。 “天下马屁供十斗，爱卿占了九斗九！”
既然被下属这么恶心到了，某太子也就当仁不让地还回去了，而且形容地更为过分。 “臣毕生所学，不及殿下万分之一。从古至今，历朝历代，都未能造出飞天之物。殿下若非天纵之才，便是他人心胸狭隘了！”
太子爷如此评价自己，冯铨才不会感到汗颜与尴尬，脸皮厚才能拍马屁。 “好了，既然爱卿如是说，本宫便赏爱卿一件，两件，三件吧，三件羽绒服，挑合身的，三件也好换着穿！”
历朝历代，都没有多少互相拍马屁的君臣，今朝便出现了这么一对。 之前给冯铨安排了诸多工作，还规划了这货的未来职业发展，怎么也得好生安抚一下。 由于羽绒服根本就没有上市，只有后邸的贵人们刚刚穿上，所以冯铨算是第一个穿这种冬衣的外人了。 比起华丽的白色裘皮，羽绒服的优缺点很明显，但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容易洗涤。 害怕洗得不干净的话，咱还可以翻出来晒毛呀，实在不行还能换件新的。 裘皮是绝对做不到的，而且靠近毛根处的污垢，是很难被清理干净的。 一件上好裘皮的价格相当于不下十件顶级羽绒服，土豪的妻妾一周换一件羽绒服都换得起。 想来天鹅与大雁还不属于保护动物，等到新品上市，过了热销期之后，再推出更为高级的版本，还能再赚一拨。 这才叫真正的天鹅绒呢！ 前世连天鹅绒都没摸过，所谓的天鹅绒就是人造的布料，手感比较好而已，这下总算是能摸到真货了。 羽绒服还有个好处，外层布料能做成金色的，这是裘皮所不能比拟的。 要是给裘皮刷上金漆，自己再穿起来，总有一种扮演“金角大王”的感觉…… 大概远在难度的甩锅爹都不明白，自己的败家儿子派人前去收购鸭毛到底所谓何事。 但总归能有银子落袋就是好的，往后这也算是个赚钱的营生，还能惠及数万贫苦百姓。 南都人酷爱吃烤鸭，加上周边府县，每年消耗不下上百万只鸭子。 这么多鸭毛白白扔掉岂不浪费？ 做成羽绒服多好，还能榨出不少剩余价值。 某太子的打算就是上等货和中等货都用来销售，下等货则专供军需，作为王师官兵的御寒服装。 冬装不是有棉服么？ 棉服是由棉花填充的，要想降低造价就得用黑心棉，但这时候上哪去找黑心棉啊？？？ 在降低造价的同时，兼顾保暖的作用，那就必须使用鸭毛了。 一件节省一两银子，十万件冬装便可省下十万两银子！ 某太子的计划就是把冬装的造价降低五成，但是自己的工厂还有利可图！ 这样户部满意，兵部满意，将士门也满意，自己还能赚钱。 完美！ 这种冬装某太子也不指望能长期穿，穿两年扔了就行了，然后便可以采购新的了。 廉价的东西就要靠流水来保持利润，要是抗穿的话，新品岂不是要滞销了？ 军需采购，尤其是单兵服装这方面，自己就占羽绒服、羽绒裤和军靴这三项就行了。 其他诸如帽子、袜子、鞋垫、手套、衬衣、秋裤等，就可以交给其他承包商了，让大家跟着喝点汤才算是利益均沾。 就眼下冯铨这副打扮，给他扣上个狗皮帽子，再套件铁甲，丢过去一杆燧发枪，往屁股上踹一脚就可以上战场了。 当然，现在这只上了岁数的美男子已经挑花眼了，仿佛三件的赏额远远不能满足他的心理需求。 “三件是本宫赏赐给爱卿的，爱卿若是有意，可自行购买，款式多样，足以满足家眷妻妾。”
由于不少样品采用了丝绸作为面料，所以看上去色彩斑斓，很是华丽，冯铨看得眼花缭乱也在情理之中。 某太子知道这货有钱，便顺势将其发展成第一个客户了。 以冯铨的德行，只怕这趟出关也是夹杂着赚钱的私心。 但只要能干好先前交代与他的事情，其他方面某太子是懒得过问的。 像倒买倒卖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了，朝廷上下有几个文臣不干的？ 一种是亲历亲为，赚点辛苦钱。 另外一种则是牵线搭桥，赚个中介费。 有实力的大多都自己干，没本钱的官吏也可以给认识的商贾找条门路。 要是没有中间人，商贾想送礼都找不到门，对方也害怕商贾动机不良，玩仙人跳。 真是厂卫的线人，把自己卖了就欲哭无泪了，山东矿区和教私坊就是一家人的去住…… 好在太子和朝廷都不禁止官吏的家眷经商，只要照章纳税即可。 冯铨在礼部当差，还是礼部的一把手，油水自然大大的。 当然，在薛国观的提醒下，冯铨也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由于冯铨就是顺天府本地人，赚钱的门路还是有不少的。 补缺能赚钱，采购能赚钱，接点润笔的俬活更能赚钱。 听了太子爷给自己未来安排的新差事，冯铨又打起了贩售东西方商品的主意。 不过这项生意所需要的本钱很大，而且他也算是名副其实的门外汉，不太好弄。 更何况涉及到太子爷的利益，他虽然算是地头蛇，可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当差。 跟着喝点汤是可以的，胆大包天，敢抢太子爷嘴里的肉，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多谢殿下，臣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趁着本宫心情还好！”
“臣斗胆，想在老家涿州开办一家商店，贩售殿下千奇百货商店所售商品，不知……” 涿州虽然在顺天府境内，但距离京城已经不算很近了，在那边开设商店或许可行，但还要请示太子爷，因为冯铨想要把千奇百货商店的模样照搬过去。 老家那边不是没有商铺，但没有一家能够达到千奇百货商店的服务质量与销售水准的，那可真是能让顾客感到宾至如归。 倘若此事能成，想来每年净赚上千，甚至几千两银子也是可能的，这年头谁会嫌钱多呢？ “原来如此，不知爱卿有本钱么？”
“回殿下，臣业已筹措到五千两银子！涿州城毕竟是偏僻之处，楼宇不贵，租来所耗不多，臣打算用余下的银子来采购货品。”
冯铨可不敢说自己有很多钱，那样让太子爷听到，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既然爱卿已经计划好了，本宫自然是同意的，让新奇商品在我大明各处遍地开花，也是本宫乐于见到的情况。本宫会给爱卿一个批发价，确保爱卿有利可图便是了。爱卿若是有得力人手，亦可送来，本宫会遣人对其进行免费培训，往后在爱卿老家，那座商店也算是一处别致的风景了。”
这点事情完全是在某太子的掌控范围之内，照顾冯铨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剩下的细致工作自会有人去安排妥当。 “多谢殿下厚恩！”
“但有一点，不准打着本宫的旗号仗势欺人。若是真出了类似的事情，爱卿就得自行将其处置。本宫不认识狗仗人势之辈，决计是不会网开一面的！”
打着老子的幌子出去骗钱，骗来的钱还不分给老子，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这就等于从某太子的兜里偷钱一样，抓到就得剁掉胳膊！ “是！臣定严格督促，万不敢有违圣意，一切后果皆由臣自行承担！”
冯铨已经基本上明白了太子爷的容忍范围，汤是可以跟着喝的，但不能违规，更不能做狐假虎威之事。 做生意这种事，赚了归自己。 赔了，你当然不能去找太子爷。 那算自己无能罢了，哪怕亏死也得自认倒霉。 太子爷给予自己一个批发价，自己再行零售出去，本身就有了赚头。 还免费帮自己培训导购，这可是旁人得不到的恩宠，还敢不好的话，只能从自身找原因了。 不过冯铨有信心将老家的商店做成整个涿州城最好的商店，附近的富绅都会喜欢去那里买物件。 做得好的话，一年两三千两银子的利润是肯定有的。 太子爷是看不上涿州这种小破地方的，即便千奇百货商店以后会在京城之外开新店，天津、保定、大同等地也会是首选。 “涿州虽不比京城，但只要用心去经营商店，一天起码能有上百两银子的流水。一年刨去天气恶劣的时候，也有两百天以上的营业时间，这便是两万两银子。按利润五千两为准，刨去税费，可保爱卿落袋四千两！”
现在千奇百货商店受限于场地面积，还只是以卖东西为主，兼顾品尝体验而已，往后还要做成购物中心的模式，赚的就更多了。 设在涿州的商店大可以一步到位，直接走购物中心的模式，销售额肯定会爆棚的。 “臣定兢兢业业，不负圣恩！”
冯铨自然是高兴万分，往后可以年入四千两银子，那手头就宽裕许多了。 “本宫告诉你该如何行事，经营得好，一年利润翻倍也说不定。爱卿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罢了，难道日进斗金的美女总汇就不想搬到涿州去么？对京城做仙界菜肴的酒楼没兴趣么？爱卿若是与老家的富商合作，买下城内一处十字路口的四座楼宇，便可形成一个做小的商业圈子，简称‘商圈’。一座楼宇作为商店，一座作为总汇，一座作为酒楼，一座作为客栈，这样便可取长补短，互为依托。都能做到行业顶级，满足城内及周边富绅需求的话，让顾客心甘情愿地掏钱，爱卿与合作伙伴自然可以赚到盆满钵满了。”
等某太子说完，忽然萌生出了一个计划。 那就是利用朝臣来控制地方，一只大臣有一个老家。 只要大臣控制住老家，自己再控制住大臣，那不就可以起到稳定地方的作用了么？ 大臣在京城当差，本身一家就是最值钱的人质，臣子无二心，他们的老家自然不会生事。 当然，大臣的亲戚也会鱼肉百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换成其他人，也会这么做，无非是情节或轻或重罢了。 德川二货大将军就是这么控制全国的大名的，只是这货是明着提出来要下属前来当人质。 某太子这招就高明许多了，以当差为诱饵，让臣子主动上钩，还能让他们赚点零花钱，岂不是两全其美？ “臣叩谢圣恩……” “免跪！这可是新的羽绒服，下面有两块脏地方，可是不好看！”
“……是！”
听到太子爷的计划，冯铨心里那是相当的激动。 过不了多久，最多一两年光景，自己便可年入万两银子。 这可是合理合法的收入，旁人眼红都没辙，太子爷真是自己的恩人啊！ “爱卿若是启动资金不足，本宫亦可拆解与你，至于具体如何行事，本宫这里有全套的商业计划，爱卿根据老家的情况，思考妥当，酌情应对便是了。待过年之时，本宫放爱卿一个月的假，爱卿可以办妥此事。相关从业人员，可用书信先行说明，将其从涿州调来京城，以便培训。”
像冯铨这样头脑聪明之人，某太子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乐意帮衬一二。 对于祖宽那样喜欢直来直去的武夫，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让他上阵杀敌，这样赚钱更快。 针对不同特点的对象，设置不同的帮扶手段，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像选址、装修、布置、宣传、促销、引导等方面的知识，这本册子上均有说明，爱卿头脑灵活，一看便知，不过要注意保密，此册若是被同道中人获得，那便等于白捡了上万两银子！”
当初某太子就是这么叮嘱薄珏的，只不过薄大才子手里的那本飞艇册子，比这本商业开发手册重要得多。 “是，敬请殿下安心，臣定确保此册万无一失。”
冯铨将册子拿在手里，就跟拿着一块丹书铁券一般，往后这玩意可是能给他赚到不计其数的银子。 “好了，今日与爱卿畅谈一番，涉及众多内容，但均须严格保密，不论睡觉还是酒后，严禁对外透露分毫。为了保密，爱卿未经本宫允许，不得赴宴吃请。”
开商店的事情可以说，其他的事关朝廷的就不能言及了。 你想痛快痛快嘴巴，某太子就让你事后痛快痛快脖子！ “是，臣遵命！”
为了大把的银子，冯铨也得多加小心，可是不能说走了嘴，那就全完了。 对于自己在老家开设商店的事情，财不外露，同僚都知道了，跑来找太子爷，岂不是让太子爷为难？ 还是先等自己赚到钱再说吧，筹措银子还是棘手之事，若是凑不到既定数额，还得向太子爷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