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求老天有用的话,还要大夫做甚。”
叶维桢毫不留情的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邵琰愣愣的看着他。求老天没用的话,那妹妹怎么办?想到自己变得轻盈的肚腹,邵琰眼中一亮,顾不得自己还跪着就往云桑面前爬去。“姐姐再给阿琬喝碗药吧,不要一口一口的喂,就像我刚才那样喝,行吗?”
少年眼中的光热得灼人,云桑不忍心拒绝,却也无法满足他的要求。“你妹妹的情况跟你不一样,她现在已经腹胀难耐,再大口喂水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邵琰眼中的光逐渐消逝,“那……就没办法了吗?”
云桑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她虽然没有成功排便,面色却比刚才稍微好了些,这算是一个好的现象。”
急也没用呀!如今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时候不早了,再不走只怕赶不上进城的时辰了。”
大多数城镇的门都是戍时关闭,今天他们本来预备着能早到的。结果这一耽搁天又快黑了。邵琰一听完全不知所措起来,只能求助的看向云桑。妹妹还没醒呢……六神无主之下竟磕起头来,“姐姐,你带上我吧,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救我妹妹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叶维桢戏谑的看着他道:“那你妹妹怎么办?”
他的这点小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邵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咬了咬唇,道:“求哥哥姐姐把妹妹一起带上吧,只要她好起来,我会让她跟我一起报答你们的。”
叶维桢不依不饶道:“可带上你们太麻烦了,我们到粤州是找人的,带着你们太耽误时间了。”
“我保证不会……”“你的保证没有任何用。”
“维桢——,”云桑喊了他一声,“把他们带上吧。既然遇上了,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
“但她这个样子未必能活。”
他可没她那么乐观。云桑苦笑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都不应该放弃不是?”
“是是是!你就是心太软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身上招。到时别救个白眼狼回来才好。”
叶维桢这些话是故意说给邵琰听的。他妹妹说是面色好了些,谁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万一没救活,看那小子对他妹妹那股子执着,就怕他把他们恨上了。他倒无所谓,阿桑肯定会伤心的。人心险恶,这种医闹他见得多了。所以他得提前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真叫他把他们丢下,他也于心不忍。毕竟是条鲜活的人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妹妹抱到车上去。”
邵琰还沉浸在惊喜中,被他一喝,慌忙起来抱妹妹。“还是我来吧。”
云桑道。就他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别再把人摔了。邵琰一抱,才发现自己双手无力,只能听话的站了起来。叶维桢气得直翻白眼,直接拍开云桑的手道:“我来”“哦——”云桑听话的起开。朝着邵琰眨了眨眼,示意他上车。邵琰难得露出笑脸,点点头跟着她往车里去。叶维桢见两人走开,才蹲下身子研究着瘦骨如柴的小姑娘。然后伸出双手,穿过她的背下将她托起来就走。双手伸得笔直,不让她的身体碰到自个手以外的地方。嫌弃的表情都快溢出来了。云桑看得又好笑又好气,但也确实怪不得他。小姑娘也不知多久没梳洗过,身上的衣裳都脏得看不出颜色了。这车子是叶维桢的,云桑自然也顾忌着他的感受,特意在榻上铺了件自己的旧衣,才让他把人放上去。谁知却被叶维桢一脚扫了下去。云桑气结。叶维桢笑嘻嘻道:“到时候你帮我洗坐垫就可以了。”
邵琰忙道:“我也可以洗的。”
多事!叶维桢敛了笑意瞪了他一眼,转身将邵琬放到榻上。邵琰不解的摸着后脑勺,难道他说错什么了吗?“不关你事,他就是这样的,你先坐好,我们马上出发了。”
邵琰心思敏感,很是识趣道:“要不我坐车辕吧。”
叶维桢心中暗喜,“你会驾车吗?”
他驾了几天的车,屁股都颠麻了。邵琰摇了摇头。叶维桢顿时泻气,没好气道:“不会驾车你坐到车辕做甚!老实在车厢里呆着吧。”
云桑真要被他笑死。“他就算会驾车,人家都多久没吃东西了,你敢让他驾?”
说得也是。叶维桢闷得没说话,扭头走了出去。“你坐吧,没关系的,脏了洗就是了,他那个人有点儿洁癖,所以刚才我才才用衣服垫一下。”
邵琰没想到她还跟他解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知道的,是我们身上太脏了,要是换作以前的我,肯定不会让这么脏的人上车。姐姐和哥哥都是好人,我不会怪他的。”
云桑很意外,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这般体贴懂事?只是他这样说不知是为了讨她开心,还是真的觉得他好。“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觉得他好呀?”
“嗯,我看得出来哥哥对姐姐好,哥哥是怕万一妹妹没救过来我会讹上姐姐吧,只是哥哥也太小看邵琰了。姐姐放心好了,邵琰一定会证明给你们看的。以后只要姐姐吩咐,邵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你还这么小,能做什么呀……”以前云桑觉得五小只的遭遇够让她心疼的了,如今才发现这世上比他们可怜的人比比皆是。她心疼的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头,谁知小家伙见到立刻别开头去。“别,脏。”
邵琰眼神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是怕她生气。云桑只能朝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生气。这孩子,真是懂事得令人心疼。“手给我,我给你把个脉。”
邵琰犹豫了下,才缓缓把手伸了出去。云桑把了会,才收起手道:“还好,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缺泛营养,回头再喝几回药就好了。”
说着从箩筐里拿了块米糕递给他。邵琰受宠若惊的接过米糕,转向妹妹的时候又变得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