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叶维桢快马加鞭的来到县衙,下了马系好缰绳,没等门子反应过来就冲进了衙门。守在门口的门子道:“刚才好像有人冲进去了?”
另一个门子一脸懵逼道:“好像是有个人冲进去了!”
两人相视一眼,急忙追了进去。叶维桢已经冲到后堂,没有审讯的时候县门的官吏都在后堂办公。一时间,县令、县丞、主簿、师爷全都朝他看来。“都在呢。”
叶维桢停下脚步打了声招呼。“叶大掌柜直冲衙门所为何事呀?”
何县令开口问道。“抱歉,事态紧急,没提前通知就直接进来了。”
两个门子见县令大人没作声,互视一眼后悄悄的退了出去。“何事?”
竟能令火烧眉毛都不急的叶维桢如此惊慌,何县令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莫不是流民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最近大家都在忙流民的事,这才过了几天清静的日子,不会又来了吧。“今天城里来了个鼠疫患者……”“什么!”
何县令惊得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作为一方父母官就算没经历过瘟疫,也看过文献记载。只要关于疫的都不是个普通的病症。疫病传染快,发病急,沾上就算不死都要去掉半条命。“怎么知道是鼠疫?确定了吗?”
负责刑罚的吴师爷问道。叶维桢语速极快道:“人是从吉康过来的,吉康那边已经是大面积感染,患者现在就在虎背岭山上,我们东家知道后立刻安排了学生熬药,只是现在还需要大人的配合。”
既是云掌柜说的,那事情就是八九不离十了。何县令也知道事情紧急,忙道:“说,需要本官如何配合?”
“大人只需把城门关门闭,暂时不要放人进出,免得让疫情大面积扩散。”
“不行!”
几位官史闻言齐声反对。黄县丞道:“关闭城门是大事,什么时辰开,什么时辰关都是定好的,若不是有重大事故发生,城门是绝对不能随意开关的。”
再者说,无端关闭城门,势必引起百姓恐慌。“无须关闭太久,只须等到把药熬好送下来,让他们每人喝完便可回去。”
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先让他们在城内呆上几天,等过了替伏期再回去,免得回去传染他人。但正如他们所说,城门不可长久关闭,关久了定要出事。“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有明文规定,城门不可随意开关……”叶维桢快要被这顽固的黄县丞给气死了。他几乎是咬着牙道:“那位鼠疫患者今早在城内几乎将整个城都转过了,大人若不趁着事态还没严重之时严控排查,只怕过不了几天,整个夏县的人都会患上鼠疫,这——难道还不算是重大事故吗?”
在场的人都不敢轻易再出声,齐齐朝何县令看去。关城门是大事,谁也不敢拿这个主意。但鼠疫同样是件大事。何县令本来就没多少主见,这会心里就更慌了。但若鼠疫在能控制时没控制,而导致在全县传播,那他的罪过就大了。别人看他,他也看向别人。眼神转了一圈后朝刑罚师爷看去,“吴师爷,你看……”刑罚师爷能做得这份职业,脑子自然转得快。这事非同小可,要是出了事上面肯定会追究责任的,岂是他能说了算的?此时说多错多。他拱手道:“这事还得大人决断。”
叶维桢看不下去了,急声道:“大人!若是爆发,再想补救就来不及了!”
何县令道:“那那,现在关闭城门,你能保证它不会爆发吗?”
这话连两位师爷都觉得无厘头。谁敢作这样的保证?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敢保证不传染吧。叶维桢快要给他气笑了。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县令的。“保证不了,我只能说关了会减少感染的风险和范围,若不关必定会有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何县令又犹豫了起来。“大人就说关不关吧?若大人不愿,维桢这便回去回了东家,药也不用熬了,只约束好自己的人便罢。这事反正也不是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该管的,等到爆发自有人去处理。”
叶维桢说完拱了拱手,跟着转身就走。黄县丞见状急忙开口劝道:“大人,瘟疫的威力你我都是知道的,要是真的大面积爆发只怕咱们都难以幸免。”
他也是怕呀!家小都在这里,不敢冒这个险。“叶掌柜,你等等!”
何县令看了他一眼,见叶维桢真的要走,立刻又叫住了他。叶维桢脚下还保持着离开的姿势,只转回半个身子看着他。大有他敢再罗嗦,他立马就走的感觉。“闭!”
何县令被迫无奈道:“但最多只能关闭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一定要恢复如常。”
半个时辰已经足够!若不是闭门三天,半个时辰跟一个时辰没什么差别。叶维桢拱手道:“那就请大人吩咐下去吧。”
何县令闻言立刻喊来徐浦头,带上衙役前往四个城门通知守门的士兵关闭城门。城门一关,旁边的老百姓果然慌了起来。“怎么回事?”
“大白天的,怎么突然就关城门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从来没试过这样突然关闭城门的。”
“怎么突然就关城门了,我还要赶着去送货呢。”
众人议论纷纷,一个个推搡着要往外挤。徐浦头只好带着衙役和守门的士兵拦在城门口。“都别挤了,大人有令,关闭城门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自然会打开!”
赶着驴车的男人气愤道: “半个时辰?我们的货着急着要到码头上船,半个时辰船都开了。”
徐浦头也不惯他,“叫也没用,大家都这样,你凭什么搞特殊?有那力气在这跟我叫唤不如早点去排队,城门一开不就可以马上走了。”
男人也没办法,也只能是这样了。徐浦头镇压了这边,那边又吵了起来。好在这时候唐良送汤药的车子也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