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摇了摇头。“因为以后你们一家都是我的人啦。你想啊,他让你娘和离,让你和青谷与你爹断绝关系,你们再没了依靠,可不得一笔安置费么?拿着吧,去把你娘和弟弟接过来,刚好我这还需要一个拔毛工,你替我问问婶子愿不愿意来做。”
“掌柜的,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青禾喃喃道。“行了,行了,你云姐让你拿着就拿着。”
宋氏将她的手推了回去。“别耽误干活。”
三人相视而笑。青禾不再推辞,收了银子,收拾好心情,迎接食客的到来。中午收完档,便揣着巨款回家去了。青大祥也没回来。青禾娘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和离,正在院子里浆洗领回来的衣裳。青禾一家亦是住在一院四户人家的大宅院里。宅子是租的,自家的宅子早在几年前就被青大祥卖掉还赌债了。见到青禾回来,院子里其他人家都探头探脑的张望。“娘。”
青禾一进门就先叫了一声。“你咋回来了?”
青禾娘眼中并没多少喜意。她就怕女儿回来,又遇上那个烂赌鬼。青禾二话没说拉起娘就往屋里走。“咋的,这是?”
“咱们回屋,我有话跟你说。”
青禾娘一脸疑惑的跟着进了里屋。进了屋,青禾立刻将门关上,拉着娘坐到了床边。青禾娘也被她这严肃的模样弄得紧张兮兮的。“娘。”
话未出口,青禾已经有些哽咽,“爹现在跟我们没关系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
青禾娘以为她是之前挨了青大祥的打,才说的气话。“不是傻话。青大祥跟你和离了……”“什么!”
青禾娘情绪有些失控的站了起来,喃喃道:“他竟休了我,往后你们可怎么办……”眼看着女儿到了说亲的年纪,要是知道她有个被休的老娘,谁还敢娶她。“娘,不是休弃,是和离。”
青禾抓住娘的双手安抚道:“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担心受怕,再也没有还不完的赌债,咱们可以接回弟弟,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了。”
“他怎会和离……”青禾面色阴冷,“他也不知欠了几处赌债,早上店里一开门便带了人来要抓我,好在二爷来得及时,将那些流氓制住又让他们赔偿。”
青禾娘既心痛又愧疚的看着女儿。都怪她没用,若是她有隔壁花婶的魄力,管得住丈夫,儿女也不会跟她受这些苦。青禾冷笑了声道:“他哪有钱?烂命就有一条,他舍不得自已的烂命,就要将我与阿娘抵给二爷做牛做马,做妾做侍。”
青禾娘嘴巴张得大大的,唛嚅了半天也说不出半句话来。青禾却已从她眼中看出了她的歉意。“娘,对不起我们的是他,你不必为了那样的人自责。二爷是个厉害的人,他没有趁人之危,只要求他与娘和离。”
青禾如今是连爹都不愿意喊了。她不想与那个男人再有半点瓜葛。“禾啊!你还小,不懂,就算和离了,他还是你们的爹。”
她也不忍泼女儿的冷水。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父母可以卖儿卖女,儿女却不能忤逆不孝。忤逆不孝那可是大罪。“他不但签了和离书,还与我们写了断绝书,以后我便只有娘和弟弟了。”
青禾娘下意识道:“那他以后岂不是孤身一人……”这可把青禾气得,难怪掌柜的要她回来好好劝娘,原来她早就看穿了娘的性子。“娘,您能不能醒醒,您想着他,他又何时把我们当成人来看。在他眼中,我们就是他没钱时一个换钱的物件,我是如此,弟弟是如此,连娘都是如此,这样的人难道您还舍不得离开吗?”
掌柜的说的对,人要学会及时止损。“娘,您就别操心他了,您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他既把你卖给唐家,咱们就是唐家的奴才,已经身不由己。还是收拾收拾东西接了弟弟回唐家去吧。”
少年夫妻老来伴,娘和他成亲初时也是有过甜蜜的日子,娘是个念旧的人,她只她下狠药了!想到儿子,青禾娘点了点头,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儿子了。就怕他爹发现了又会把儿子给卖了。“好,娘听你的,你先回唐家干活吧。等娘先把这些衣裳洗好了给人家送过去,再去接了你弟弟就到唐家找你。”
既然接了活就不能不干,这个道理青禾还是知道的。而且唐家也忙,她确实也不好耽搁太多时间。留下二两银子,就先回唐家了。青禾娘浆洗好衣裳,晒干后叠整齐才出门给人家送去。刚送完出来就在门口不远处遇到了青大祥。“拿来吧!”
青大祥拦住她的去路,伸出手道。他是算准了青禾娘什么时候来交衣裳,就埋伏在这里的。“大祥?”
青禾娘意外的叫了声:“拿什么?”
“装什么装!当然是钱了!老子没空跟你磨叽,快点把钱都拿出来给我。”
“咱家的钱都让你拿去赌了,哪里还有钱?”
青禾娘目光躲闪道。“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青禾娘的脸上,她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少废话,再不拿来就不止是一巴掌的事了。”
她刚才交了衣裳,怎么会没有钱。青禾娘边摇头边退,下意识的护着放在腰间的荷包。青大祥冷笑了声,欺身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将荷包从她腰间抢了过来。“还给我!”
那可是要拿去带回儿子时给寄养人家的钱。青禾娘着急的冲了上去,要抢回自己的荷包。青大祥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打开钱包一看,居然有二两多。心中一喜,大腿上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形挂件。“你不能拿我的钱,我们已经和离了。”
青大祥的好心情在听到和离两字后戛然而止。一把扯起她的头发道恶狠狠的道:“和离?就算是和离,以后你赚的钱也要交到我手上,否则见一次我打一次,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就算是死,也要拉了你们垫背!别以为有人罩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罩你的人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