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我腿没事……”青禾的声音低得仿如蚊蝇哼叫。她是怕金氏赖上泰安哥,一时情急装出来的。要知道东家会让泰安哥去找大夫,打死她,她也不敢装呀!一会大夫来了,肯定要穿帮的。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现在一大家子人都被她连累了。小丫头泪眼朦胧,肠子都悔青了,只好向云桑求救。落在其他人眼里,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金氏见两人似在密谋什么,伸长着脖子迈腿就要跟过去。唐慎往她面前一站,什么都没说。那种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令人退避三舍,金氏不自觉的退了两步,再不敢靠近。地上太凉,青禾娘将女儿扶坐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云桑握着青禾的手温声道:“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现在好好的坐着等大夫过来,其它的一切自有我来替你做主。”
青禾忐忑的心这才安定少许。“我看看伤在了哪里。”
云桑捏了一下她的手,再松开,从膝盖处一直往下按。“膝盖疼不疼?”
青禾眨着湿润润的小狗眼摇了摇。云桑的手继续往下,又搭在她的小腿处“这里呢?”
她还是摇了摇头。看得吃瓜群众心急如焚,“姑娘,你不会真是装的吧,哪里痛你倒是说出来呀!”
金氏趁机添油加醋,意图挑起吃瓜群众的舆论,“我看就是装的,别是怕大夫来了穿帮,假装缓过来了吧?”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有这心机,不如想想一会怎么赔偿吧。”
唐慎一开口,金氏顿觉身体都冷了几分。云桑却半点都不受他人影响,继续往下按,按到脚踝的时候,青禾突然尖叫了声。“啊——”这声突兀的尖叫,成功的引起吃瓜群众的注意。“这可不像假的啊。”
云桑收回手,缓缓道:“这个位置可是筋骨,一个不好,会落下残疾的。一会大夫来了,哪里痛你定要如实告知,莫要耽误治疗。”
青禾可怜兮兮的点着头。不一会,小胖肩上挂了个药箱,背着个气喘吁吁的清瘦老头跑回来。他太着急了,老头儿跑得慢不说,还跑一会,歇一会。他实在忍不了就直接把人背起来就跑。差点没把老头吓死。小胖将老头放下,满脸着急道:“方大夫,您快给看看。”
方大夫刚才又跑又吓的,这会还喘着呢。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急什么,上吊也要喘口气啊。”
小胖悻悻然道:“那您快点儿喘……”众人爆笑。“竖子!气还能快点喘的吗?”
方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没背过气去。小胖嘴角肌肉牵动,不太确定的问道:“那您慢点……”“你可别说话了。”
唐慎低喝道。徒增笑料耳。小胖悻悻然的闭上嘴。方大夫在青禾身边蹲下,问她哪里疼。人群一下都挤了过来,想看看她是否真的受了伤。金氏也趁机挤了过来。唐慎这次倒没有拦她,只有看清楚,才能让她心服口服。青禾指了指自己的脚踝道:“这里痛。”
方大夫点了点头,上手隔着布料按了几个地方,问她痛不痛?青禾在东家手下干了那么久的活,多少有些默契。刚才东家按哪里她都不觉痛,唯有按脚踝那一下不但用了力,还麻了一下。就是告诉她只认定是那个位置疼。方大夫收了手,“这是关节位置,依老夫看,你这腿骨头没事。”
金氏闻言立刻咋呼起来。手指着青禾,面向吃瓜群众,“你看你看,我就说这小贱蹄子是装的吧!”
云桑淡漠道:“大夫话都没说完,你急什么?”
金氏嚣张的气焰顿时息了一半,恼羞成怒的指向方大夫。“大夫,你说,她是不是装的?”
方大夫本来就给小胖气得半死,这会又来个搅局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谁告诉你她是装的,吵嚷个什么劲,还看不看了,看个病屁事儿这么多……”方大夫这是把所有的不快都发泄出来,金氏算是直接撞在枪口上了。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翻了个白眼道,“爱看不看,关老娘屁事。”
眼看方大夫又吹起胡子,云桑忙道:“大夫,您别管她,就是她把人给撞的,自然不想让您看出什么来。”
这种人,不一次性把她镇住,她迟早还得搞点事来。原来是这样,难怪呢!方大夫恍然大悟继续道:“这小姑娘骨头没事,剧烈痛疼的话极有可能是伤到筋了,老夫开点药,每日早晚擦一擦,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看看。”
这个时代没有磁力共振,没有X射线,筋不比骨,骨还能靠摸,伤筋的话肉眼根本就无法分辩出来。大夫也只能凭着经验诊断。金氏见状心下微定,没断就好。这小丫头片子刚才叫那么大声,不就是为了讹她嘛。现在她就要她好看!金氏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大夫,那小丫头刚才明明说是腿断了,您可要好好给她瞧瞧,别回头又讹上了我。”
老百姓们不学医,大多数人对人体构造也不甚熟悉,这样摔一下,能想到最严重的伤也就是断手断脚。这会也觉得青禾有点小题大作。私底下窃窃私语,眼神轻蔑,对着青禾指指点点。“没想到这回还真让金氏说中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
“就是,有手有脚的,竟玩起了讹诈那一套。”
“以后离这种人远一点,免得一不小心就被讹上。”
辱骂声,声声入耳。青禾脸色苍白,金豆子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这回她是真的把东家他们给连累了……“你们别说了。”
青禾娘看到女儿委屈的模样,一颗心揪得紧紧的,“我,我求……”云桑眼神坚定的朝她摇了摇头。青禾娘这才停了要放下女儿的动作。云桑的动作要是再慢一点,她都要给这些人下跪求饶了。几个小的紧紧的攥着小拳头。金氏双手抱胸,得意的看着这一切。看到心爱的姑娘被人指责,小胖恨不能以身代之,他愤怒道:“你们胡说!阿禾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