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外,两伙人对峙。 清兵不敢上前,是因为之前一直处在下风,加上自己人等一阵互相残杀,士气低落。 而大乾方面没有上前,是因为魏延觉得胜券在握,没让麾下士兵冒着箭雨的威胁上前。 在大乾,虽然楚歌没有明令禁止,可军中将领都知道自家陛下爱兵如子,并不提倡一将功成万骨枯,以麾下士卒的损失铸就自己向上爬的阶梯。 是以,将领们在保证胜利的同时,追求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获。 吱呀,吱呀。 对峙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一阵车轮响起,大乾军阵分开几条通道,让后方的小型投石机上来。 “快,阻止他们。”
看大乾士卒往投石机上摆放石球,哪怕清兵不知投石机,也能想象它们的作用,几乎同时,城头和下方的领军人大声呼喊手下上前。 铛铛。 盾牌手用力敲打着铁盾,后方长枪兵上前一步,保护自己投石机。 而见清兵上前,进入射程,弓箭手首先开始发威。 嗖嗖嗖。 一片箭雨接着一片箭雨朝清兵抛落,很快,对面就响起阵阵惨叫声。 前头的人还未接近盾牌手,就被弓箭手击毙在奔跑的路上。 吱呀。 “放。”
大喝声中,石块朝天飞起,狠狠砸向对面人员,密集的军阵让下方的清兵无法躲避,只听轰的一声,石块就砸在那些倒霉蛋身上。 一时间,惨叫声,石块轰隆砸落声,响彻在夜空中。 火光照耀下,惨白的脑浆,殷红的鲜血,无助在地上翻滚的身影,还有那些残肢断骸顿时堆满了场地中央。 投石机的杀伤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哪怕密集的军阵,石块在砸落人员后还借用惯性杀伤后方的人。 可投石机带来的效果实在让人震撼,长枪戳在人身上,长刀砍在脖子上,死的无声无息,而巨石若是没砸中脑袋,几乎不会在第一时间死去。 可疼痛,惨况却是被人看在眼中,不自觉的,清兵各自散开,想要躲藏巨石的轰击。 只是如此一来,没了冲锋的气势,对大乾这边的伤害实在微不足道。 魏延借助投石机,弓箭手,盾牌手,长枪兵的多层组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瓦解了清兵的抵抗之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哪怕清兵再重赏之下组织了几次进攻,可上空一有投石机,二有弓矢,下方前有盾牌阻路,后有长枪戳刺。 几次冲锋无果,剩余的清兵终于无法忍受必死的局面,开始往两边逃去。 可大乾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早就包围了四面,这些人分散开来后,就成了军中神箭手的战利品了。 嗖嗖嗖。 大乾军中不时有弓矢飞出,射向那些惊慌失措,没方向乱窜的人。 魏延见状,不再理会这些残兵,而是把目光投向皇宫城头。 “你们是什么人,若是放本王离开,本王他日必有厚报。”
局势比多铎想象中还要遭,无奈之下,他只能放下脸面,操着半熟不熟的大明官话,向魏延所在的方向喊话。 对此,魏延倒是不奇怪,他们这些将领在士卒簇拥下,并没有掩饰身份,单凭身上的铠甲和身边的旗帜就能表明他们军中将领的身份。 大明官话,源自周朝,虽然带有本地特色,可一众将领仔细倾听,还是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将军。”
听到多铎的话,文聘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魏延。 魏延横了众人一眼,斥道:“看本将军做什么,陛下说了,这些满清贵族都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必要,无须招降,更何况这多铎是陛下指明要杀的人,本将岂会理会他的求饶。”
“嘿嘿。”
魏延挥了挥手:“让投石机上前,朝城头轰击。”
“诺。”
一声令下,三五士卒连推动身前的投石机上前。 见此情况,多铎就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敌人不会放过他,他放下最后的侥幸,开始招呼城头的清兵开始做起防御部署。 只是大乾在夜色下借用狼牙士卒打开城门,而多铎从未想到南方的抵抗会强过他手下。 所以皇宫之内,并无多少防御攻势,就连他麾下的弓箭手,在城头往下射箭,竟然堪堪和下方的弓箭手打了个平手。 多铎观察了一阵,发现己方弓手在身高体型上并不弱于对面的人,他也不相信大清勇士会在气力上小于对面的人。 这样说来,双方的差距自然在弓箭上面。 还有他前所未见的投石机,竟然被三五人推着就能走路,还能向天空抛射几十斤重的石块。 “这些人并不像我之前南下遭遇的明兵,也不像我之前遭遇的起义军,他们不仅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战力还胜于我大清勇士,这些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为自己性命担心的多铎,突然开始担心起大清的前路。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把消息传给二哥。”
心中有所挂念的多铎冒着箭雨和石块的威胁组织防守,可面对大乾连绵不断的攻势,在天明之前,他还是被一拥而上的大乾士卒给擒下。 “将军,抓到多铎了。”
文聘一面兴奋,亲自押着多铎来见魏延。 “做得好。”
魏延点头赞许。 “放开本王!”
多铎用力挣扎着身上的绳索,先是怒目瞪向文聘,仿佛要把后者记在心中,好日后报复,然后他看向魏延,大声道,“本王乃大清豫亲王,爱新觉罗氏,本王需要你等礼遇,我朝自会向你等主事人交纳赎金,赎回本王。”
多铎相信,以他和多尔衮的关系,无论对方主事人开什么离谱的条件,自己的二哥都会答应。 至于这些人,他迟早要报复回来,今次落败,不过是他轻敌所致,是他从未想到南方还有势力敢反抗清廷,有能力击败他而已。 “嘿嘿,将军,这厮竟然还想着回去。”
文聘见多铎对他怒目想象,猛地一拉对方的辫子,一脚踢在多铎的脚弯处。 骤然遭遇袭击的多铎,一个前驱,膝盖用力砸落地上。 膝盖的疼痛还没让他反应过来,文聘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多铎额头冒汗。 “跪下,死到临头,还敢瞪我,陛下说了,要用你的脑袋祭奠扬州的百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不可能,我要见南朝皇帝,本王的性命岂能和那些贱民等同,你们去告诉隆武帝,若是放本王回去,本王会奏请摄政王,暂时放过你等。”
反应过来后,多铎当即大叫起来。 “哈哈。”
只是他的话,惹来一众将领的嘲笑。 这清兵将领也是好笑,都没搞清楚他们的身份,就在那用自己的身份威压他们。 笑过后,魏延挥手道:“把他先行带下去看好,等陛下来了再做定夺,其余人等,速速打扫战场,我等还要去其他地方。”
“是。”
一众将领想到还有其他几路人马,而这次分兵行动,却是再好的比试,他们自然不想自己的战果落于他人。 天色逐渐放亮,几乎在魏延等人打扫好战场的同时,楚歌带领一众官员进入了南京城。 魏延、文聘等人一琢磨,以陛下等人的行程算,几乎在他们前往南京的同时,后方人员也在跟着来这边。 文聘精神振奋地看向魏延:“将军,陛下对我等信任有加,幸好我等未负陛下所望,否则要被甘兴霸那厮给笑死了。”
魏延点点头道:“走,随我去恭迎陛下。”
“陛下。”
一众人来到城门外,迎上前来的楚歌等人。 楚歌看魏延等人铠甲上血迹未干,不由道:“诸位辛苦了。”
一众将领连道:“陛下,我等不辛苦。”
楚歌点点头,率先走进城门,他边走边向魏延了解战况:“我军伤亡如何?”
第一句话还是一如往常,楚歌询问己方士卒的情况。 对此,魏延早有准备,在路上他就向军中记录官了解了敌我双方的战损。 “回禀陛下,我军士卒战死八百,重伤三百,轻伤两千。”
楚歌叹气道:“好生厚葬,作好抚恤工作。”
魏延连道:“是,陛下。”
有战争自然有伤亡,这些年下来,楚歌也已经习惯。 对此,他只能尽量增加己方参战人员的福利和死后的抚恤。 伤感过后,楚歌又问道:“战果如何,多铎可在城中?”
魏延道:“启禀陛下,我等来的突然,打了清兵一个措手不及,麾下将士共杀伤一万五千余清兵,清军头领多铎也被将士们抓获,现被我下令关在营中,陛下要如何处置他?”
此时天色已经放亮,城中除了他们走动的脚步声,却几乎鸦雀无声。 楚歌看街道两旁的门窗紧闭,想了下道:“你们先配合官员维持城中秩序,贴出告示,安抚百姓,然后把多铎押到扬州,用他的头颅祭奠扬州死去的百姓,也算宣告我等的正式入场。”
“是,陛下。”
有了楚歌的指示后,官员们分开行事。 擂鼓聚众。 宣读告示。 开仓放粮。 等百姓情绪稳定后,又开始登录户籍,分发田地,以工代赈。 有过经验的官吏做起这些事来驾轻就熟,很快安抚了南京城及周遭被大乾占据后的地盘。 看着大乾将士军纪严整,对民秋毫无犯。 而官府人员又是解除往日里的苛捐杂税,又是开仓放粮。 还有关键的是新来的势力几乎说着同样的话,不逼迫他们剃发易服。 短短几天过去,周遭百姓就接收了大乾的到来。 尤其是清军大将——爱新觉罗·多铎被押解到扬州后,当着扬州幸存的百姓数落他曾经犯下的大罪,之后在众目睽睽下凌迟处死。 血淋淋的现场,围观的百姓非但没觉得大乾残忍,反而在事后哭声震天,一个个跪地感恩。 只一个多铎的脑袋,大乾上下就收复了扬州的民心。 大乾兵锋所过之处,自然不止多铎这个被乾隆称其为“开国诸王战功之最”的亲王战死。 其他像贝勒勒克德浑、贝勒尼堪、贝子屯济、贝勒博洛这些被多铎派遣出去或攻略南明势力,或清剿反清势力的大将,他们所率领的军队,也在大乾的攻略当中。 对于这些人,他们的下场和多铎一样,大都被枭首示众。 罪大恶极的更是凌迟处死,以偿还之前他们做下的恶行。 大乾兵锋所向,几乎战无不胜,席卷之速,更是让福建的南明朝廷反应不过来。 临近的南边没反应过来,远在BJ的清朝自然更加不知道南方发生的大变。 这时,多尔衮还在思考着怎么镇压反清势力。 剃发令招来的民间反抗情绪有点出乎多尔衮的预料。 不过多尔衮也没有像去年一样,朝夕令改。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大清没了对手,只剩一省之地苟延残喘的南明小朝廷已经不放在他眼中。 大明百姓越不想剃发易服,多尔衮反而越想做到此事。 只是,南方各地多有反抗,倒也让多尔衮有点苦恼。 听着多尔衮的自言自语,左右幕僚有人建议道:“摄政王,不如派洪尚书前往南边安抚百姓。”
多尔衮一愣,觉得这建议不错,多铎是满清人,在南方主持剃发之令,更会激起民间不满。 而幕僚口中的洪尚书——洪承畴,本是明朝大官,对明人了解甚多,若是派去主持大局,想必能随机应变。 有了决定后,多尔衮直接派人把洪承畴请进府中。 见到洪承畴后,多尔衮开门见山道:“大学士,本王有意派你去南方主持大局,安抚民间反抗势力,不知你可愿为我朝分忧。”
洪承畴拱手恭敬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实乃下官本分,下官自然愿为大清分忧。”
“好。”
多尔衮喜道,“有大学士南下,南方之事定矣。”
第二天,多尔衮就上朝奏请顺治。 对于剃发之举,顺治也是认同的。 相比大明之人,满清人数远远少于前者。 若是不行剃发之举,满汉实无融合之望。 是想,天天看到对方发型,立刻就会想起曾经的恩怨,灭国之恨,亡族之仇。 如此下来,就算朝廷做的再好,想得到天下民心也是千难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