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十二月,漫天大雪纷飞,屋外积雪已有一掌厚,这种寒冷的天气,躲在屋檐下无疑不是很好的选择。暖上一壶小酒,炒上几个小菜,与家人好友围炕之中,畅谈心话,多是件美事。——————距离麻烦已经过去了两天,尘烟客栈经过这一闹腾生意非但没有下滑,反而更加火爆。房屋门一开一关,一闭一合,自打今日开张后,这客栈的门就没有安静下来,百姓们都前来讨一碗豆糊汤暖身子。“店小二,小酒二两,糊汤一份”又有人在店呼喊起来。吃饭的人多了,忙碌的人自然就更忙了起来,大房的小二能跑断腿,小房的灶台烧的呼呼响。“魂迷零!你这糊汤烧好了没有,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都”句句催促声中,灶房里掌厨人手不停歇的往炉底增火,忙碌一早上,让他满头大汗。虽苦但也乐在其中,抹去脸上的睡,加了把劲,火势越烧越大,糊汤的香味儿直飘四周。“汤好了,进来端汤!”
伸出窗口,朝外大喊一声,一名浓妆女子便走进小房内端汤。进屋之后,两人四眼,面面相觑。端汤的女人望着烧锅的掌柜,一时间竟有些尴尬。“舀汤啊,愣着干嘛?你这样我可是会扣你工钱的”忙于工作的迷零并没有过多理会红蝶,只是吩咐她赶紧忙做自己做的事情。舀完满满几大碗汤,就要端出去,望着这一大盘子的糊汤,红蝶感到有些许为难。自己一介女子哪有力气一下端起这么多的汤。回想自己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江洋神偷,也有过一段风光事迹,如今却在这里打杂工,但也怨不了任何人。现在即便自己再不愿意,也不能挂在脸上,能早日还清债务,重回自由身,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端着沉重的木盘,摇摇晃晃的走出厨房,脸上狰狞的表情,打颤着的双腿,还不等将汤送到客人手中,一脚撞在板凳腿,汤顺势飞了出去,撒向一地。被滚烫的汤溅到后,一桌客暴怒起来“厮怎么干活的,连个汤都端不好”此前此景不正是前几天的自己吗。吃饭人一顿乱骂,红蝶一点都不想去理会,白了一眼那人,潇洒的转过身体要离去。她觉得自己无错,自己一女子哪能干这重活,是他自己运气不好,这汤才撒他身上。红蝶的样子让人来气。说出的话更是难听起来。红蝶是孤儿,无父无母,被这样子臭骂,怒火直冲天灵盖,随即便转回身体,来到那人跟前,扯起嗓子进行驳论。大房内所发生的事情,内房是听不到的,手中反复挥舞菜刀,热着酒,熬着汤,一人干着八人活,沉浸于苦乐之中。客栈里,两人的纠纷引得其他人看了过来。这大雪天的,能吃汤品酒,谁还不喜欢看人吵架呢。一个得理不饶人,一个硬是认错,叫骂声也直接从这一辈问候到了祖宗十八代往上。“算了算了!不跟你这娘们儿废这口水了,真晦气,下次再也不来这里吃饭了!”
在这人走出门外时,红蝶嘀咕了一句“乡巴佬,吼的声音到挺大,敢跟我吵架,死土鳖,我呸”一口唾沫从口里吐出。殊不知,这句话是直接捅到了马蜂窝。尘烟客栈吃饭的基本都是者贫苦百姓,也正是因为客栈物美价廉,能让人们花最少的银子吃上最可口的佳肴,这才积攒了许多人缘,生意也才能红红火火。一句乡巴佬,还是让耳尖的人给听到了。“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们这些贫苦之人!”
从旁又一人站了起来。红蝶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扭过头就看见一满脸胡渣的男人带着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怎么着?你也想跟我比一嘴吗?乡巴佬?”
“你骂谁乡巴佬!”
“骂的是乡巴佬!乡巴佬是谁,谁是乡巴佬?”
糙汉满脸胀红,顺起手,将酒盅朝红蝶砸去。“你还敢砸我,乡巴佬,这里的东西你砸坏了,你陪的起吗?”
红蝶手指大声道,“老子今儿个还偏要砸!”
“啪!”
一声。桌子再再一次被人掀翻了,桌上的还热气腾腾地饭菜佳肴全都扣翻在地面上,汤汁流了一地,格外的可惜。“你砸呗!你随便砸!只要你能赔的起,就随便砸”见到这店小二是这幅嘴脸,众人也都无了吃饭的兴致,拍下铜板,便气愤的离开了客栈。不一会儿的时间,刚才还人声嘈杂,有说有笑的尘烟客栈一下变得空空如也,只留下了一大堆没吃完的饭菜。惹出事来,红蝶也随着那些人客人混迹出外,心中还暗自窃喜。……从厨房走出后透了个气,汗水浸湿了内衫,全身冒热气的迷零胳膊撑在了墙边,缓过了劲,察觉客栈竟没了一丝人气。踏入大房,宽大的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大门敞开着,冷风直往里刮,饭桌上的佳肴依旧好端端的摆在桌上。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客人都不见了,一桌子菜还被打翻在地,不仅如此,红蝶现在不见人影。即将入年,魂迷钥昨日带着其他人前往城内采购年货至今未归,客栈只留下了迷零和红蝶两人操劳。原本计划两人便能应付下来这客栈里所有大小事务,不曾想今日突降奇怪大雪,来取暖的人更多。少年满身疲惫的喊了几句“红蝶,红蝶你人呢?”
呼叫几声不见人,眼前视野渐渐不清,身体晃晃悠悠的险些站不稳身子绊倒在了地上。稚嫩的脸庞经过一早上的烟熏火烤,变得格外憔悴。“都借着采购的名义去了城内玩,逍遥快活去了,把我和那个不靠谱的家伙留在家里”“让我做牛当马,现在那个家伙还不见了,啊!”
埋怨一通,整个人突然栽倒在了地上。少年一时间就觉得自己这大掌柜属实憋屈,浑身发软,没了力气,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声低吼,很快没了动静。整个客栈陷入了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