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圣地,到处都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谢风眠带来的军队各个骁勇善战,都是那种可以以一敌百的勇士。 即便多尔济的人都来了,也挡不住燕云十九骑杀出来的血路。 多尔济见冷紫箮依旧在和谢风眠纠缠,眼瞧着唐宁宁一行人要离开,他立马踢下了一个士兵,翻身上马,一边往出赶一边大喊道,“薄奚,带兵拦住出口。”
话一落,顾封拓就打了过来,直逼他的死穴。 两人瞬间在空中打了起来,招法诡异,一股强大的气流在空中飞旋开来。 药葛罗薄奚早就接到了多尔济的命令,在南疆王城外等了将近三日了,今日终于要拿下顾阎罗了,她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不用多尔济多说,直接带兵拦在了唐宁宁一行人的身前。 “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药葛罗薄奚的这一刻,唐宁宁才反应过来,从歌儿被虏,顾封拓来营救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一个瓮中捉鳖的局。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顾封拓留了一手,谢风眠带着燕云十九骑来救人了。 “漠北还真是狼子野心。”
看着唐宁宁阴沉下来的脸,药葛罗薄奚哈哈大笑,“今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待到顾封拓一死,河湟关以东的边关十三洲都是我们大漠的囊中之物,唐宁宁,今日,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药葛罗薄奚话落,直接摆手,无数的弓箭手朝着他们袭来,步兵也举着长枪从地面攻击了过来。 唐宁宁在黑寡妇的掩护下,一路往后撤。 可这四周到处都是敌人,他们根本退无可退。 “叶七,顾北,我们往北撤。”
她想起来了,进来的时候,她们是走的一条小路,大军无法从那道门出去,但她可以带着顾歌先走。 绝对不能让歌儿葬身在这里。 燕云十九骑一直在保护着他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直接拼出了一条血路。 黑寡妇的脸上,身上都是鲜血,可她大喊的声音在整个圣地里激不起一丝浪花,只能勉强让几人听到,“七哥,我掩护你们跟着夫人往北撤,不要犹豫,你们受了伤,赶紧走--” 他们还得留下来保护将军和二爷。 “好。”
叶七和顾北守在唐宁宁的身边。 唐宁宁一手抱着歌儿,一手骑马,飞快的往后撤。 可药葛罗薄奚步步紧逼,数以万计的弓箭在空中飞落下来,要是没有燕云十九骑这等骁勇的军队,她恐怖早就万箭穿心,死不瞑目了。 “努丹。”
努丹,漠北最厉害的神箭手,之前玉门关一战,险些要了唐宁宁的命。 “在,阿巴还。”
努丹骑马到了薄奚的面前。 药葛罗薄奚脸色阴冷,眼中满是杀意,狠厉开口,“杀了唐宁宁。”
“是。”
顾歌看着鲜血淋漓犹如战场的圣地,懵懂的眼里有迷茫,有恐惧,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死人,这么多的鲜血。 “娘--” “歌儿别怕,躲在娘怀里。”
唐宁宁骑着马被包围在圈内,神色凛然,满目决绝。 可努丹不愧为大漠最为厉害的神箭手,尖锐锋利的箭直接越过了千军万马,直逼唐宁宁的后背,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没有深厚的内功,根本抵挡不住。 老五薛岭最先发现了盛气逼人的箭矢,立马瞪大了瞳孔大喊,“十五,快---” 老十五周良,擅长计算,精确到衰(cui),箭矢从最远的距离射来,距离被害人的时间为多少,都能精准的计算出来。 他被五哥一喊,立马看向了急速飞来的箭矢,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大串的数字,脑海里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叮当作响。 “北五步,南三步,一、二、三,上---” 周良的话落的一瞬间,薛岭就直接飞跃而上,都不带看的,一刀劈了下去,与唐宁宁的后背失之毫厘,唐宁宁甚至能感觉到了后背有箭矢滑落的声音。 “十五弟,做的不错。”
“可恶,又遇上对手了,一个顾封拓还不算,又来了几个王八犊子---”看到了这一幕的药葛罗薄奚气恼不已。 “巴鲁图,去,通知守在圣地四周的南疆将士,堵住圣地所有的出口,决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巴鲁图立马骑马离去。 整个圣地里,一番血腥的战争就此打响。 而在这片血腥之地的不远处,一紫一玄的两道身影在飞掠打斗。 “冷紫箮,你重振巫蛊之术,究竟是何用意?”
谢风眠看着冷紫箮的脸,目光隐隐有些扭曲。 冷紫箮丝毫不弱他,冰冷的双眸迸发出了一丝解气,“我还真是荣幸能看到你这副脸色呢?你是想起了当年做的那些不耻之事吗?”
谢风眠一直在让着她,可听到她这句话的同时,浑身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气流,咻的一下就飞到了冷紫箮的面前,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 手上的佛珠显得尤为突兀。 “怎么,终于暴露你的真面目了吗?装不下去了吗?”
冷紫箮看着他暴怒的面孔,使劲儿的讥讽他。 当年,他是一个怎样残暴的人,她最为清楚不过了。 现在装什么装,再装,骨子里也是一个斯文败类的混蛋。 “你是忘记了巫蛊之术的恐怖了吗?”
谢风眠收回了自己外露的表情,隐忍的问她。 冷紫箮被他逼到了墙角,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疯狂的大笑,丝毫没有往日的高贵,“我哪里敢忘?”
“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不会忘记你是怎么杀了我的母亲,不会忘记你的狠厉的表情,不会忘记她是怎么样痛苦的离去--” “那副场面就像是刻在了我的脑子里,让我夜夜不能寐。”
“谢风眠,你我是一辈子的仇人,一辈子的仇人。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让你受尽亲人离世的痛苦-” ‘我要让你永生永世,永失所爱。”
谢风眠见她提起这些往事,心中的怒意一下就散了,他松开了她,平静道,“你的母亲妄图炼制怪物,利用巫蛊之术霍乱人世,死不足惜。”
前任圣女也就是冷紫箮的母亲,十分擅长巫蛊之术,当年雀鹿台一战,南疆惨败,前一任圣女受蛊王之命,大肆炼巫蛊之术,妄图杀害顾封拓。 他奉命去杀,可当时的他并不知道,那人,竟是冷紫箮的生母。 “哈哈哈,死不足惜,对,她死不足惜,你的儿子,你亲生的儿子也死不足惜。”
冷紫箮疯狂的话一落。 谢风眠深邃的目光又惊又疑,立马看向了她,“儿子?你当年真的怀孕了?”
冷紫箮目光丝毫不退让,充满了泄愤的快感。 “所以,你骗了我?”
谢风眠粗粝的大手微微摩挲,能看出来,他的眼神中隐忍了巨大的怒意。 “是又怎样?”
冷紫箮看着他变了的脸色,心中极大的纾解,“你知不知道,你亲生的儿子从小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
“我看着他,就恨不得掐死他。”
“这几年来,他过的生不如死,衣不蔽体,还得跟野兽讨饭吃。”
听到冷紫箮故意这样说话,谢风眠的手还是忍不住的有微微的颤抖,他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他在哪儿?”
她怎么会告诉他那个孽子在哪里? 他要让他一辈子活在痛苦愧疚之中。 冷紫箮冷笑一声,飞身而下,站在了地下,可谢风眠的速度更快,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肩膀,将人往后一扯,扔到了后面的枯树上。 冷紫箮抽出了刀,寒风吹过,满目杀意。 两人犹如隔绝世外一般打斗了起来。 可冷紫箮根本不会是谢风眠的对手,没过几招,就被打了下来,口吐鲜血。 “我在问你一遍,他在哪儿?”
谢风眠看着受了伤的冷紫箮,目光里没有怜惜,他捏住冷紫箮的脸,声音像是淬了冰一般冷漠,“你要是不肯说,我毁了这个圣地。”
说着,手上突然运功,几里外的一块巨石便直接被打碎,粉身碎骨了似的恐怖。 冷紫箮恨恨的看着他,丝毫不退步,“我偏不告诉你,我要让那个孽子死无葬身之地。”
“你---” 看着他微变的脸色,冷紫箮眼里疯狂的笑意止不住的蔓延,多少年了,她没有一刻不想杀了这个斯文败类,没有一刻不想报仇雪恨。 今日,她即便是无法得偿所愿,也足以让他后悔余生。 “我告诉你,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有你这么一个恶心的父亲。”
恶毒的话一句一句的从她的嘴里蹦出,谢风眠眼底盛怒,捏着她脸的力气不断地增大,直到她的眼底出现了红血丝,他才放开了她。 “孩子是无辜的,你拿他当作武器来对付我,是最愚蠢的行为。”
谢风眠迫使自己平静了下来,看着她,缓缓的开口。 冷紫箮解开束缚,直接一把推开了他,站了起来,跌洌了几步,头有些晕晕的,感觉随时要晕倒了似的。 “你是他的生母,即便恨我,那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骨肉,你真的忍心看着他被欺负吗?”
听到谢风眠的话,冷紫箮低垂着的眸子忍不住泛红,这些年来,她誓死要报仇,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就恨不得扔了。 可她看到孩子在山洞里找吃的,喝河里的水,心里无边的疼痛在蔓延。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啊,她也不想的,可以看到他那张酷似谢风眠的脸,她就痛苦,难受,母亲死亡的那一幕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上演,让她活的痛不欲生。 “告诉我,孩子被你藏到了哪里?”
当年,他怀疑过冷紫箮怀孕了,如鲠在喉,可她掩藏了很好,即便是他派了人去查,也并没有查到任何风声,直到冷紫箮幽闭圣塔,这件事儿就被他淡忘了。 可今天,他才知道,这世间竟有他的骨肉,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但现在,他只想要见孩子,将孩子带走。 “我不会告诉你的,我要让你这一生一世都与你的骨肉分离,让你尝尽失去亲人的滋味。”
冷紫箮凉薄的看他。 目光中,有解恨,有悲痛,甚至,似乎有一丝丝的释然。 听此,谢风眠的脸色有一丝龟裂,他眼下的怒火能灼烧了冷紫箮的脸。 “你的母亲被害,是因为两国之仇,你搭上我们的亲生骨肉,他又何其无辜?”
冷紫箮嗤笑,“他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他能生下来,也是我对付你的手段罢了。”
“今日,若是你带兵将我圣塔俱毁,我便让你的儿子死无葬身之地,身形俱灭。”
“你真是好硬的心肠,不愧是南疆的好圣女。”
谢风眠竟不知她如此卑劣。 看着他精彩的表情变化,冷紫箮的脸上充满了笑意,这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也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还真是让人觉得舒心啊。 只要有她在一日,那个孩子永远不可能回到谢风眠的身边。 “我告诉你,谢风眠,你毁我清白,杀我母亲,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那个孩子,夹杂在中间,也只会是一个痛苦的存在,你便是找到了他,又能如何?”
父亲和母亲是隔着杀母之仇的仇人,这个孩子,本就不容于世。 “你若是愿意留下顾封拓和唐宁宁,乃至燕云十九骑,我便留下你的儿子。”
听到她的话,谢风眠负手而站,声音冷硬“你愿意生下孩子,就是为了威胁我,是吗?”
话落,冷紫箮没有说话,眼底隐隐约约划过了一抹悲苦。 “我也告诉你,顾封拓和唐宁宁,我救定了,孩子,我也要定了。”
谢风眠的话一落,冷紫箮就被他挟持在了怀里。 耳畔传来了他的气息,“阿箮,顾封拓不爱你,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们才是一家人。”
被他抱着,冷紫箮的脑海里瞬间回想起了那场荒唐的往事,她想挣脱,可怎么都挣脱不开。 “爱与不爱又如何?我是南疆的圣女,首先考虑的是南疆的利益,顾封拓,他死定了。”
说完,冷紫箮把脸往后一挪。 可她没想到的是,谢风眠的薄唇正好在此,她回头的一瞬间,直接亲了上去。 薄薄的紫衫,根本抵挡不住那浓烈的气息,当年那种蚀骨的滋味再度袭了上来。 两人的身心均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