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凤眠长这么大还没有烧过火,在厨房里弄得灰头土脸,还是厨房的大娘看不下去了,给他烧了一锅水。 “二爷,接盆里了,老婆子给你送到大帐?”
谢凤眠起身,接过盆子,“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回到大帐,冷紫箮已经坐到了外面的软榻上,鞋袜都脱了,兴致勃勃的等着他端来洗脚水。 “哟,这么快就来了。”
谢凤眠不理会她,把洗脚水放在地上,拿了块干净的白布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蹲下呀,你不是要给我洗脚吗?”
冷紫箮看着高高杵在那儿的姿态,就厌烦的很。 谢凤眠撩起袍子,半蹲了下来,把她的脚放在盆里,白皙娇嫩的玉足在水里就像是鱼儿一般欢快。 她故意捉弄他,在他揉脚的时候,扑腾一下,溅出了许多水花,染了他一身。 玄衣上面沾染了湿漉漉的水,弄得一身狼狈。 “哈哈哈--” 她莞尔笑得狡猾,却看到他深邃的眸子看了过来,抓着她脚的手在不断用力,仿佛在一个用力,就会捏断了她。 冷紫箮浑身一颤,“你干嘛?”
“我觉得掐断了这双美玉,你也跑不了了。”
‘你无耻。’冷紫箮一拽,想要收回自己的脚。 可谢凤眠力气太大了,使劲儿抓着,她一个不慎滑,咣当一下,就连人带盆翻到了地上,浇了自己一身水。 谢凤眠高高站着,低眸看她,眼底闪过不经意的笑。 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女人,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谢凤眠!”
冷紫箮怒火上涌,趴在地上,娇怒瞪他。 谢凤眠甩了甩自己的袍子,挑眉,“嗯?”
“王八蛋,混蛋,你故意的--” “没关系,随便骂,使劲儿骂。”
见他又摸着手腕上的佛珠,嘴上欠的要死,冷紫箮气的想一脚踹他,可腿一抽抽,疼得她动不了。 “就你这么黑心肝的,也不怕脏了佛祖的眼。”
谢凤眠淡笑,“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没你那么虚情假意,杀了那么多人还戴个佛珠,虚伪,虚伪至极--” 冷紫箮一边骂一边想要站起来,可刚刚从榻上翻下来的时候,腰不慎撞在了红木踏板上,脚踝处也崴了一下。 现在疼得她站不起来。 她用手撑在地上,另一只脚扶着一旁的桌子支撑着站起来。 看她一拐一拐的往榻上走,谢凤眠挑眉,“你崴脚了?”
“要你管,虚伪。”
话刚落,她突然腾空,整个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她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了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小五,去喊个军医来。”
外头,很快就有人离开了。 冷紫箮也不逞强,就由着他将她抱到了床榻上,就是嘴上还不依不饶的讽刺他。 谢凤眠不跟她计较,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还这么中气十足,看来伤的不是很严重。”
冷紫箮被他噎的要死,气的扭头不看他。 嘴一直都这么让人厌烦。 军医来的很快,说是伤的不严重,留下了一瓶药就匆匆走了。 看她艰难的弯身抹着药,谢凤眠走过去坐在床榻边夺过了她手里的药瓶。 “你干什么?”
一遇上他,她的脾气就特别容易发火,一点都不像她。 “我帮你上药。”
冷紫箮撇嘴,“你有那么好心?”
他没说话,安静的帮他摸着药。 脚腕处,瞬间传来了冰冰凉凉的感觉,他带着茧子的手指粗粝又温柔的抚摸着她,让她的后背顿时颤了一颤。 她忍不住朝他看去,他长的真的很绝世,面如玉盘身若松,特别是这么认真的时候,给人一种清冷矜贵之感。 他的一双眉如琢如磨,眉梢微微上挑,勾人心魂,灼若芙蕖,薄唇轻抿,勾出了一条弧线,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全身上下仿佛有种谪仙与世无争的感觉。 明明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他霸道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禁骗了她,还强行夺走了她的清白,那几夜的疯狂,这么多年了,她都忘不了。 他骨子里本就是一个可怕掠夺之人,现在,到底是装的还是真变了。 “看我这么认真,想起了什么?”
谢凤眠淡漠的声音突的响起,冷紫箮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他怎么跟个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啥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想你会怎么死在若羌城。”
谢凤眠摸着药的手一顿,眼皮子上撩,“这么想我死?”
冷紫箮一怔。 “呵,想多少年了,我死了吗?”
她不说话了,沉默的低着头。 谢凤眠突然收了药,靠近了她,鼻尖对住了她的鼻子,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她一惊想推他,却被他拉住了手,直接被拉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唇靠在她的耳边,气息纠缠。 “伤成这样,走不了了,就在这儿乖乖待着吧。”
冷紫箮根本没发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底突然松了一口气。 “说说吧,那些毒人该怎么解决?”
冷紫箮现在很透了南疆王室,倒是没有在为难他,“拿笔来。”
顾封拓正跟唐宁宁在大帐内吃饭呢,谢凤眠就突然来说要去拦截那一批毒人。 “找到解决办法了?”
唐宁宁一喜。 谢凤眠点头,“可以用摄魂铃控制,在喂下一种特殊的药物后,用刀划开他们的筋骨,取出身体里的蛊。”
应该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但顾封拓二人都没有多问。 会操控摄魂铃的只有冷紫箮。 “冷姑娘要与二爷一同前往吗?”
谢凤眠颔首。 顾封拓问,“需要多少人一同去?”
“让老八他们一同跟我去,在调燕云十九骑的精卫跟着便是。”
“好,大概需要几日?”
谢凤眠微一沉吟,“将军再撑半个月吧。”
顾封拓,“等你回来。”
谢凤眠点头转身离开,他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要离开燕云十九骑的话,打完这一仗,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先别添堵了。 “想什么呢,坐下吃饭。”
顾封拓拉着发呆的唐宁宁坐下。 唐宁宁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二爷心底藏着事。”
顾封拓给她夹菜,“他年纪老大不小了,想隐退很正常。”
“啊,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