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封拓看了眼城墙上生无可恋的女子,又看了眼唐宁宁,一时间没有说话。 “怎么样?就连五日的时间都不肯给殿下吗?”
赤练的声音夹杂着笑意,在这大雪纷飞的战场上,尤为轻佻。 萧楚寒拼命的抬起了眸子,努力的眨了眨眼,往城墙下面的军队看去。 齐诀不在,他没有来吗? 她的心底隐隐酸涩,她知道他不会来救她,他早就很透她了。 天真冷啊,雪好白好美。 她探头往下面看,高高的城墙,坚硬的地面,她摸了摸自己的头,眼神一片晦涩。 赤练以为,她不会武逃不了,所以,连绳子都没有给她上绑。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过逃。 短短的十几年,她却已经活的够够的了。 这么痛苦的人生,也该结束了。 “怎么样?顾将军同意吗?”
雪纷纷扬扬,下的越来越大,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灰色的纱。 谁都没有料到,赤练的话落下的一瞬间,萧楚寒一把挣开了士兵的桎梏,一跃上了城墙,犹如一只翩翩蝴蝶飞跃而下。 一身白衣,与整个大地都融为了一体。 唐宁宁震惊大喊,“楚楚!”
所有的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高高的城墙下,唐宁宁骑着马飞奔而上,顾封拓也连忙追了上去。 大军的后面,是齐诀带着的兵马前来支援,他穿过军队而来的那一瞬间,正好看见了萧楚寒飞跃而下的身影。 他冰寒的眸子瞬间瞠目欲裂,骑着马穿过,往城墙下赶去。 满天的雪下的越来越森冷。 萧楚寒半眯着眼,看着忽明忽暗的天空,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 记忆闪回的一幕幕里。 她看到了齐诀,冰冷的池水里,他眉目俊朗,笑容灿烂。 “我叫齐诀,是齐国公府的,你是谁?”
“萧楚寒!”
“萧楚寒!”
暴怒的声音历历在耳,唤回了游离的思绪,萧楚寒歪着头,看到了骑马飞奔而来的齐诀,犹如当年的翩翩少年。 她苍白的唇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笑意。 再见了,齐诀! 下辈子,不要再遇上了。 相互折磨的这一年里,是我对不住你,永生永世,我们都别再见了。 “啊---” 唐宁宁的眼前一黑,顾封拓已经遮住了她的眸子,在她闭眼的那一刻,她看到楚楚坠墙而亡的一幕,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眼泪哗的一下就落了来。 齐诀赤红了眼,狂奔了过去,他跪在城墙下,看着浑身都是血的萧楚寒,伸出来的双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一身的白衣,上面全是血,到处都是血。 整个人摔成了一摊。 齐诀心底猛地涌上来了悲拗,是他害了她。 若是当初他强硬问赤练要了人,今日也不会是这种局面。 对不起! 对不起! 大周建安十五年,顾封拓带领燕云十九骑一路势如破竹,攻下若羌城,在短短的十日内,就将若羌成全部占领。 大周开始在若羌设都督府,从此,若羌这座重要的军事要地成为了大周的囊中之物。 而北疆也与大周签订了若羌条约,赔偿十万两黄金,割地雍州,十年不再战,承诺与大周和平共处。 而大漠纷争了三年,在这三年里,王一统漠北,与大漠王帐和亲,求娶了药葛罗薄希,整个大漠也恢复了安定。 ----- 大安镇。 “找到人了吗?”
自从唐宁宁怀了孕,她们便回了大安镇,已经回来好几日了。 顾封拓从前院回来,看到她又在忧心齐诀,脸色不高兴的耷拉了下来。 ‘没有找到,就跟失踪了一样。’ 闻言,唐宁宁蹙起了眉。 两年前,她与渊安成亲的时候,齐诀辞去了阁老一职,给她送了新婚贺礼,就离开了。 从此,杳无音信。 “是我对不住他。”
齐诀在她婚前来找过她,她听到他在窗外吹了一夜的箫,吹到嗓音都嘶哑了,都不肯走。 她静静的听了一夜。 可她无法回应这份感情。 第二日,在她大婚的时候,他就失踪,从此不见了。 顾封拓爱怜的抱住她纤细的腰,亲吻她的脸颊,“世间感情之事本就难以控制,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一直以为,他会爱上楚楚的,可我没想到,他的执念如此之深。”
当年,楚楚死后,他将她带了回去,安葬后,就请求陛下和离了,当时,朝野震惊。 唐宁宁自己也震惊了,楚楚都死了,他竟然还要和离。 她这才知道,他的心一直都没有变过。 她觉得很对不起他,可却毫无办法。 顾封拓不喜欢她一直心心念念找他的下落,轻轻的打了下她的屁股,“好了,别想了,等你生了孩子,我们就可以回京见寒儿了。”
是了,顾寒在一年前会试考上了进士,年纪轻轻,就前途无量,在京中备考一年后的殿试呢。 “陛下一直不肯放你返乡,头总在刀上架着,实在不安。”
三年前的大战,让她至今心有余悸,特别是有了孩子后,她不想顾封拓在上战场了。 当年,他本来是要辞官的,可陛下一直不同意,说是边关无人能守。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坐下休息会儿。”
唐宁宁想到了去京的阿羡,“对了,二爷他们是不是回来了。”
这两年,谢凤眠和冷紫箮带着阿羡游历了各州,见识大好河山,前两天,给顾封拓写信,说是回来了,想见一面。 “回来了,曹汉他们都快来了,说要来看看你。”
这几年,这几个大老爷们也没一个成了亲的,唐宁宁想到了黑寡妇,悠悠叹了口气。 “都老大不小了,这次回来,我一定给他们寻个亲事。”
顾封拓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想当媒婆了?”
“谁让他们当年闹洞房闹得那么凶?”
唐宁宁脸上爬上了一抹红晕。 两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晚。 唐宁宁更是嗔了他一眼,“你跟个禽兽似的。”
要不是他太猛,把床给弄塌了,躲在外头听墙角的几个大老爷们也不会大半夜的还来给他们换床。 顾封拓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从她的衣服里伸了进去,讨好的凑近了笑道,“还不是都怪娘子太美了。”
“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