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为他祖父、祖母和叔叔婶婶都在张府做下人,想来刘昌也不会看不起刚刚被放了奴籍的扶疏。又因为这层关系,他也不敢对扶疏不好。
他们张府,虽然不能打赵如语的主意,跟太子妃扯上关系。但让管家的孙子娶赵如语的婢女,也算是拐着弯的做了亲戚了。 “明儿个我就问问刘昌。”张夫人道。
强扭的瓜不甜。要是刘昌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有了丈夫的这个思路,扶疏的亲事好安排得很。张府下人不行,不是还有衙役吗?她这个知府夫人亲自保媒,多的是人愿意。 张夫人做起事来也是风风火火的,第二天她问过刘昌,得知刘昌愿意后,就请了扶疏进府,去跟刘昌见了一面。 刘昌表示满意,扶疏对自己的婚事没有多少期待,而且刘昌无论本人还是家庭也不错,挑不出什么毛病,她便直接点了头。 因此从赵如语跟张夫人说这事,到扶疏出嫁,就只隔了一个月的功夫。 这段时间,张顺夫妇就注意着赵如语和郁子律的动静。赵如语极少跟郁子律见面,但郁子律写信请教,她时不时地倒也回一封信。 如此鸿雁来往了半年,郁子律便上门,央张顺夫妇做媒。 “赵夫子愿意?”张夫人问道。
郁子律含笑点头:“不经得她的同意,我何以如此唐突?”张顺夫妇对视一眼,俱都大喜。 太子妃把赵如语托付给他们,他们也担着一颗心。毕竟赵如语孤身一女子,无论是人身安全还是声誉上稍稍有损,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总担着一份心。 可如果她嫁了人,有了夫家庇护,他们肩上的担子基本就卸下来了。 “赵夫子的以往的情况,你可知晓?”
张夫人又问道。
有些男人是极在乎脸面的。如果知道赵如语曾给人做过妾,没准郁子律就不会娶赵如语了。 “你是说她曾给靖平王府世子做过妾的事吗?我跟她透露求娶之意后,她第一时间就跟我说了。”郁子律摇摇头,“我不光不嫌弃,反而庆幸。不如此,我何以遇着她?”
张夫人听到这话替赵如语高兴之余,又无限感慨。 人的缘份,还真是奇妙。如果赵如语不走那一段弯路,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跟郁子律有交集。 “行,我这就去替你提亲。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张夫人起身道。
郁子律自然是俘获了美人芳心,才来知府府上提亲的。张夫人去赵如语那里不过是走个过场,一来一回地就把亲事给定了下来。 赵如语也知道京城的亲人掂记着她,这一年来她跟京中时常通信。现在她要成亲,自然在郁子律提亲后第一时间就写了信给京城。 赵如熙、赵靖立等自然大喜。何玉琪还亲自抽空过来了一趟,给赵如语筹备嫁妆。 赵如语出嫁那日,赵元良、赵靖立、赵靖安夫妇俩,以及朱氏都来出席了婚礼。朱氏还带来了赵如熙给的添妆。 这一年里,赵如语早已又攒够了积分,兑换了康复丸。成亲后没多久便怀了孕。消息传回京中,大家又替她高兴。 赵如蕊听说赵如语从靖平王府出去,去江南嫁了一个世家子,顿时心思浮动。 傅家为了把她绑在傅家这条船上,尽管傅云朗对她不喜,仍然去她房里安歇,赵如蕊这几年生了一女一子。 可她终是个妾。而且岑家姑娘早已生下了嫡长子,地位稳固,身体健康,赵如蕊一辈子别想被扶正。 她虽生了两个孩子,但傅云朗除了上床,平时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她不甘,回到赵家哭哭啼啼,也要离开傅家,让赵家给她安排一门跟赵如语差不多的亲事。 何玉琪进宫去将这件事跟赵如熙一说,赵如熙无语:“赵如语是真心悔悟。她这算啥?看着别人过得好就眼红。而且明知道傅云朗不喜欢她,她早不走,还给人生孩子。现在看赵如语过得好了才闹着要走,算什么?”又明言:“我是不会帮她的。”
何玉琪得了准话,本打算等赵如蕊来了把这话甩她脸上。却不想左等右等没见她来。一打听,才知道她又怀孕了,傅家以安胎为由,拘着她不让她外跑。 何玉琪真是无语了。 朱氏得知,对老夫人道:“那就是个蠢货,得陇望蜀,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这种人熙姐儿要帮了她,那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熙姐儿做得对。这种人,不值当帮。”
老夫人也道。
为了赵如蕊不给孙女添麻烦,老夫人叫了赵元良来,把这事跟他说了。 赵元良虽是个纨绔,却是从来都是慈父。赵如蕊生了两个孩子,现在又怀了一个,却还想离开傅家,他从来就不赞成。 他当即派人去傅家,跟赵如蕊说,让她好好在傅家呆着,抚养三个孩子长大,别东想西想。要是赵如蕊敢有弃养之心,他就跟赵如蕊断绝父女关系。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这么命苦?”赵如蕊摸着平平的肚子,满心不甘。
她起身愤而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姑苏给赵如语。 赵如语接到信看了,见上面满是怨恨之言,叹息一声,将信放到灯上烧了,并不打算回信。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如果她这辈子没有领悟,可能她就跟赵如蕊一样,永远活在不甘里,别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她现在虽然嫁了郁子律,却也没有停下追逐赵如熙的脚步。 她仍然坚持去女子书院授课,仍然给她收的三个女弟子上课,仍然给报社投稿。而因为她的这些举动,她的丈夫对她十分敬重。 这种敬重,却是跟上辈子傅云朗对她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对她都有爱,但傅云朗是宠,是那种主人对宠物的那种宠;而郁子律,把她当成一个人,对她是敬和爱。 他们是风雨同舟、携手共进的平等的夫妻,而非从属关系。 她,活出了上辈子没有的风采。她深知,这才是人,这才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