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1 / 1)

方凌瞅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见方凌这副态度,长亭轻笑道:  “你不信我?我此言句句属实。我发现李捕头被寄生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此时蛊虫已然在他体内坐得牢靠,即便将李捕头抓住,我也逼不出那蛊虫。到时岂不落个殴打官差的下场?”

“你还怕殴打官差?”

长亭一脸无辜的道:“我最是老实本分!”

方凌望着他灿然一笑,“果然是个本分人呢!”

只见她拎出那只玲珑扣在手里兀自晃了晃。  长亭眯缝着眼睛瞅了瞅,不答反问:“这是在怪我搅了你的婚事?”  “跟婚事无关,我现在跟你说得是你偷人家东西!”

“那就是替贺涟风打抱不平了?”  “我说你好歹也是一派长老,能不能讲点道理?”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你……”方凌不知为何,每次吵架,自己总会被这厮三言两语气的语无伦次。  瞧着长亭一副满不在乎,毫不悔改的态度,方凌直恨得牙痒痒。  得亏近日里在归云山也听多了风凉话,那阴阳怪气的口吻方凌心里只觉杀伤力并不比跳脚骂娘弱多少。  于是,稍缓了口气,将语气调成妙音的腔调不急不缓地放下玲珑扣道:  “我当归云山最年轻的长老多厉害呢,却原来也是个不得不盗用别人宝贝的装腔作势之辈。  可是呢,宝贝虽然在手奈何不会用,还白白污了一身袍子,伤了手。  你说这叫不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长亭闻言,微曲的手指紧了紧,虽是咬了咬后槽牙,但脸上却很是和蔼可亲地笑道:  “来,你过来说!”

方凌自是不会过去,只朝他翻了个极其蔑视的白眼,便学着妙音的样子得意地扭着小腰出得门去。  长亭望着那“摇曳生姿”的背影,叹息道:  “这才几日不见,竟变得如此不听话。都是跟谁学的?!”

说着便将桌上的玲珑扣丢进了洗手盆里。  空坐半晌,却终是没能忍得住,对着静静躺在盆底的玲珑扣鄙夷地说道:  “你算宝贝吗?不过是个避蛊之物,预防尚可,一旦寄生牢靠了能硬逼吗?  别说那病秧子,就是李捕头那样身强体壮的硬逼也会逼得他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可见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憨货!”

李捕头自从昏迷之后,直到第二日中午些了才悠悠醒转过来。  寄生的事若是忘干净了倒也还好,偏偏他在被寄生时自身意识十分清楚。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接近牢房中的犯人,就连心里那种对内脏产生的强烈渴望以及凭空想象出来的腥腻滋味都十分清晰。  以至于李捕头自从清醒过来便一直抱着一只桶吐个没完。  不仅如此,他还总觉着自己喉咙里似乎还留有那虫子的一条腿或两个翅膀之类的残肢并未掏得干净。  见李捕头魔怔似的,总免不了抠喉咙清嗓子,王福忙将从长亭处取来的蛊虫尸体端了进来。  看着那全须全尾的虫子总算是放了心,可那毛毛爪爪的节肢一望便又令他浑身发起痒来。  方凌和长亭等得是百无聊赖,好容易李捕头折腾够了,总算切入了正题。  李捕头命王福取来一本簿子,封面《贾式族谱》四个烫金大字已然十分斑驳,可见有了年头。  二人不知李捕头何意,翻开族谱全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家族历史,各支各脉,旁系旁支等亲属名册。  若是有些作为的还另加了详解。整个族谱直到贾先斯一代才没有了后续。  李捕头指着贾先斯的妻室一栏道:  “金巧。这便是我最开始产生怀疑的地方。  金塘虽叫作金塘,但姓金的人却并不多,金顺业算一大族。  当年金顺业失踪,其子金瑄又因毁坏贡品牵连一族被判流放之后。金塘这里几乎再无金氏。  但偏偏贾先斯的妻子却姓金。我特地找来了早年间一直在贾家做事的李婆子,使了些手段才知道原来这个金巧就是金顺业的小女儿。  当年金瑄自知无法逃脱罪责,连夜将年幼的金巧托付给了世交贾老爷子。  贾老爷子十分看重这个金巧,化名贾家表小姐柳氏入住贾府,且一入府便定了与其子贾先斯的亲事并写入族谱。不过不知因何族谱上却是写了原名。  贾老爷子死后,贾家败落,据说贾先斯的结发妻子也就是这里的金巧因故投了河。  但今日,当李婆子在门口见到郑守义的妻室巧儿时,却发现这个巧儿与贾先斯的妻子金巧乃同一个人。”

说到这里,李捕头又示意王福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册子交给长亭二人,并说道:  “打开来看看。”

二人依言翻开,只见上面大大小小的记了些借贷欠款和抵押偿还的情况。  要说贾先斯虽当得败家子这个名头,但就账本来看似乎贾家败落倒也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锅。  至少早期的田产、铺面大都是填了生意亏空。后面的账目就记得越来越乱,几乎都是典当的宅子、家具到金银器具之类,直止家产尽数变卖,甚至最后连妻室抵债的那笔都记录在册。  再往后便都是些小额的欠款了。但问题似乎就出在这些小额欠款上了。  按照账面记录,欠款前期还只是三五不时地偿还一点,直到今年初开始便偿还得非常有序了。  截止到四月份,几乎每隔七八日便会偿还一笔款项,直至所有欠款全部还清。  而这每一笔欠款后面注得小字也从最初一个叫吴雄的人变为金巧,最后干脆以一个金字代替。  李捕头继续说道:  “这个吴雄,我已派人查清,明面上是个典当行的小掌柜,实际就是个处理赃物的。也就是说贾先斯先前一直靠着偷鸡摸狗过活。  但自从年初找到了金巧,便开始勒索她。但让我始终想不明白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贾先斯到底握住了金巧什么把柄,以至于一次次地从她这里勒索到了如此多的财物。  若单是为了不想郑守义知道二人曾是夫妻,勒索个几两十几两已是极限。  毕竟后来是贾先斯主动将她抵给债主,二人早已不是夫妻。此后各自婚嫁也都无甚相干。  若是因她原是金家后人也说不通。金氏一族被判流放是前朝之事,就连贾先斯自己在记录账册时后面也都毫不避讳的直接用了金巧的本名。  那这个金巧到底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呢?  第二件便是金巧与郑守义过的并不富裕,她如何有能力前后一共给了贾先斯一百六十八两银子?  这钱是从哪儿来的?  另外,我曾翻看过当初金氏一族案件的卷宗。  曾经的金氏一族不光是毁坏贡品,还牵涉了失踪案。  只是当时的官府并未彻查,倒是后来的毁坏贡品许是伤了朝廷颜面反而是重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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