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听了只是笑,笑道:“这话不说的好。”
而秦彻还在笑着说:“听说那袭人本姓花,名为花袭人,倒是颇好。如今姓贾,名为贾袭人,这味道就变了。”
林松却还是一笑,并不多言。慢慢的品着杯中的好茶,好一会儿才听秦彻说: “我记得你和荣府的贾环颇好。”
“我和他们三人更相熟,他怎么了?”
“那个贾宝玉将死之时,还无人理他。这几日他可是惨了,日日在王夫人面前抄佛经,为贾宝玉祈福。听说手都颤的写不出字,却还要继续抄经。那个贾兰,只为他说了一句话,两天没敢再出现在王夫人的院子里。”
秦彻说着,忍不住摇头说道: “也真是不顾体面。偏那荣府除贾兰之外,无一人为贾环说一句好话,也真不怕外人笑话。”
“他们几家还算往来频繁,我们逢年过节的送些礼,再者是一些攀附的人。正经有几家和他们来往?”
林松笑着摇摇头。 秦彻笑道:“至少,我不敢和他们太近了。当年他们还识时务,如今脸面也不要了,看皇爷爷下了旨,越发……” 他话未说完,自己猛地止住了话头。赔笑道:“我胡说,你别当真。”
“我没听见。”
林松一笑,拉过涟漪的芊芊玉手,笑道: “好涟漪,我也帮你揉揉。”
涟漪娇羞一笑,美目娇嗔的看了林松一眼,羞怯怯的抽回手,一张脸也跟着红透了。 秦彻拿扇子指着林松笑道:“胆子不小。”
“什么都没有,自然胆大。”
林松说着,将杯中的茶饮尽。涟漪很是自然的帮林松续了一杯。 秦彻也不让涟漪续茶,自己又给自己续了些茶,才笑道: “除此之外,倒也没了别的稀罕事。若真要论,就是和贾宝玉一起中邪的那个,要没了。”
林松一怔,笑问道:“要没了?”
“是。听说是容貌过人的厉害美人儿,只可惜命薄,说走便要走。总是这香魂悠悠归离恨,人间留不住。”
秦彻也饮了一口。 荣国府中。 贾宝玉的确在好转,渐有起色。 但王熙凤眼看就是最后一口气了。 贾琏此时还念着她,守在床边,叹了又叹。但无论是名医诊断,还是高僧祈福,皆不见效。 眼看王熙凤要死。 忽然一阵香风吹的满室奇异。 贾琏等人四下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唯有王熙凤呜咽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故事还在继续。 而林松这边,收到太上皇的传召。 玉泉宫颇为遥远。 一路步行。 一向走的不快的吴忠,却快的想飞起。林松问他急什么,他只说太上皇找你,绝口不提其它。 直到进入玉泉宫内殿。 烟火缭绕,烟多到起雾了一样的内殿。 林松一进去就险些被呛得咳嗽起来。 而不远处的太上皇盘膝坐在一个颇大的,插满香的香炉前,专注的盘膝接受太监宫女的参拜诵经。 吴忠深吸了一口烟气,才露出笑容来,说道:“陛下食信徒香火,我们略站一站。”
林松嘴角狠狠一抽,食香火? 但太上皇食的很认真,他身后还有一个念念有词的道长,手里的符对着太上皇来回走动。 内室的烟火之气越来越浓,空气中夹杂着大量的烟灰。 林松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但一旁的吴忠,他居然在深吸缓吐,还一脸陶醉。 林松看着他,越发觉得荒唐。直到闻出些烟草的味道,林松才细嗅了嗅,又细看那些香。 这不是寻常的香,这些香的颜色比正常香偏灰一些。 再看陶醉其中的吴忠。 林松嘴角微抽,心道:“这道士挺会玩,这那里是食香火,这是大型吸烟现场。”
而太上皇吸了很久,才恋恋不舍的在道士的提醒下起身。只觉得自己越发精神,哈哈大笑道: “好!若朕不能长生不死,这天下还有谁能长生不死。可恨我没能早日知道你!”
“陛下!”
道士当即跪了下来,说:“是臣当感谢陛下慧眼识珠,陛下收用臣,臣感激不尽!”
林松看他们,嘴角好一阵抽搐。 没想到养生的骗局,在古代也能这么秀! 看着明显上当的太上皇,林松绝口不提他受骗。在太上皇看到他后,才行礼说: “林松见过皇爷爷!”
“过来过来。”
太上皇看见林松,笑的开心极了。不仅招手让林松过来,还亲自携了林松转出此间,到了内殿一侧的偏殿。与林松一起看挂在墙上的画像。 画像中的人不怒自威,虽是臣子装扮,却身有君王气概。 太上皇看着画像中的人,笑道:“你看,你的眉眼,和你祖父多像。”
林松一怔。 他的祖父? 衣服换个颜色,说是皇帝他都信。 “你没见过。他忙碌,便是你们府上,也没有现存的画像。这画像还是他上朝时,朕命画师躲在暗处,悄悄画的。”
太上皇眼神复杂的看着画像中的人,眼泪突然流了出来。 “朕和你父亲也是幼年相识,他对朕忠心耿耿,朕和他是多好的君臣。可他早早怎么就早早的离我而去了!”
太上皇说着,已经拉着林松的手坐在画像对面的榻上,搂着林松哭道: “偏我如此长寿,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离我而去。松儿,你日后见到危险的地方,一定要离得远些。你要记住,人只有活着,才能留住心中的一切!”
“松儿记住了。”
林松才说出这几个字,就被太上皇搂着好一阵痛哭。 嘴里说着世人误解他,还有人谣传是他杀了林侯。还有指使忠顺王世子毒杀林松的话。 太上皇泪流不止的哭道:“朕当年听说你祖父的死讯,便心如刀割。你父亲是朕看着长大,在朕心中,和朕的亲子皆是一样,却因为这些谣言和我生分,朕心里痛的厉害。偏朕的心里话,能和谁说?”
林松也配合的喊了一声‘皇爷爷’,硬挤出眼泪来和他一起痛哭。 而太上皇絮絮叨叨的,如寻常老者一般。哭着说了好些话,才又说:“朕只怕你长大了,也不信皇爷爷的话,把皇爷爷当仇人看。”
“皇爷爷,我怎么可能不信你的话。”
林松眼睛红红的。 “好孩子。”
太上皇越发哭的厉害,亲手摘下自己脖子上的一个玉牌,为林松戴上。说: “皇爷爷相信你,这是道长持颂了一年多的好东西,你千万日日戴着,可保你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