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面的事儿没谈拢,庄清宁自觉一天除了吃了一碗美味的鱼汤面,旁的没什么收获,兴致缺缺,晚上便和庄清穗早早睡下了。 夜里,西北风起,细碎的雪粒儿便从天上飘了下来。 不到子时,这雪粒儿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一直下到晨起鸡叫的时候,待天大亮的时候,这地上已是铺了一层厚厚的雪毯。 对于农家而言,这雪来的甚是时候。 秋种到现在,雨水下的极少,地里头有些旱,田地里头发芽的麦子稍都有些黄尖儿了,一场大雪,应了瑞雪兆丰年的话,让农家人心里头都踏实了许多。 等过两天日头出来,这雪便开始化了,屋檐上的雪水,滴滴答答的,在屋檐的瓦片上头,长了长长的冰溜子。 各家各户的孩子,觉得好玩有趣,便拿了竹竿去敲冰溜子。 这雪化了足足两三日,地皮儿才略微干了一些,能下脚走路,赶牛走车了。 这日快到晌午的时候,程锐泽和方厚来了。 “程掌柜身子大好了。”
庄清宁泡了热茶来,看程锐泽神采奕奕,早已没了从前的病容,笑道。 “已经好清了。”
程锐泽笑答,“庄掌柜给的丸药昨日也已经吃完了,大夫也来把过脉,说是已经彻底好了。”
“那便好。”
庄清宁笑着点头,心里却是腹诽不已。 救人任务的奖励,自开始接受任务到现在,都还不曾得到那肥皂配方的下半卷。 起初庄清宁只当是必须程锐泽身上毒彻底解了之后才算彻底完成任务,可现在他也已经按照疗程服完了药,这某只五依旧没有要给奖励的意思。 莫不是,即便吃完了药,也得再等上一段时日才成? 就好比即便是感冒发烧做手术什么的,停了药,却也得再休息恢复,才能彻底康复。 程锐泽当时中毒颇深,即便解药解毒,现在也只是恢复了大部分的身体机能,要想彻底恢复到不曾中毒之前,还得一段时间吧。 反正某只五跑不掉,早晚都得给,且此时手里还有个挂面作坊没安置好,倒也顾不得这肥皂配方的事儿。 庄清宁想到这里,便暂时把这事儿放了一放,回过神来笑道,“只是病去如抽丝,程掌柜还是要多休息为好。”
也就是嘴上这么劝一劝,看程锐泽昨天吃完了药,今天便开始出门到处处理工作的模样,便知道这个工作狂大约是真闲不住。 程锐泽笑了笑道,“庄掌柜说的是。”
说罢,将方厚一直拿着的锦盒拿了过来,递给庄清宁,“今天来,这一来是闷在家里时日过长,想出来散一散心,这二来是,是有东西要送给庄掌柜。”
庄清宁一听到送东西这俩字,没得莫名紧张了一下,但在看到程锐泽打开的礼盒里头,是伴月香时,顿时松了口气。 “这是制香师傅按着庄掌柜的方子做出来了第一批香,我便拿了一些来,庄掌柜平日里自己用,或者是送人什么的。”
程锐泽笑道。 庄清宁瞧了一瞧。 锦盒里头的伴月香,有锥香,也有线香,看着质地,闻着味道,都是十分不错。 到底是专业的人做出来的,比着她这个业余的,要好上太多了。 “多谢程掌柜。”
庄清宁道了谢,倒也没客气,将这伴月香都收下了。 “庄掌柜客气了。”
程锐泽抿了口热茶,道,“这第一批的伴月香赶制出来,这几日已经运往扬州了,冬日里走水路要慢一些,但估摸着顶多也就是十来日的功夫便到了。”
“这扬州城每年都要举办品香大会,就在年后元宵节时,但报名需在年前,这下子倒是刚好能赶上,若是伴月香能在年后品香大会上受人瞩目,这伴月香的生意必定会极好。”
“万分期待。”
庄清宁抿嘴笑了一笑,“看来程掌柜年后应该有的忙了。”
“乐意之至。”
程锐泽呵呵笑了笑,放下了茶杯,“今天来叨扰庄掌柜,还有件事。”
“程掌柜请讲。”
“先前因为我中毒之事,无辜将庄大夫牵扯了进来,平白无故受了许多委屈,虽说已经向庄大夫道了歉,也送了许多药材算作补偿,可心里也颇为过意不去。”
程锐泽道,“我们县城的药材行里,一直都缺大夫,久在药材行坐诊的石大夫,年岁渐大,且想寻个关门弟子来传授医术,石大夫的医术虽不如回春堂的各地名医,确也算是小有所成,我看庄大夫也是一心求医之人,且天资甚好,便想问一问这庄大夫是否肯去。庄掌柜既是与庄大夫十分熟悉,便想劳烦庄掌柜给引一引路。”
“说起来,我早有此想法,只是因为一直在家养病,不能外出,若是只让方厚来,显得有些不够诚心,便拖到了现在。”
“程掌柜的意思我明白。”
庄清宁点了点头,“只是庄大夫现在在镇上一家药铺坐诊,不知道是否愿意去县城,我到是可以带程掌柜去问一问,至于庄大夫肯不肯的,便看他的意思了。”
“庄掌柜放心,自然是以庄大夫意思为主。”
程锐泽点了点头。 这个点儿已是快到晌午,自然没有晌午上门去的道理,庄清宁站起身来,“那就请程掌柜与我一同去看一看吧,我到是记得昨天庄大夫回来家里了,就是不知道这会儿人在不在。”
昨天村子里有位老汉夜晚起了高热,这老汉已是六十多岁,自入了冬之后身子便不大好,时常咳嗽,冬日对于老人而言是最可怕的,若是冬日里无事,基本一年都不会再有状况,可若是冬日生了病,便不容易过了这个年。 也因为,老汉家中的人十分重视,连夜去镇上将庄文成给请了回来,给其看诊,不知道此时状况如何。 庄清宁打算领着程锐泽和方厚先去庄文成家里头看一看,这还不曾走到门口,便瞧见庄文成拎着药匣往回走。 一脸倦容,哈欠连天的。 看这个模样,是整夜都在那边守着,刚刚回来。 “文成哥。”
庄清宁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