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位庄清宁,更是个寻常农女,许多礼节只怕更是丝毫不知,而他们两个人也早已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心理准备。 可他们看到的并没有任何的紧张,也没有太多的激动,反而是庄清宁的坦然应对。 就仿佛是她听到的不过是,今天天儿不错这样轻松无比的话一般。 施施然下跪,坦然的接了圣旨,规矩上头没有出半分的错,就连谢恩的话,也说得十分恰当,挑不出半分的毛病。 有些人,命中注定会成为贵人,所以许多方面,皆会与旁人不同。 这种话,说的大约就是庄清宁了吧。 旨意宣读完毕,该走的过场已经完毕,庄清宁便着香巧拿了板凳,泡了热茶,拿了家中的糕点瓜果等招待高公公,陆大人等人。 闲聊上几句之后,原本的生疏感便少了许多,多了几分亲切感。 只是久居官场,高公公和陆大人也不敢过于逾越规矩,只陪了笑脸同庄清宁一并说话。 眼看着这日头几近升到正当空,庄清宁便提出来留高公公和陆大人在家中吃晌午饭。 “县主赐饭,本不该推辞,只是卑职还要赶回去复命,不敢过多耽搁。”
陆大人首先站了起来。 “是。”
高公公也躬身答道。 “高公公与陆大人奔波劳累,此行辛苦了。”
庄清宁将手中叠的整齐的银票分别往两个人手中塞,“这些,请二人喝茶。”
“不敢,不敢。”
高公公与陆大人急忙推辞。 庄清宁抿了抿唇。 虽说她并不喜这些人情往来,可身处这个时代,便得遵循此时的生存规则,该打点的地方,也得打点一二。 可这两个人却是不肯接,而且看那个推辞的模样,似手碰到了炮烙一般烫手的很,也不像是假装的模样。 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真的清廉清正,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既是不要这笔钱,那她也就省下来了。 庄清宁不动声色的将这些银票给收了回去。 而高公公和陆大人见庄清宁的动作,互相看了一眼,接着松了口气。 开玩笑,来的时候他们可是被千叮咛万嘱咐过了的,此事务必要办的妥妥当当,不能给这位和宁县主添任何的麻烦,他们两个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用意? “和宁县主,卑职有个不情之请。”
陆大人冲庄清宁拱手。 “陆大人请讲。”
庄清宁抬了抬手。 “卑职在从京城来的路上,便听闻了许多有关和宁县主之事,更是听闻和宁县主先前所经营的几处作坊所做的东西也是颇为新奇,尤其是松花蛋,粉条,腐竹,挂面什么的,还请和宁县主能够给卑职一些,也让卑职带回京城之中,交于皇上,算作和宁县主对皇上赏赐的谢意。”
陆大人笑道。 “我这就着人准备,陆大人稍等片刻就是。”
庄清宁说罢,吩咐香巧将这些东西依样都准备一些来,打包整齐之后,尽数都交给了陆大人。 “这些可以拿去复命,剩下这些,是为陆大人和高公公准备的。且除先前陆大人所说的四样,这伴月香还有肥皂是我亲手所做,也是一应准备了多份,高公公和陆大人分上一分即可。”
陆大人见庄清宁打点的如此妥当,脸上满都是笑,向庄清宁道了谢之后,便和高公公一边拿着那些东西告辞离去了。 徐正平急忙跟上。 庄清宁往外送了一送他们。 “留步,和宁县主留步。”
他们二人是带了圣旨而来,庄清宁循例送上一送是应该的,可论品阶高低,庄清宁只送到门口即可,两个人急忙劝阻庄清宁止步。 庄清宁便停了脚步,目送陆大人和高公公等人离去。 待那些浩浩荡荡的人和马车皆是离去,原本在远处围观的村民们,这才哗啦围了上来。 “宁丫头,听人说,你现在是什么县主了?”
“哎你这个人,还宁丫头宁丫头的叫,没听那些人说嘛,往后宁丫头便是宁和县主了呢,不能再叫宁丫头了呢。”
“不是,这县主到底是个啥,是多大的官?”
“多大的官我不知道,可我刚才见县太爷见了宁丫头都低头的,那宁丫头肯定是比县太爷还要大的了。”
“那这可了不得了,那往后咱们见了宁丫头是不是得下跪了?”
“那肯定,见官都要跪的呢。”
“草民见过和宁县主。”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那些村民们没有丝毫犹豫,哗啦啦全都跪在了地上,向庄清宁磕头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
庄清宁显示一愣,接着急忙扶身边的人起来,更是让香巧招呼其他人起身。 “谢和宁县主。”
村民们站起身来,没忘记谢恩。 “你们……”庄清宁看着那些人此时毕恭毕敬,带了生疏感的表情时,顿时想起了先前何氏在知晓庄明理跟着楚瑾舟一起听范文轩课时的诚惶诚恐和心中不安。 要是往后在村子里头生活的话,所到之处皆是如此,再没有从前那种亲亲蜜蜜,乡里乡亲的热络劲的话,那就实在太没趣了。 “宁丫头。”
庄景业瞧出来了庄清宁此时的苦恼,一边劝了那些个看热闹的人都赶紧回去该干啥干啥,一边拉了庄清宁回院子里头说话。 “我知道你这会儿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可这事儿呢,却是急不得的。”
“这民见官,心里头都害怕的很,其实别说官了,就算随便来个吏的,这心里头都发憷的,更别说你这是堂堂县主,那可是比知府老爷都大的,大家伙心里头担心也是寻常事。”
“不过呢,我是知晓宁丫头你的性子的,知道你绝对是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摆架子,只还想着能跟从前一样安安静静过日子的,你有这个想法呢,我是高兴的很,不过这事儿,得慢慢来才行。”
“刚开始大家伙肯定是有些不习惯的,等时日长了,见你还同从前一样,这心里头自然也就不会多想,只跟从前一样了。”
庄清宁闻言,点了点头,“里正叔公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