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钱千镒果然开始嚷着要洗澡,如今天气炎热,再加上他出生高贵,要洗澡也情有可原。 侍卫们得到吩咐也不敢过分的难为他,何况现在有丫鬟伺候着,并不用他们动手。 卫宜宁每隔半天就要悄悄地取出藏在头发里的黑色油彩,小心的涂抹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肌肤。 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钱谦益故意大声的说道:“你不出去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诚心站在这儿恶心我吗?”
卫宜宁装作胆怯的样子,瑟缩着肩膀站在那里不动。 “赶快给我滚出去!”
钱千镒不耐烦的喊道:“偌大的敬王府居然派这么个丑丫头给我,也真是够了!”
卫宜宁只好佯装委屈地退了出来,反身关好了房门。 外头的侍卫们看着她不厚道地笑了笑,知道她被端王世子嫌弃了。 卫宜宁低垂着头,慢慢的挪到一株槐树下面,笨拙地绣起了一方手帕。 有侍卫们经过,偶尔看一眼,看得出她在绣一丛牡丹。 但针脚粗笨,绣的有些不伦不类。 接下来的两天端王世子每天都会吵着要洗澡,卫宜宁每次都打好了水,然后关好房门,就在不远处绣手帕。 渐渐的,侍卫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封玉超难得回一趟仁勇公府,他的继母一向不敢过问他的事。 加之最近封毅担任朝廷的巡防使,去两浙巡查去了,起码要三个月后才回来。 封玉超平时从来都不把他这个继母放在眼里,也就只惧怕父亲三分,父亲要是不在家就更是无法无天了。 卫宜宓的脚伤好些了,只是不能久站。 封玉超已经连着一个月没回家了,卫宜宓虽然怕他却还是不能不见他。 打发了家里的仆人到宫门前等着,等封玉超去宫里当差时好请他回家。 但十次有九次扑空,就算好容易遇见他了,也根本不理这个茬。 “姑娘,姑爷回来了。”
喜凤急急忙忙进来禀告。 卫宜宓听了,脸上的神色一紧又一松,她最近才不像原来那么频频的做噩梦了。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封玉超。可理智告诉她这不行,最起码她要给自己安排好后路。 “叫喜燕把宝钏看好了!”
卫宜宓低声吩咐喜凤:“别让那个小贱人出来惹祸。”
“放心姑娘,喜燕早就过去了。”
喜凤是卫宜宓的心腹,早就把这件事安排妥当了。 那个叫宝钏的丫鬟,是卫宜宓嫁过来之后仁勇公夫人特地拨过来供使唤的丫头。 长得虽无十分颜色,但白净清秀,声音柔媚,也很有几分动人心处。 封玉超自然不会放过,新婚没几天就把这个丫头给占了。 卫宜宓虽然不愿意却又管不了,后来索性一闭眼随他去了。 但让她容忍不了的是这个丫鬟居然有了身孕!她决不能让这祸胎生下来。 所以她知道这件事后,立刻严密封锁的消息,并叫喜凤去赎了一贴打胎药来,逼着这丫头吃了下去。 如今胎打下去还没有几天,那丫头还起不来床。 卫宜宓听说封玉超回来了,就怕他知道这件事,所以叫自己的陪嫁丫头看好了宝钏,免得节外生枝。 “叫人去厨房吩咐一声,准备好大少爷平时爱吃的酒菜,”卫宜宓又说:“你再去前面盯着,若是大少爷给夫人请了安就过来也就算了,要是他请了安要出府去,你可千万要把他留下。”
“姑娘放心吧!我一定把姑爷请过来。”
喜凤说着就往外跑。 卫宜宓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照了照,把两侧的头发往耳后抿了抿。 她今年才不过十八岁,正是芳华盛绽的年纪。嫁做人妇,少了少女的青涩懵懂,眉宇间淡淡的忧愁,更是为她添了楚楚风致。 封玉超一进门就看到她对镜自怜,忍不住冷笑,讥讽道:“大奶奶好兴致,怎么不出去逛逛去?”
卫宜宓一听他的声音就忍不住要打冷战,但还是强忍住了,转过头对着他和颜悦色的说道:“夫君回来了,多时不见了,不知一切可都安好?”
“你少跟我面前装贤惠!”
封玉超刻毒的说:“你以为我真的忘了你到底是什么货色了吗?你个淫奔无耻的浪荡货!”
喜凤原本是陪着旁边的,一听封玉超的话头不对,立刻就低垂头转身出去,顺便把里屋的房门给关了。 卫宜宓到此时才真的懂得忍字头上一把刀是何等的疼,依旧硬撑着说:“我以前的确有不够检点的地方,但自从嫁给你可绝无二心。我心里想的是和你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你何苦一直这样作践我?”
“你居然想要和我白头偕老?!”
封玉超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把脸凑过来,离卫宜宓很近很近。 卫宜宓拼命让自己的眼光不要躲闪,直视着封玉超的脸。 封玉超这段时间憔悴的厉害,脸色铁青,眼窝深陷,整个人好像熬成了一尊青木雕像。 “你这个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封玉超伸手掐住卫宜宓的脖子,狞笑着说:“无论我怎么羞辱你,你还是逆来顺受。你是舍不得仁勇公府大奶奶的身份!”
“不是的,”卫宜宓有些艰难地摇着头意图解释:“我既然嫁给了你,就要尽自己的本分。操持家事,传宗接代,也算对得起你们封家的列祖列宗。”
“你这话也只好拿去糊弄鬼!”
封玉超丝毫不为所动:“你是为了让自己后半生有靠,才想要让我给你肚子里下种吧?。”
“你成日里不在家,我关在这府里就像个犯人。要是有个孩子能陪陪我、解解闷儿,我还能活的下去。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卫宜宓红了眼眶:“况且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难道不该为封家生育子嗣吗?”
“我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
封玉超狠狠的甩开手,把卫宜宓推倒在地:“我封玉超再不堪也绝不会让一个被狗弄过的女人怀上我的孩子!”
“你——”卫宜宓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