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 圣旨下:今日非有诏,任何人不得进凤仪宫! 皇帝上过早朝连上书房都没进,径直摆驾凤仪宫。 皇后正自惊疑,皇上就已经到了。 夫妻多年,皇后自然看得出来皇上的脸色十分难看,必是有什么事情令他十分恼火。 因此连忙上前请了安,紧盯着皇上的脸柔声问道:“不知圣上如此动怒所为何事?”
“皇后,”皇上压着怒气叫了一声,这声音让皇后听了心一颤:“朕把这后宫交给你,你辛苦啦!”
“臣妾不敢……”皇后寒毛都竖起来了:“臣妾不敢居功,都是皇上信任臣妾。”
“你也知道朕信任你,”皇帝坐下来,眼睛并不看向皇后,他气急了的时候就是这样:“今天我就想亲眼看看你是怎么总管六宫教导儿子的。”
“皇上……”皇后不明所以,又隐隐不安。 “把那些人都带上来吧。”
皇上吩咐:“是非曲直当面说清楚。”
很快,几个人被带了上来,都是宫里的下人。 “谁先说?”
皇帝沉声问,龙目一扫,下头跪着的人都忍不住心颤胆寒。 “奴才先说,奴才先说。”
内务府的一个太监抢先说道:“奴才是先总管张平的徒弟,几个月前听他说宫里有人找他商量一件事,他不想答应又不敢不应,就是偷卖积压布料的事。”
“皇上、娘娘,奴才冤枉,我从来没跟张平商量过这事。”
三皇子原来的总管太监陈福哭着说,他被罚去了辛者库,才一个多月的功夫就已经瘦的形销骨立,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你没做过这件事,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责罚你?”
皇上看似在问陈福,其实在问皇后。 “皇上,这陈福开始的确抵赖,是后来巳贤主动承认了,”皇后连忙解释道:“所以臣妾才……” “所以才定他的罪,是吗?”
皇上冷冷声质问:“就连着张平也一样,只怕想不承认都不行。”
“皇上这话是何意?臣妾在这事上可是一点儿私心也没有。”
皇后正色道:“那张平自尽是他咎由自取,臣妾也并没有逼他。何况当时还有副总管庄文作证,皇上不信可以问他。”
“是这样吗?庄文?”
皇帝问道。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不该陷害张总管。”
庄文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可奴才也没办法呀!”
“你……”皇后见他如此不禁气噎:“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实话?!”
庄文却不肯说话了,只是跪在那里哭。 “他为什么不说实话,皇后难道不清楚吗?”
皇上冷哼。 “皇上何必如此对臣妾,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皇后此时也有些忍不住怒意了。 “庄文,你听见了,皇后娘娘叫你直说。”
皇帝命令庄文:“如果你不想被诛九族的话。”
“奴才说,奴才说,请陛下开恩。”
庄文胡乱的叩了几个头说道:“实际上这事儿并不关三皇子什么,一切都是二皇子的总管朱百顺和他徒弟做的。”
“你胡说!你……”皇后一下子站了起来,可随即看到了皇上的眼神便又坐下了。 “奴才不敢胡说,”庄文涕泪横流的说道:“这件事奴才原本是没参与的,都是朱总管和张总管两个人在一起商议。可后来事情败露,朱总管便找到了我,让我替他遮掩。奴才本想不答应,可朱总管是出了名的心狠,奴才没有办法,只好攀诬陈福。”
这朱百顺虽然是个太监,但孔武有力,经常给二皇子喂招,因此颇受赏识。 “既然如此,巳贤当时为什么要承认呢?”
皇后不解道:“如果他不认,我会继续查下去的呀!”
“他不认?他凭什么不认!”
皇上的怒气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他为了让人代为祭奠生母,不惜省吃俭用拿自己的份例贴给那些宫人!他自幼谨小慎微,什么祸都不敢惹,什么错都往身上揽。他不认下这桩罪,难道让他说是卯吉的错吗?这样让你的脸往哪儿放呢?!”
“快去!把二皇子叫来,我要当面问他。”
皇后用手捂着心口说道:“还有他的总管和徒弟。”
朱百顺和他的徒弟连升早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二皇子被叫来之后,皇后颤声问她:“朱百顺和张平合伙偷卖内府布料的事,你知不知情?”
二皇子一脸的懵懂:“儿臣不知。”
知子莫若母,皇后一见皇子如此就明白他是真的不知道。 “哼,你倒是撇的干净!你不知道!那你的大宛马和金错刀是拿什么钱买来的?!”
皇上一拍桌子,茶碗被震得哗啦啦一阵响。 “那……”二皇子想要分辨,却一时语塞。 他喜欢出宫去玩儿,而朱百顺总是能带他去一些特别好玩儿的地方。 就比如前几个月去的私人马苑,也不知是什么人开的,里头养的一水儿的好马,更有好多不世出的兵器。 二皇子天生好武,见了这些东西哪有不喜欢的? 如今他初入宫中骑的大宛马和身上配的金错刀,就都是从那里得的。 这些东西都是朱百顺直接交给了他,他也没问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每次出宫的时候都是朱百顺付账。 如今想要说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说出来,谁又能信呢? “皇后,你当时处置陈福和巳贤的时候很是迅速得体,如今这件事还是由你来处理吧,朕就不过问了。”
皇帝扔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皇后又气又痛又委屈,可就算心里有千般的不愿,她也得压下情绪,把事情先处理完。 对待三皇子自然是从轻的,可对待自己的儿子却不能了。 皇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又忍了回去:“来人啊!把朱百顺和连升拉出去杖毙!二皇子杖责五十禁足半年,非有诏不得出宫! 三皇子受委屈了,即日起解除禁足,以前服侍的宫人通通撤下去,另换上新的。陈福官复原职,另赏五十两治伤银。 我教子无方,审事不明,自罚抄《女戒》百遍,吃斋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