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姜曦禾从床榻上爬起来,嗅了嗅自己满身的酒味,跌跌撞撞的就跑进了汤池中。将自己埋在了水中。不多时,脚步声响起。接着一双有力的臂膀,从水中将她捞了起来:“怎么整个都在水中。”
纵然早就坦诚相待,可是姜曦禾还是有些羞怯,回身的时候,脸上染上了点点绯色:“你怎么就进来了?”
“叫你出去用膳。”
南暄意弯了弯腰,似乎想要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可却被姜曦禾给拍了拍手:“我在洗一会儿,满身的酒气,也难为你昨儿能抱着我睡着。”
“挺甜的。”
南暄意挑眉一笑,眉眼姝丽。姜曦禾娇嗔的瞪了南暄意一眼,身子却自发的往后退了几步。她将整个身子都埋在了水中。南暄意也不顾池边上有水渍,直接席地而坐,盘着腿,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我替你擦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曦禾撇撇嘴,“我才不相信你,你会这般好心的给我擦背。”
“你这丫头。”
南暄意失笑,“我一会儿还要去见父皇了,能做什么?”
“这可说不准。”
姜曦禾虽是这般说,可身子还是不自觉的朝他移了过来。南暄意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拉向了自己的面前:“乖,坐好。”
姜曦禾果真乖乖巧巧的坐在那,一动不动。“今儿一早,父皇便将我唤去了御书房。”
南暄意在她的身后说道。“嗯,发生了什么吗?”
“周昭仪昨儿夜里死了。”
南暄意淡淡道,“应该是被父皇下令杀死了的。”
“他虽然心中对着周昭仪没什么感情,却无法容忍她的背叛。”
“那她的尸身了?”
“已经被那些宫人抬到乱葬岗给丢了,玷辱了南氏一族的血脉,你觉得父皇他会容忍她死后还有一个好归宿吗?”
南暄意摸着她的肩,“曦禾,大楚的后宫应当和大燕的不相上下,你早就该看清才是。”
姜曦禾明白他说的是谁。昨儿她将所有的罪,都推向了周庭雪,却放了景西音。“我以为你是明白的。”
姜曦禾道,“景西音她是表妹,是你母后最喜欢的一个小辈,是景家放在掌心中呵宠的娇儿,也是楚承的心尖人,所以我不会对她如何的。”
“其实你不用这般以大局为重的。”
南暄意拉起姜曦禾的掌心,他低头吻了上去,“我娶你,并不是为了让你帮我筹谋这些事的。”
“景西音,她是你拉拢楚承的棋子,若没有我,你或许能掌控的更好。”
南暄意一愣,瞬间就想起了前生,没有姜曦禾的日子。孤寂而冷清。他慢慢的用了力:“可是我,却宁愿舍弃这枚棋子。”
“曦禾,我可以不要这储君之位,也可以不要这个天下,我求只求,你能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与我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只要你,好好地。”
“你知道吗?听见你这般说,我总觉得我就像是个祸国的妖精一样。”
姜曦禾倏然失笑,“竟然能让你,为我放弃江山。”
南暄意没有在说话,只是安静的替她擦背。手下的肌肤,莹然如玉。教他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火气。用了膳后,南暄意便又离开了东宫。这时候,楚承却悄悄地溜了进来。他手中还提了一坛酒,掐媚的将酒堆在了姜曦禾的面前。姜曦禾漫不经心的看了楚承一眼:“你这是何意?”
“赔罪赔罪。”
楚承笑,“听说你喜欢桃花酿,我这不就将我珍藏了二十年的桃花酿给你搬了过来,这坛桃花酿,我可是自己都舍不得喝了。”
“自然舍不得,如今到怎么舍得了?”
姜曦禾看着他。“不是有句古话嘛,叫做有舍才有得,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自然是要舍弃掉一些的。”
楚承将酒往姜曦禾的面前推了推,“要不太子妃您尝尝。”
姜曦禾碰不得酒,见着楚承将酒往面前推,连忙伸手挡住:“我接受你的赔罪,可是楚承,你知不知道,你以后的路有多难走。”
“自然决定了,那就没有在退却的道理。”
“她一日不接受我,不代表这一辈子都不会接受我。”
楚承坐了下来,“不过我还是得在感谢一下,太子妃的大度明事理。”
“不必,我也不过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姜曦禾说道,“不过我的话也先放在了前头,凡事了,事不过三。”
“这不是她第一次想要置我于死地了,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楚大人,你应该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吧?”
楚承搓着手笑道:“这是自然的,以后啊,我保证太子妃您舒舒服服的,再也没有任何恼人的烦心事。”
“有句话说的好,叫眼不见为净,从今往后,我会将西音住的那间院子给封起来,不会再让她在东宫和皇宫之中,行走半步的。”
“这倒是不用。”
姜曦禾大度的摆摆手,“景西音那张脸我瞧着还是挺赏心悦目的,只要你保证,她以后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就可以了。”
“太子妃心胸宽广,楚承自叹弗如。”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很快便入了夜。姜卿浅临着窗叹了一口气,刚想出院子走走,却蓦然撞见了一道妖媚的人影,正倚在树干上,衣衫半褪,极其撩人。她记得这女子,是楚云婓的侍妾,名唤莺娘。她刚走了一步,就听见莺娘用手扶着发髻上的一只簪子,娇娇媚媚的一笑:“还请殿下留下。”
姜卿浅回身,目光冷淡:“莺娘是有什么事吗?”
“原来殿下还记得奴家的姓名了,这可真的叫奴家受宠若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