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楚星星下意识发出一小声惊呼。 面前围坐在圆桌前的四位女士，和她想象中奶奶们的形象大不相同。 还没完全和这个新世界磨合好，楚星星总是下意识用末世人类的形象判断年龄。 末世的自然环境非常糟糕、灾害频发、遍地辐射和污染，人类平均寿命大幅降低、衰老迅速。 大部分四十岁左右的成年人，就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 就算提前知道了四位奶奶的年龄，可当自己亲眼看到她们朝气蓬勃的容貌、元气满满的笑容和时尚品味颇有造诣的衣品...... 楚星星甚至当场怀疑，节目组是不是在搞年龄“诈骗”？ 转念一想，这不正中她下怀？ 四位奶奶这么健康、有活力，气色皮肤这么好，发量也这么浓密，一定有许许多多的保养小秘密！ 从一个奶奶那里学到几个养生小妙招就够开心了。 四个奶奶...... 那就是四倍的养生保养秘籍！ 妈耶，保守估计至少能多活几十岁，想想就快落！！！ 弯弯眉眼，楚星星甜甜地问：“这么多漂亮姐姐，我可以加入你们的旅行，和你们一起玩吗？”
虽说目前节目缺的是年轻“挑夫”。 但楚星星很自信，她不会比任何男人差。 自己从末世带回来的一身功夫，别说帮奶奶们扛扛行李这种小活儿，就是抗奶奶都不在话下。 退休企业女大佬盛书文、许久未登台的国宝金嗓子歌唱家艾敏丽、过气儿视后蒋遥、息影多年的三金影后温雪兰...... 四位综艺主咖的眼睛，齐齐地落在会议室门口笑起来像一朵明艳玫瑰的小姑娘身上。 没人不喜欢美的事物。 尤其是对于千帆过尽的奶奶们。 看到漂亮又乖巧的小姑娘，也会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光，会格外欢喜。 更何况...... 这个叫楚星星的小姑娘，可不简单。 刚刚门外发生的一切，她们都听到了。 四个奶奶里面，一个商战“宅斗”满级选手，剩下三个都是圈内人，各个都是吃瓜一把好手。 别看奶奶们的演艺事业早已退居二线，心可永远冲在瓜田一线。 圈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们的掌心儿。 一开始，她们竖起耳朵集体闭麦，就是抱着吃瓜的心态在听走廊里的争吵，这几天在CBM娱乐她们可是吃了不少瓜，快撑歪歪了。 奶奶们也没想到，最后瓜竟吃到自己身上。 其实，被CBM娱乐的经纪人嘲她们综艺没啥流量，问题倒不大。 这一点，四个奶奶并不生气。 本来她们也不追求啥流量，《花样奶奶》就是个自娱自乐的闺蜜旅行。 但是后来陈东随意辱骂老年人的外貌，这就涉及做人的基本素质问题了。 大姐大盛书文是准备出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叫陈东的经纪人，她生平最恨不讲礼貌没规矩的人。 没想到不等她出手，外面看似被“欺负”的小丫头就有理有据替她们地怼了回去，还顺带点了CBM娱乐的姜小少爷看管好自家的“狗”。 小姑娘有两把刷子啊，看来不是傻白甜。 “请问......”楚星星以为大家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报名参加姐姐们的旅行团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书文奶奶率先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她大跨步走到楚星星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星星小朋友你好，当然可以！我姓盛，名秀书，叫我盛奶奶就行。”
“盛奶奶您好。”
楚星星大方的叫人。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老幺蒋遥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地鼓掌。 一边鼓掌，蒋遥还不忘私下戳戳温雪兰，兴奋地小声说：“她叫我们姐姐耶！”
“小姑娘嘴儿倍儿甜。”
温雪兰优雅地笑笑，小幅度地拍拍手。 四个奶奶中，只有面色最严肃的艾敏丽，依旧蹙着眉头，也没说什么欢迎的话。 敏感的蒋遥最先发现艾敏丽没起身欢迎。 背过身儿，蒋遥压低声音问：“怎么了，丽姐是不是不喜欢星星？”
“我也不至于讨厌一个小辈儿......”艾敏丽摇摇头，严谨地说：“只是，我仔细看过CBM娱乐的合约，上面明确写明，综艺备案的‘挑夫’是两名年轻男艺人。 我们擅自把‘挑夫’改成这个小姑娘，会不会让综艺过不了审？ 而且现在合同也没和人家小姑娘签，这么草率答应了人家，万一有什么变动，不是失信于人？”
艾敏丽做任何事情都很谨慎、思维缜密，也格外认死理和较真儿。 她对楚星星的加入不持反对意见。 只是担心合同和备案方面的问题。 这些年有关部门对综艺管控非常严格，综艺人员必须严格按照备案的细节执行，如果有任何变动，重新审批起来可能会很麻烦。 “啊......丽姐说得也没错。”
刚刚还很兴奋的蒋遥，这会儿也冷静下来，遗憾地看了楚星星一眼。 盛书文奶奶拉着楚星星的手，给她一一介绍。 被厚实温热的大手握着，楚星星虽然有些不习惯，可心口莫名热乎乎的。 这种陌生的情绪，是楚星星在过去二十年里从未感受过的。 -- 蒋遥和温雪兰友好的和楚星星打招呼。 在和艾敏丽问好后，楚星星礼貌地伸出手。 却只得到对方一个略显冷淡地点头。 艾敏丽想着，等楚星星走了之后再和大家说她的顾虑，看看有没有解决办法。 当着人家面讨论这事儿，也太不给人家留情面了，现在小孩儿都自尊心强。 盛书文笑着打圆场：“你艾奶奶对我们也这样，面冷心热的那种类型，熟了就好了。”
楚星星笑着点点头，一点都不介意。 她早就看出来，艾敏丽的眼神里没有敌意或者厌恶，而是担忧。 只是她目前还不清楚，艾奶奶在担心什么？ 此时，会议室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 “进。”
盛书文扭过头。 磨砂玻璃门打开。 先映入眼中的，是一颗金得发白的脑袋。 只不过，这次姜小少爷脸上的表情不再满是像被霸总文学腌入味儿似的傲慢和高冷，而是多了一丝诡异的......礼貌？ “姜长生？”
楚星星愣了一瞬，心头一紧。 “小金毛”出现，准没好事儿。 姜长生向奶奶们鞠了个0.00001度角的躬。 他似乎竭力控制着自己，用温和一些的语气说道：“您们好，我是姜海东的小儿子，姜长生。 我代表CBM娱乐向各位提醒一件事情。 《花样奶奶》综艺在报备给总局时，报备的是两位男性‘挑夫’，楚星星不符合要求，重新走报备手续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 姜长生停顿一下，垂眼看向楚星星：“《花样奶奶》是CBM主打的一档老年旅行综艺，为了让您们的旅行更轻松一些，同时保证您们旅行的安全，才设置了‘挑夫’的职业。 出国旅行都是很重的大件托运行李，需要搬上搬下，这种粗活对女生来说，无论是从体力还是耐力上都很难完成。”
楚星星简直目瞪狗呆。 “小金毛”真TM能装啊！ 刚才在会议室还是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这会儿就瞬间变身体贴礼貌的公司接班人？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小金毛”应该改名叫“小狐狸”，狡猾狡猾滴！ 楚星星听出来，姜长生话中有话。 一低头，她发觉...... 刚刚紧紧握自己手的盛奶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手已经松开了。 “抱歉，我有点事儿出去一下。”
盛书文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拿着手机和老花镜走出会议室。 -- 姜长生扶住门，毕恭毕敬让开。 他惹谁都不能惹盛老太太。 目前只有姜父和几个公司高层知道，CBM娱乐即将面临一场来自竞争对手的恶意收购。 姜长生也是无意间在父亲书房听到的。 姜父和公司高层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为了寻找交易防御策略，接触了好几家第三方目标公司寻求“白衣骑士”、“白衣护卫”的帮助，根本无暇顾及公司业务上的细节。 现在来看，最有可能也是最有实力和能力对CBM娱乐伸出援手的，就是盛书文家的盛世集团。 不过，在姜父和盛陆之没谈妥之前，姜长生觉得，公司没必要对盛老太太牵头的《花样奶奶》过于殷勤。 这其中的关系很微妙。 绝对不能得罪，也不能上杆子一通乱献殷勤，让公司掉价。 所以，既然盛老太太喜欢楚星星，他做个顺水人情让她参加《花样奶奶》并不是不可以。 CBM娱乐是个机构冗杂的大公司，层层申请下来，走完正常流程确实需要至少一个月。 但既然在圈内混了这么多年，公司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可以简化流程和审核时间。 但也是因为盛老太太喜欢楚星星，姜长生就不能让老太太“得到”的太容易。 他的计划，是先礼貌说出不能让楚星星参加的原因。 等嘉宾们表示惋惜的时候，自己再顺坡下一个台阶，说这事儿看在奶奶们的面子上他就破例争取一回，虽然难办但是也会办好。 这样，既体现出CBM娱乐是个按规矩办事的公司，又彰显了公司实力。 更重要的是，自然而然的变成盛家欠了CBM娱乐一个人情。 姜小少爷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熟悉原书剧情的楚星星，就算搁着二里地儿都猜得一清二楚。 -- 盛书文要多久回来，也没个准信儿。 奶奶们都知道大姐大名义上虽然退休了，实际上公司重要事项的最终决策权还在她手里。 工作事宜盛奶奶也不会当着闺蜜们的面提起。 奶奶们也习惯了盛书文随时会出去一下。 姜长生自然不会离开，也耐心等在会议室。 盛家老太太不回来，他独角戏也唱不下去。 蒋遥奶奶小声安慰了楚星星两句，后面也不知道说些啥。 毕竟大姐不在，蒋遥也没了主心骨。 倒是本次事件的主人公楚星星，全程很淡定。 她先是从库洛米环保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乖巧地蹲在艾敏丽身边：“艾奶奶，请问您保温杯里泡得是什么呀？”
艾敏丽看了她一眼，清清嗓子：“三七花和甘草，有护嗓平清热肝的功效，我喝了几十年了，对开嗓也很有帮助。”
“哇，这么神奇！谢谢您～”楚星星认真地在小本本上记下来。 在娱乐圈工作，总要说很多话，保护好嗓子很重要！ “嗯。”
艾敏丽微微颔首。 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楚星星的库洛米环保袋，眼眸微动。 “我这里还有，你可以拿去试试，甘草带点清甜的味道，比你们小姑娘常喝的奶茶强。”
艾敏丽从随身的环保袋里拿出分装好的三七花和甘草片，低声夸了一句：“环保袋不错。”
“艾奶奶也喜欢库洛米吗？”
楚星星把环保袋正过来，俩人就这么打开了话匣子。 剩下的时间，楚星星给自己也泡了一杯绿油油的三七花甘草茶，顺手帮艾敏丽蓄了热水，又小声请教了她几个问题。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楚星星点点头，一直抱着手机在查什么。 -- 不一会儿，盛奶奶风风火火回到会议室。 姜长生一秒进入状态。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话就被盛老太太噎了回去。 盛书文惋惜地摇摇头：“啧啧啧，这小可怜儿，是少白头吧？多补充铜铁等微量元素，多吃瘦肉，有助于黑色素的形成。记得再多补充点B族，甭吃黑芝麻丸啥的，那玩意儿除了长胖没啥用。”
姜长生：？ 楚星星眨眨眼，望着盛奶奶一头浓密蓬松的黑发，迅速拿出小本本，刷刷记下对抗白发的办法。 眼前就是活生生的养发范本啊！ “咳......”姜长生正琢磨着怎么把话题转回来。 盛老太太又开口了，语重心长地说：“小姜总，我也理解你年纪小还没当家，对公司的业务也不熟悉，只会死板地按规章制度办事儿。 没关系，奶奶顺手送个人情给你，综艺备案这点小事儿我找了个老同学已经搞定了，就当纠正了一个不够严谨的小问题。更何况，本身‘挑夫’就是个职业，不应该被性别所局限。”
姜长生：？！ 这不应该是他的台词吗，怎么变成盛家送人情给CBM娱乐了！ 楚星星看着姜家小少爷脸色越来越难看，憋笑憋得好辛苦。 “小狐狸”遇上“老狐狸”，姜长生根本不是盛奶奶的对手。 盛家老太太叱咤商场四十多年，怎么能看不出来姜长生的小心思。 这下，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和奶奶们一起愉快玩耍了。 不过，就算这事儿盛书文不出面解决，楚星星也做好了应对方案。 在等待的时间，她在公司内网迅速了解了综艺的备案流程，也在总局官网上找到了具体的审批时间，顺手在经纪人论坛上搜索了几个关键词。 楚星星发现，备案审核并不像姜长生说得那么久，尤其是在合理修改备案内容方面。 不过姜长生也没说错，有关部门审核速度不慢，慢就慢在前期的准备工作上。 像CBM娱乐这种部门冗杂的大公司，要分别向不同的部门申请材料，一套流程走下来起码半个多月。 不过，鉴于CBM对《花样奶奶》完全是散养的状态，楚星星抱着碰运气的态度，咨询了艾敏丽奶奶。 果然，CBM娱乐有关《花样奶奶》的所有原始合同和备案资料，都在她们自己手里。 这就好办了，既然不需要向公司一层一层申请，就节约了大把时间。 所以就算盛奶奶今天不出手帮她，楚星星一样能靠着自己加入《花样奶奶》。 --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盛总，您要的合同打印好了。”
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助理递过装订好的合同。 “好，谢谢小王。”
盛书文大手一挥：“来，星星，这是你的合同。”
“好，我看一下。”
楚星星接过合同，没有马上签，而是一页一页仔细审阅。 姜长生沉着脸，忍着憋屈强装镇定。 他毕竟还只是个羽翼未丰的十九岁少年，虽然输给商场老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可他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认输。 “小金毛”还是不放弃，准备最后再“挣扎”一下。 趁着楚星星看合同，姜长生一脸诚恳：“盛奶奶，一个‘挑夫’真的不够，出国旅行每个人至少三十公斤的行李，现在楚星星加入，四个人的行李全让一个‘挑夫’来承担……” “抱歉打断一下，”楚星星抬起头，认真地问：“你多重？”
姜长生皱眉：“蛤？”
“你的体重，多少公斤？”
楚星星耐着性子问。 姜长生耳根热了一瞬。 该死的女人，竟敢大庭广众打探他隐私，big胆！ “体重六十五公斤，”姜长生低声嘟囔自报家门：“身高一米八......” “OK，没问你身高。”
楚星星转头问：“小王秘书的体重呢？”
姜长生：你礼貌吗？？？ 小王秘书推推眼镜：“啊，我七十公斤。”
楚星星卷起袖子，在奶奶们震惊的眼神中，像扛麻袋似的左手扛起姜长生，右手扛起小王秘书。 接着，她绕场一周，扛着两个身高腿长的大老爷们稳稳地在会议室走了一圈儿。 “65+70，总共135公斤，比人均30公斤的行李还多出来15公斤。”
楚星星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漂亮的眼眸闪着灵动的星光，气息平稳地笑笑：“嘻嘻，‘挑夫’可能我一个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