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营军训的场地叫浮雕广场，广场隔着一条主路被蓝色的铁皮围了起来，那边在建教学楼。 装有沙子和石头的自卸车一辆辆经过，扬起的灰尘飞舞着落到地上，让人走路时衣袂带灰。 今天连长将站军姿增加了一个花样，让同学们指尖夹紧扑克牌，被他抽掉扑克牌的同学就要加时站。 “其他人原地休息，你们几个，接着站。”
二连长一声令下，二连原地休整，场上只剩四名同学站着，接受全方位的暴晒。 褚黎坐在阳光下，整个人像是蒙上一层白光，好看的紧，周围频频有视线偷偷瞄向她。 褚黎没注意，她指尖夹着一张小鬼牌，桃花眼看着被加时的几个人，脑子已经神游天外。 距离女鬼偷东西已经过去三天，之后便再没了消息，力量还在她手上，得找个办法把她引出来。 用珍珠当诱饵吧，既然女鬼之前来偷，那肯定是有用处的，鬼团和女鬼之间应该是有联系的，褚黎出神地想。 一旁纪桑和古安心叽叽喳喳地聊天。 “快看，那边那个警察真帅。”
纪桑摇摇古安心地胳膊，指着一处，压低声音说。 马路对面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古安心远远地看着，点点头，小声地附和着，“嗯嗯。”
乔叶看着脸蛋红彤彤的纪桑，纳闷儿道：“少女，你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是为什么学校里会出现警察吗？”
“是哦。”
纪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啦？”
“估计是说宿舍闹鬼的事情。”
“封建迷信而已用得着报警？我们要相信科学！有这时间还不如多读点书！”
纪桑义正言辞道。 “……你说的对。”
褚黎顺着几人的视线，看到了隔壁的施工现场门口，两名警察正在和几名蓬头垢面的工人交流着什么。 她盯着一高一矮的两名警察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真帅的警察是哪个。 看着纪桑红扑扑的脸庞，她舔了舔唇，也没问出来。 心好痒。 好想知道。 褚黎面无表情，心里已经抓心挠肝。 结界的温柔的声音浮上脑海：“假正经。”
清行也附和着：“就是。”
偷听还敢发弹幕？ 褚黎忍着两支讨打笺的吐槽，问道：“聆听还没醒吗？”
聆听的能力是能够听见或者记录自然界中的所有声音，范围一百米之内无视所有空间限制。但因福笺叛逃伤心过度，打那天起便陷入了沉睡。 “……阿黎。”
正说着，一声哽咽还带着哭腔的声音便在她脑中响起。 “……”褚黎有些头大，这么多天都过去了还在哭，真是水做的：“醒了？没事儿，等我把他们都抓回来跟你赔礼道歉。”
“嗯。”
聆听哽咽着应下。 褚黎看着远处询问着什么的警察，问聆听：“你可以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
“可以，我的能力提升了，现在可以听见范围三百米内的声音了。”
聆听哽咽的声音里隐隐有着自豪，“还可以伪装成一切无生命的事物。”
“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 施工现场内。 “是鬼！我看见了！是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是她干的！”
一名工人突然慌张地大叫道，向面前的两名警察手舞足蹈地形容着女鬼的模样，“就是她把人抓走了！”
高个子警察皱眉。 在他身旁的矮个子警察记录着的手一顿，犹豫着看向身旁的主心骨：“宋哥……” 这封建迷信可以记下来吗？ 另一名工人出声反驳道：“放你娘的屁！是三个人，三个男人！”
“你他妈才放屁！明明是一男一女！”
又有一名工人吱哇乱叫，张牙舞爪地比划着：“女的头发这么长，男的还带着帽子！不，不是帽子，是个斗笠！”
“放屁的是你！带着斗笠你怎么知道是男是女？”
被反驳的工人啐了一口。 矮警察看他们几个在这屁来屁去，半晌都不敢落笔。 眼看着几名工人就要吵起来，宋姓警察冷声道：“安静。”
看见警官不耐烦了，叫唤的几人顿时安静如鸡。 先前说是一男一女的工人不甘心地道：“警官，你真的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是亲眼见到的！”
宋姓警察看向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见的？”
那人答：“昨天晚上。”
“你们呢？”
宋姓警察又看向其他两人。 “我……我是前天晚上。”
“我是两天前的晚上。”
宋姓警察沉吟道：“一天晚上丢一个……” “太吓人了，警官你要保护好我们呀……” 工人们害怕极了，呼啦啦地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让警官给他们做主，保护他们。 *＊＊ 纪桑不满道：“诶诶诶？把人围起来干嘛？看不见帅哥啦！”
褚黎看着包围圈，脑海中是聆听转述的声音。 “三天晚上他们失踪了三个人，剩下的人害怕了，今天早上报了警。”
结界有些疑问：“为什么第一个出事后没有立刻报警？”
褚黎看着工人们年轻的脸，紧张、害怕、慌乱一一浮现。 她也并没有错过工人们看着两人的警惕。 保护自己最大的依仗就在面前，为何还会警惕呢？ 除非…… 褚黎：“他们害怕警察。”
清行软软糯糯地出声：“你雇佣童工，你也应该害怕警察。”
褚黎笑了：“我不雇佣你，你都求着我把你放出来扫两下。”
说的有理，清行哼唧了一声不说话了。 她短暂地笑了一瞬，周围有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褚黎收起笑绷起了脸。 “你的意思是，”结界分析道，“他们有事儿瞒着没说？”
褚黎眯着眼睛看着工人们紧张攥握的手，轻声道：“显而易见。”
“如果那名工人没看错，斗笠如此明显的特征，力量肯定是从中出力了。”
褚黎咬牙：“他可真会给我找事儿。”
聆听闻言，声音突然轻快起来：“阿力？找到阿力了吗？”
结界道：“找到了，只是——” “——只是掀了结界的裙子，还帮着外人来偷我的东西罢了。”
褚黎接口道。 连长走过来，大声喊道：“休息时间结束，集合。”
褚黎折起小鬼牌，硬纸壳在她指尖印出红痕。 她站起身，眼中划过一丝冷厉：“我给他一次说服我的机会，不然只会跟我作对的笺留着也没用了。”
“——就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