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海城。
一夜未眠的黄大郎顶着压力,再度去了趟陈府,好说歹说割了些肉,方才让陈三爷将真正的纵火凶手交了出来。 “我来报官!”面对一脸错愕的官差,黄大郎指了指身边几个被五花大绑的混混,道。 “他们也参与了纵火,一并抓了!”
看着那些混混被押进官衙,黄大郎叹了口气,心道这样一来刘全总该满意了吧? 然而当他担惊受怕的回到府上时,老管家早已恭候多时。 老管家满脸憔悴和麻木,手里捧着那该死的书信,不敢抬头。 “少爷……信……” 黄大郎一把抢过信,看了一眼后便愤怒的将其撕的粉碎! “凶手!还是凶手!我都已经将凶手交出去了!你为什么还是死缠着不放?!”
信的内容和前两封一样。 让黄大郎交出纵火案的凶手。 “少爷……” 老管家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欲言又止。 “纵火的幕后主使,不是您吗……” “住嘴!”
恼羞成怒的黄大郎一脚将老管家踹翻在地,那老身子骨直挺挺的往地上一躺,当场没了声息。 “少爷……老管家他……死了……” 下人的恐惧的惊呼声将正在气头上的黄大郎拉回现实,他面色铁青,冷冷的看了倒地的老管家一眼,漠然道。 “把这老家伙找个地方埋了!碍老子眼!”
这老管家为黄家服务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被黄大郎一脚给生生踢死!黄大郎还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反倒嫌弃老管家碍眼。 此等冷酷无情,让在场许多人都不免兔死狐悲。 “黄少爷,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三爷那边已经很不高兴了,您看要不咱们……”李狂说着比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黄大郎又何尝不想直接跟刘全翻脸? 可是妹妹的安危,始终让他投鼠忌器。 见黄大郎举棋不定,李狂忍不住劝道:“黄少爷,咱不能这么一直被刘全牵着鼻子走啊!你不敢动刘全,那咱们动他身边的人总行吧?我看那刘全身边总是跟着两个小女孩儿,要不咱们把那两个丫头绑了,威胁刘全?”
闻言,黄大郎眼前一亮。 他之所以处处受制于人,就是因为手中没有刘全的把柄。 他刘全既然绑了自己的妹妹,那他黄大郎又为何不能绑了刘全身边的人? “能行吗?那两个丫头值得刘全忌惮吗?”
黄大郎有些拿不准。
“黄少爷您有所不知,那两个丫头是秦镇从苦窑里捞出来的,宝贝的不得了!要不然能把这么大生意的账本给她管?”李狂解释道:“再者绑了这两人,也能给刘全提个醒!让他不要太过分了!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
黄大郎一听,觉得李狂说的有道理。 这几天,受制于人的感觉非常不好,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这么憋屈的事情。 他必须还以颜色!让刘全知道他黄家不是纸糊的! “这样,你带人走一趟,下手麻利些!千万不要让刘全有所发觉!”
“您就瞧好了吧!咱的手段,狠着呢!”
李狂冷冷一笑,带着几个弟兄转身离去。
黄大郎则在家中等着好消息。 这一等,便是一天。 李狂大早上出的门,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还没回来,这不免让黄大郎心中一突。 绑个人而已,至于这么久吗? 就在他来回踱步,愁眉不展的当口,刘全推着一辆小推车出现在街道尽头。 小推车上横着几具尸身,身上插满了箭矢。 引得周围的百姓失声惊呼。 刘全就那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小推车停到了黄府门前,抬起头直盯盯的看向已经被吓傻了的黄大郎,指着小推车上的尸体扬声问道。 “黄老板,烦请您看一眼,这上面的物件您认识吗?”李狂赫然就在此列,被人腰斩,肠子内脏就那么堆放在外面,触目惊心。 没等黄大郎开口,随行的官差便先一步解释道。 “这几个贼人光天化日强闯民宅,想要欲行不轨!幸好刘掌柜出手将其诛杀!有百姓看见这一伙人和黄老板同行,我等特意前来询问,还请黄老板如实禀报。”
毕竟也都喂了银子,没凭没据的事,这些官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光天化日行凶,他们若是不管,等陈快大人回来了,怕是要扒了他们的皮! 看着李狂那张惨死的狰狞面孔,黄大郎心中怒吼。 你丫的不是陈三爷重金聘请的武林高手吗? 动手前不是拍着胸脯,说什么万无一失吗? 这就是你丫使得狠手段? “不认识。”
黄大郎抽搐着脸,强压下内心的震撼和惊恐,故作镇定道。 “这些人和我没关系。”
听到这话,官差松了口气。 若这事和黄少爷有关,那他们还真不好处理。 “既然如此,打搅了。”
说罢,官差调头就要走。 却听刘全突然问道:“黄老板,最近不曾见到黄小姐,不知她近来可好?”
这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黄大郎身子一颤。 没等黄大郎开口,只听刘全又道:“在收拾这群贼人的时候,我有个弟兄听那个断了半截身子的家伙说什么……黄老板做梦也想不到是谁绑走了黄梅儿……”他顿了顿,关切道:“黄老板,你妹妹没事儿吧?”
看着刘全那张脸,黄大郎心神俱颤,脑袋嗡的一下炸开。 官差闻言立马折返回来,严肃问道。 “黄老板,您妹妹还好吗?”
“舍妹还好,让两位费心了,我估摸着应该是刘掌柜手下的弟兄听错了。”
黄大郎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我妹妹,就在府内……怎么可能被贼子绑走?”
“那就好!”
刘全松了口气,眼中带着些许歉意:“黄老板,之前我还怀疑是您派人放的火,对您多有得罪,还请黄老板不要见怪。如今放火的真凶被找到,我也能心安理得的带着人,回小渔村去了。”
“你要走?!”
黄大郎一脸错愕。
“店都没了,为何不走?”刘全面透不甘,但最终还是释怀的叹了口气:“如今秦镇身陷囫囵,小渔村事务繁忙,得有人回去盯着……黄老板您放心,只怕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抢您的布匹生意了。”
说罢,刘全躬身一拜,带着人转身离开。 看着刘全离开的背影,回想起刘全刚刚的那番话,黄大郎眼中惊疑不定,阴晴交错。 一个从未设想过的念头涌现在他的心中。 难不成……绑走黄梅儿的人,不是刘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