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通过老张的自述,我们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老张是瀚海青城的一名导游,旺季时带团旅游,淡季时便开着自己的小型面包车帮别人拉货,挣点劳务费。 2007年4月29日,在给朋友送货期间,老张坐在驾驶室里休息,一名中年女子站在车窗外说要租车。双方很快就在价格上达成了一致。 当天上午9时,老张来到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前,接了3个人上车。 随后,按照对方的指引,老张驾车驶向了远离市区的山里。半路上忽然下起了大雨,山路崎岖泥泞,中途好几次需要大家下来帮忙推车才能够继续前行。 直到大约1个半小时后,面包车行驶至山顶的一片空地处,看到一辆已经停在那里的大货车才停车。面包车上的人开始从大货车往下卸货。原因是货车出了严重故障,打电话叫人来维修了。 发根烟给货车司机,老张发现现场除了一条可过人的通道外,大大小小的箱子共有二十多个,还有一个雨篷盖在发电机上。 从业多年,老张知道,不打探客人的隐私是对职业司机的基本要求。但是对于这些人的身份,他也有一些自己的分析判断:“对方有可能是搞学术研究的地质勘探队。”“我突然发现其中有3个人不是C国人。”
老张说,对于这些人的来意,他和货车司机私下里进行了沟通,货车司机已经跟随这些人在山里工作了4天,也跟他们简单聊过,对方称在山里勘测的目的是寻找地热资源。
但对于这种解释,老张却并不认可。自己作为本地人,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有温泉资源,况且就算有,为什么是外国人来勘探? 正因为此,老张越发警惕起来。他注意到这些人是一个很默契的团队,做事有条不紊,分工有序。 身为本地人,老张知道在这座山里有一条铁路,据说是专门运送军用物资的,而且距离这里1公里左右,还有一个军事基地。 “对方从军用物资的调配,可能就能判断一些事情。”就在他心中充满疑惑的时候,一个细节让他的疑虑又增加了几分。
收工时,有人说“那个线,那个什么东西没藏好”,有人回答“我已经藏好了”。“藏”这个词让老张意识到对方可能并非科研人员,他突然想到了间谍。 老张是经过专业培训和正规考试才获得导游资格证书的,每年的岗位培训都包含安全教育的内容,这使他具备了一定的判断能力。 在完成当天下午的测量工作后,老张送大家回酒店途中,故意改变行车路线,借此判断对方对当地的了解程度。没想到,中年女子立马就急了,出声询问,老张以“抄近路”为由打消了对方的疑虑。 这么偏僻的山路,本地人知道的都不多,这些人怎么会如此熟悉? 在普通人看来,间谍只出现在影视作品中,离自己的生活很遥远。老张拿不准对方究竟是不是间谍,权衡利弊后,他觉得就算是一场误会,也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担心这伙人回酒店后逃跑了,老张借着山路泥泞和湿滑,一边磨蹭一边琢磨。打电话给110或者12339都不妥。因为这会引起对方的警惕,万一对方狗急跳墙就不好玩了。人家可是7个人呀! 眼看快下坡了,再左转1公里就上了国道,更没机会了。老张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一个急刹。 “哎,你这个老哥怎么搞的?哎哟,我的头!”车里的人不是撞了头,就是被后面的箱子撞了脊背,趁大家关注自己身体并抱怨连天时,老张立即动了手脚。等大家平静下来,车子真的开不动了。 “TNND,这辆破车!这个月第三次大修了,还不行。”
老张骂骂咧咧下来,打开车盖,脸上沾满机油,忙得满头大汗,最后,又一脸谄媚对着那个中年女人一个劲说:“对不起”,还表示退一半的钱给她们。 女人尖锐地质问:“现在怎么办吧?这荒山野岭的。”
“唉,我想想。这样好吗?大姐。我叫我朋友开一辆面包车过来,同时带上维修人员和工具,你们先走,我和修理厂的师傅慢慢检查,估计这个破车没有4、5个小时,怕是修不好了!”
老张陪着笑脸说他朋友是市里4S店的维修部经理。
“算了,钱就不扣你的了,赶快打电话,叫你朋友火速赶过来吧。”中年女人眉眼发愁。
“好的,老板!很快的,最多一个小时。”老张拨通一个电话后说:“喂,孟哥,我小六啊!对,我的车又抛锚了,在兄弟山大哥山,靠国道1公里处。
对的,你赶快开一辆面包车,带上一个司机和工具,估计要大修。再把那个CS图纸带来,好对照着维修,要快!客人急着走,好的,改天请你喝酒!再见。”老张在女人的监视下打完了电话。 那边,他的朋友琢磨开了:“我也不是维修工啊!这个老张,从来不开玩笑的,今儿个怎么了?哎,不对,CS图纸?不是野战真人秀吗?野战图纸,客人还急着走?不好,有人测绘军用地图,要逃跑!”
两兄弟都是军事发烧友,业余时间常去青城玩野战真人秀,一下明白了。 于是,12339接到了孟老师连蒙带猜添油加醋的紧急报警电话:“你们要快啊!我朋友危险了!人家人多,带着武器呢。”
末了,还自动当了回编剧。
金哥郑重地夸奖:“啊,老张不错,很有警惕性,值得表扬!目前还没审问,但从他们有人试图逃跑来看,这事错不了!谢谢你!到时候为你请功!”几天以后,经过国家安全机关调查确认,老张提供的线索属实。这支所谓的“勘探队”,是西洲滥情局的间谍,涉嫌窃取我国重要军事秘密和测绘军事地形图。 对于老张在这件事情上的突出表现,国家安全机关为他和老孟颁发了奖状和现金奖励。 等我们花了20分钟赶到另一座山脚下,居然有十几个所谓的矿山保安队的人把住路口,还戴着执勤的红袖章唬人。这里都没有开采,有什么东东需要你们保卫啊? 金哥沉声命令:“警察办案,我们怀疑有人非法开采矿藏,请你们让开。控制住他们!不老实的,打昏他们!”
几个人冲上去,缴了他们的匕首和棍棒,手绑起来,嘴巴也堵住了,避免他们向山上传递消息。 抬头向上看了看,发现树枝后有人头一闪而逝。 “快!大家跟我来!”
老张轻轻招呼一声,我们留下2个人,剩下的6个人跟着老张,从另外一条棱线快速而隐蔽地摸了上去。别看金哥虎背熊腰,人家爬山可不比我差,“哎,以后得加强锻炼了!”
心里暗暗想着。
遗憾的是:等我们爬上山顶,还是被一个小兔崽子发现了,他藏在一棵大树上,自制火药枪发出“砰”的一声警报。 二十几个小喽喽冲过来缠住了我们,包括阳刚在内的4个人负责对付他们。 其实,当微冲和手枪对着那些乌合之众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蔫了。因为表明安全部门身份后,江湖上的混混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警察还可以通融的话,都是本地人,那么,代表国家的安全部门会毫不客气的!因为他们维护的是国家和民族的安全及利益!所以传言说:小偷怕警察,贪官怕纪委,汉奸或间谍怕安全局! 我和金哥冲上去后,一个年轻男人还故作镇静,手颤抖个不停。金哥一脸嘲讽:“好看吗?风景。”“好看,啊,不是,不好看。”
定睛一看,赫然是汉间的儿子,一身名牌在发抖。
旁边是经纬仪,勘探设备,还有长焦摄像机。 美中不足的是,后来审讯才知道,烟花国的宫本等三人已经趁乱溜走了,还带走了大部分间谍资料,包括稀土矿储量分布图、军事地形图以及军事基地摄像胶带。 间谍仪器里只剩下一些零星的资料,就这,也不是汉赱句可以狡辩的,更不是他那个爹,神通广大的成功人士所能摆平和抹去滴。 我们回到了青城。后面的事情,就不是我关心的了。 一天后,哥们和忧高工以及几个勘探队的人,又去了兄弟山的小弟山。发现那座山稀土储量比大哥山还要大。而在那座山上,才有汉娜要的“微钾一号”矿。 5月份我回到东海后,汉娜解释,地球的起伏和凹凸不平会导致信号接收失真。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心里挺害怕间谍也知道了这个秘密。事实上,我的担心不是可有可无的,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 4月30日,新的大型稀土矿被偏北方贼贱稀土投资管理股份有限公司通过了15人的审核,购买成功! “这是我们公司的重大历史时刻,相信我们必将扭亏为盈!”汉间为了抵消儿子被抓的负面影响,特意举行了盛大的记者招待会。
可是,到底是谁出卖了标底呢?14家陪标企业,投标价格都如此接近标底,并且在偏北方审核大会上,纷纷表示愿意放弃购买权! 忧高工,我,明先生,在当天晚上喝闷酒时才知道这个情况。 “忧老哥,那个标底价是多少啊?”我突然意识到什么。
犹高工愤懑地评论:“3.37亿元。我在开标时都惊呆了!按照目前的市场价,怎么也得要9个亿啊。还有,汉间的答辩纯属是胡扯,什么深加工,完全就是个类似染色的粗加工。可是,另外14个评委不但闭着眼睛说瞎话,还大唱赞歌。”“会不会是汉间买通了所有评委呢?”
明先生大惊。
忧高工分析:“不大可能!因为6个砖家评委有可能,现在有些人,我真的耻于和他们为伍!但是,8个偏北方部门的评委不那么好收买吧?有2个级别还是副厅级。”“那么,出卖标底的内奸是谁呢?最后的审核大会按理说依然能纠正这种错误,又是谁在主导会议走向呢?”
明先生愁眉苦脸。
“喂,你说什么?天宇第六代生态数控机床图纸被盗。海子,我告诫过你多少次了。什么?你听不懂?行了,我明天回东海,见面再说吧!”我的电话响起,带来了一个更加令人沮丧的消息。
明先生愀然不乐:“唉,纷扰不安啊!好了大军,你回东海主持大局吧。我留在青城,继续和忧高工盯住稀土矿山收购。散了吧。”第二天,我一早的航班。虽然很多事情都不如人意,但是半个月没见我家妍儿了,心里还是激动和期待的。 红桥机场,飞机落地了。和往常一样,我立即起身打开行李舱,先取出行李,然后往前紧走几排。我不想妍儿望穿秋水。 “各位旅客,请大家坐在自己座位上,接到地面通知,有关部门会上来检查身份证!为了大家的安全,请您安静等待。”
空姐甜美的声音安抚了驿动的心。
四个便衣,越过前面10排举着身份证的人们,径直来到我的面前,很礼貌地询问:“请问你是刘大军吗?”我平静地回答:“我就是,有事吗?”
“这是你的行李吧?”
一个便衣指着我的拉杆箱问。
在我点头后,顺手帮我提上,另外一个直接给我戴上了手铐。 “对不起,有一件大案需要你协助,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是东海安全局的!”证件亮了一下。
呀呀,这算什么嘛!戴手铐的旅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