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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黛玉气恼(1 / 1)

贾瑞浑然不知自己又多了两个绝色美人儿的情债,此刻他正看着堂下跪着的妇人,面上显出尴尬和无奈。全因此刻他杖伤未愈,仍只能趴在床上,尤氏却是穿着清凉,兼其又跪着,这尤氏心里的想法贾瑞也很清楚,无非是舍不得这富贵日子。按原著里的说法,若贾珍没被除族,尤氏为了保住自己大太太的身份,甚至甘愿将自己如花似玉的两个妹妹一并接来贾府,虽说不是亲的。此二人便是那颇有姿色的姐妹花,尤二姐和尤三姐了。此时跪地对着他这十几岁的少年哭诉,便不奇怪了。可贾瑞也刚刚过来这边,连不愿回家的秦可卿都不知如何安置,哪有功夫想她的事情,于是便成了现在这尴尬的局面。贾瑞轻叹一声道:“我且称呼你尤氏吧,你也清楚,如今你的身份确实不适合继续留在府内,你若当真不愿随那贾珍,便叫了你娘家人来,或商议和离,或另择良人皆可,我无有不应的。贾某虽承了这宁国府,却并未成家,你一个妇人留在府上,于我于你皆不方便不是?当然,贾某也不是那不尽人情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能帮忙的贾某必不推辞。”

尤氏等的就是这句话,忙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贾县子,喔不,瑞兄弟是个良善之人,嫂子如今无依无靠,全仰仗瑞兄弟垂怜了。嫂子想在会芳园后的凝曦轩置一庵堂,那地方位置偏避,平常少有人去,安静的紧,嫂子便安心在轩里诵经礼佛,祈求佛组保佑我宁国府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此后再也不出来了。瑞兄弟以为如何?”

贾瑞若真是那好色无度的,便也就应下了这‘金屋藏美妇’的勾当,可他知道以后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容许自己有半点的把柄落于人手。可当下这种情况,若当真强要赶走她,这尤氏再来一次‘撞柱’,自己又会落得个无情狠毒的名声,这于刚接手宁国的自己更不利。思来想去也是头大如斗,只能暂时按她所说的处理,等以后彻底掌握宁国一脉,再图他法吧。于是便应道:“也好,暂且这样吧,嫂子且先起身吧。”

看着这尤氏不断拋来的媚眼,心里哭笑不得,这美妇一定以为自己答应了她,便会于某一日‘Y乱佛堂’了吧。不愿于她过多纠缠,忙轻咳一声。“喜儿,进来。”

这喜儿便是当初贾珍的两个小厮之一,年纪倒是不大,贾瑞本打算将这二人打发了,可现下无暇他顾。这宁府的奴才下人就没几个不贪的,贾蓉获罪后更是上下其手拿的不亦乐乎,当初贾代修便捉住了十几个拿着东西打算偷偷跑出府去卖的。全交给了顺天府,这才稳住了局面。喜儿和寿儿两人却又不同,虽同属贾家家生子,喜儿性子更天真些,没什么城府,毕竟只十一岁的娃娃,只知道主子让干啥便干啥。这寿儿却不同,机灵的紧。刚开始帮着贾代修打理院中的事情也算尽心,可听说家业要交给贾蔷后,便又整日陪着贾蔷高乐。近几天又每天在贾瑞的眼前晃悠。要说满府里谁贪的最多,除了那赖大总管家,就属这寿儿了。可赖大是东府的老人了,当初分家时贾母便有意让其回西府,不知是贪图东府库里的东西,还是不愿回去看人脸色。至少在东府这边,自己还是大管家,若回了西府,自己就只能在弟弟赖二手底下做事,他不愿意。所以,当着贾代修的面他很守规矩,贾瑞,他虽面上客气其实并未放在眼里。贾瑞是读过原著的,深知贾家这帮奴才都是什么样的货色,心里早有了处置的方法,不过现下还不是时候,让他们再安逸些时日吧。叫来喜儿,安排好尤氏,贾瑞继续趴着闭目养神,思索着今后的计划。与宁国府的安静气氛不同,今日的荣国府却是吵闹不已。原因其实很简单,宝玉找不到黛玉了。自从上次山路上被冷落后,宝玉痛定思痛,自觉应是自己来的少了,没让林妹妹感受到他的真心,于是几乎日日都来黛玉的院子。黛玉主仆二人实在不厌其烦,每日去贾母处请安完毕,便即关了院门,王嬷嬷也守在门口,只要宝玉来,便说黛玉补睡了,或是身体不适,反正就是不开门。一来二去,宝玉便每日闷闷不乐,王夫人看在眼里又气又心疼,便每日去贾母处诉苦。贾母也不明白,自己的宝玉孙子这么可爱,为何外孙女黛玉就是喜欢不起来。本不欲理会,天天听得王夫人如此说,心里的天秤也渐渐倾斜。又逢这一日黛玉竟试探着想回京里林府去住,心里有些腻弯便不再管,由着王夫人领了两个婆子。强硬的撞开了小院的门。王嬷嬷心里着急,因为黛玉去了后廊还未回来,此时却当真是不在。宝玉兴奋的找遍了院子每一个角落,初时还以为这林妹妹跟她捉迷藏,毕竟内宅小姐怎可轻易出门。直到呼来喊去实在找不到,王夫人才脸色阴沉的一把掌扇在王嬷嬷脸上,骂道:“本以为林家世家大族,林如海更是探花郎出身,教出的下人都是懂规矩的,不料竟还是出了你这等老货。竟敢帮着小姐欺瞒主家,你可知传扬出去,丢的不光是你林家的脸,更是我贾家的脸!来呀,把这老货给我绑了,拿去荣庆堂交给老太太处置!”

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正要上前,却听得一声娇喝传来:“住手!”

黛玉稍提着裙摆与喘着大气的雪雁一前一后跑了过来。雪雁忙去查看王嬷嬷脸上的血印子,心里既心疼又愤恨,不料王夫人看她这样更来气,大声指着雪雁道:“还有这个不知羞的小贱婢,一块拿了去荣庆堂!愣着干什么,绑了!”

“住手!”

黛玉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将两个下人拦在身后,沉着脸福了一礼,像是没看到旁边喋喋不休问候着的宝玉,只盯着王夫人的脸道:“舅妈容禀,一切都是黛玉的错,不干王妈妈和雪雁的事,一会黛玉自会去外祖母处领罚,舅妈且先回吧。”

声音却极清冷,王夫人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外甥女竟敢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心里更加气急,当下竟口不择言道:“你爹既送你来京,入了这荣国府便要守府里的规矩,若不愿住着,便滚出去,别因你的放荡污了我国公府的清名。哼!”

说完领着婆子和一干下人转身而去。宝玉脸色尴尬的劝慰道:“林妹妹莫要生气,母亲话虽重些也是为你好,女儿家切莫再随意外出了,妹妹天仙般的人儿,万一在外头被那污浊之物熏染了,岂不可惜。以后可安心住着,待哥哥去求过母亲和祖母,必不让你出府便是。”

黛玉虽做的隐秘,宝玉却也听说了一些事情,再加上黛玉偶尔对那贾瑞的称赞,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宝玉却不知道,他一番话说完,黛玉对他本就不多的兄妹之情也消失怠尽。她虽年幼,却分得清好坏,王嬷嬷是自己的奶嬷嬷,王夫人却打了她。雪雁在这府里便是自己的代表,王夫人却要绑了她冶罪。还口出恶言让她‘滚出去’。她从小被呵护着长大,心中自有一股傲气,加上已计划好了过些时日便搬回去了,多日来受的轻辱今日一朝爆发,便即不再忍让。本来此时若宝玉站在她这边,哪怕只是安慰王嬷嬷几句也好,黛玉的心里或许不会这么冷,可听他说的什么话,全是她的错,王夫人如此对她,反倒成了为她好!这让她如何还能忍,便毫不留情的说道:“宝玉哥哥,请回吧,我院里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以后你只管孝敬长辈呵护贾家姐妹们即可,我林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说完看着宝玉惊愕的表情补充道:“还有,你若又要摔那脖子上的阿物,请出了这门再摔,别当着我的面儿,脏了我的眼!雪雁,送客!”

说完不再理这惨白着脸的表哥,转身回屋而去。荣庆堂上,听完王夫人添油加醋的抱怨,贾母的脸上也显出一些不悦。偷跑出府便罢了,还任性的只顾护着自己的下人,出言顶撞长辈。原以为这外孙女是个知礼的,怎如今看来竟这般不堪。心里打定了主意,便转头道:“鸳鸯,你去一趟,将两个玉儿全唤过来。”

鸳鸯正欲应了出门,却听黛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外祖母不必忙了,黛玉特来请罪。”

却不见人进来,贾母使了个眼色,鸳鸯掀开门帘看了一眼,掩住眼里的惊讶,转身道:“林姑娘正跪在门外,宝二爷在劝着。”

贾母第一时间想要吩咐将其唤进来,心思一转却只出口道:“去将宝玉先唤进来,问问怎么回事。”

王夫人脸上现出一丝得意。宝玉进得门来,直接跪下道:“祖母,都怪母亲,说了好多恶言恶语,现下林妹妹连我也不爱搭理了。”

贾母浅笑摆手道:“不许胡说,怎可以子怨母。小心你爹爹又要打你板子。”

宝玉偷看了眼王夫人,见她并未怪罪,便又道:“孙儿也知林妹妹此番出府不对,母亲教训一番便是了,怎可又是打人又是要赶出府的,孙儿觉得实是过了些。求祖母千万别赶林妹妹出府,她已知错了。”

贾母最喜欢这个知礼又懂事的孙子,责怪的看了眼王夫人道:“你瞧瞧,多大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孩子心善。一家主母要有气度,教规矩便教规矩,怎可恶言恶语的赶人?!”

说完吩咐鸳鸯扶起宝玉又道:“放心吧,没祖母发话,谁能赶走你林妹妹。放心吧,去外头让你林妹妹进来吧,别伤着了。”

宝玉兴奋的转头去了,心想这下林妹妹心里应该感激自己了吧。不料黛玉进是进来的,跪下后说的第一句话显些没让王夫人把喝下的茶喷出来。“外祖母,孙女觉得已不适合再呆在府里了,正好父亲也快回京了,孙女提前洒扫准备一番,也是尽尽孝心。求外祖母恩准孙女搬回林府。”

说完长拜不起。一屋子人脸色大变。王夫人是没想到她竟真的打算出府,宝玉是惊讶为何她如此不愿住在府里,非要搬出去,难道真的是心悦那贾瑞,想于其厮混不成?贾母脸色微变,却只面带浅笑,眼神中厉茫闪烁,心思电转间,呵呵一笑说道:“玉儿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国公府,难道当真住不了我一个外孙女了?还是说外祖母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你我祖孙一场,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非要如此逼迫吗?”

黛玉身子微微一颤。这种话说出口,便是不留余地了,看来今天想以王夫人为借口搬出去是不现实了。以孙迫祖,这名声传出去,自己便别活了。心里暗叹一声,只得道:“外祖母哪里的话,只是孙女得知父亲近日便要回京,长时间不见思念的紧,这才唐突了,若外祖母也挂念孙女,便等父亲回来再说也不迟。”

贾母脸上笑容更盛。等林如海回来了,自己有的是办法拿捏他,到时再让他去劝劝自己女儿,这条线,绝不轻易舍弃。宝玉欢喜了,虽说了还要走,却不会现下就走,能多看这林妹妹一眼,不让她再被贾瑞那脏污的纠缠,他就高兴。宝玉心里下了决定,以后一定看紧了,绝不让她再偷跑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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