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和花蕊儿不由得都笑了,这话虽然孩子气,但也说出了花蕊儿的心声,可她也没法子,就算她真的愿意把葛氏和花旺送回去,只怕是她娘也不会答应的。“好了小瓶,没事就去山上看看我们的药材,你不喜欢她那就别理她好了。”
提到药材,郁氏问起了花蕊儿,花蕊儿告诉她:“我和小瓶在山上试着种,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小瓶这丫头会种药材,我们在山上挖了不少药材,就都给她试试。娘,你给我这么大一座庄子,山上上百亩的山地呢,全部种苞米太可惜了,我打算种个几十亩地的药材,你看像现在,药材绝对挣钱。”
“这时候还想挣钱呢!”
郁氏并不生气,反而宠溺地望着花蕊儿,正巧这时她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她惊奇地摸着肚子,激动地说道:“蕊儿,你,你弟弟好像,好像动了,他动了!”
花蕊儿激动不已,小心翼翼把手放在郁氏的肚子上,小瓶学着花蕊儿的样子,也把手放上去,花蕊儿太激动了,前世弟弟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娘也随弟弟而去,这一世她改变了娘的人生,希望弟弟能顺顺利利降生,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怎么没动啊?”
小瓶歪着脑袋,小手在郁氏肚子里乱摸一通,被花蕊儿抓在手里,“你这样乱动,会吓到弟弟,你摸这块,温柔点,要跟弟弟说别害怕,姐姐在,弟弟就会动了。”
说完,她自己蹲在郁氏跟前,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肚子,小声对着肚子说道:“弟弟,你听到没有,姐姐在呢,别怕啊,有姐姐在!”
小瓶学着花蕊儿的样子,也小声对肚子说话。这一幕让郁氏感动不已,眼泪吧嗒一滴落了下来,门口的谷妈妈见到这场面,也不由得红了眼眶,心里想,夫人总算没白疼花蕊儿。“动了!”
花蕊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但她害怕吓到肚子里的弟弟,硬是没敢动,小瓶好奇极了,眨眨她圆溜溜的眼睛,对花蕊儿说道:“主人,真的动了耶,干娘的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孩子吗?他什么时候出来,到时候我带他去玩啊!”
花蕊儿微微一笑,“快了,还有三四个月弟弟就出生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和弟弟一起玩了。小瓶,以后你要保护弟弟,不许别人伤害弟弟,知道吗?”
花小瓶重重地点点头,拍着胸口跟花蕊儿保证:“好,主人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弟弟!”
她盯着郁氏的肚子,小声说道:“弟弟,你听到没有,别怕啊,我保护你,你再动一下呗!”
吃过午饭,花蕊儿怕自己在家里瞎想,就和小瓶要上山,花耀祖不放心,也要跟了去。“二哥,她们两个跟来做什么?你看她们,什么都不会,药材也不认得,小心别踩坏了我的药材!”
花小瓶烦躁的很,回头瞪了周大丫和周二丫一眼,花耀祖很无奈地扶着额头,“我也不知道她们跟来做什么……蕊儿,你,你看看怎么办才好啊,她们,他们……哎呀,真是,我还是回去吧!”
花蕊儿抿嘴一笑,花耀祖瞪了她一眼,真的转身就下山去了,周大丫姐妹俩赶紧跟了上去,花小瓶不解地问花蕊儿:“主人,她们两个为什么总跟着二哥啊?”
“这个嘛……以后你就懂了。”
花蕊儿懒得跟小瓶解释,索性用了大人一贯哄骗小孩的伎俩,“二哥走了,小瓶,你快把生长液拿出来,我们把这批三七催生出来。”
“好啊!”
姐妹俩在山上忙活一通,身体疲惫不已,花蕊儿这才心满意足回了家。葛氏和花旺正在剔牙缝,见花蕊儿回来,葛氏埋怨她:“花蕊儿,你是不是成心避着我,我一来你就不做饭了,你娘做的那叫什么,难吃死了,下次你记得做饭,做完了再去干活。”
花蕊儿看了葛氏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娘做的要不好吃,奶你就别吃了!”
花蕊儿来到正屋,端起碗随便吃了一碗,周庄头和他媳妇儿就进来了,周庄头急得很,对花蕊儿说道:“东家,大事不好了,刘长年生病了!”
庄子上那么多长工,花蕊儿哪里记得住,想必是庄子上的人。听到庄子上有人生病了,花蕊儿神情顿时严峻起来,“怎么回事,你仔细跟我说。”
“我听刘长年他媳妇儿说今天下午刘长年看见一个过路的妇人抱着孩子,他心软,就给那妇人和孩子倒了一碗水,给了他们两个窝窝头,打发他们进城,没想到傍晚刘长年就开始发烧,东家,这,这会不会是瘟疫啊?”
花蕊儿放下碗,站起身,“走,我们去看看!”
刘长年家住在会林庄东北角,离庄子上有点远,他家旁边有一条小道,平时鲜少有人路过,今年闹灾荒,有的难民找不到路,可能走错了遇到了刘家。进屋之前,周庄头拿起一块灰扑扑的布包裹住嘴巴和鼻子,花蕊儿看了看他,也掏出一块手绢,蒙住嘴鼻,周庄头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刘长年家的看到周庄头,猛地一下跪在他面前,不停磕头,哭着说道:“庄头,我们家长年不是瘟疫,他得的不是瘟疫,只是一个小感冒,求求你,不要把我们赶走!”
周庄头叹了一口气,“长年家的,我也不想赶你出去,可我还得为庄子上上百口人考虑啊!”
顿了顿,他转头看向花蕊儿:“东家,你看这……”刘长年家的听到“东家”二字,她跪着转向花蕊儿,一个劲冲花蕊儿磕头:“东家,东家,我们家长年真的不是瘟疫,他真的不是瘟疫,你看我,你看我,我跟他处了一晚,我什么事都没有,东家,求你不要赶我们走,这个时候,我们家能去哪里啊?东家,求你……”刘长年家的哭得眼泪鼻涕挤在一处,她满眼恐慌、绝望,为了证明她没事,她还挽起袖子。花蕊儿环顾一圈,刘家和大部分庄子上的长工一样,家里没什么,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家具,如今外面正乱糟糟的,如果这时候花蕊儿把他们赶出去,他们真不知道能不能生存下来。可如果他们一直在这里,刘长年如果真的得了瘟疫,庄子上这么多人,她干娘还怀着孩子,她也赌不起,想到这里,花蕊儿不由得进退两难。周庄头不说话,这个庄子如今归了花蕊儿,她就是他们的天,反正他听她的就是了。刘长年家的一个劲哭,哭得很心酸,花蕊儿不忍心,这些人跟他们家干活,要真就是这样把人弄出去隔离起来,她也狠不下这心来。“这个……这样吧,周庄头,你先把刘家隔出来,告诉庄子上的人,都不要来这附近瞎转悠。另外,把那条道给我封了,暂时不要让人经过,至于他们……”花蕊儿指着刘长年家的,“你们先在屋子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听懂我的话了吗?如果我知道你们家但凡有一个人走出这个院子,那就别怪我不近人情,庄子上上百号人,我们真的赌不起。”
刘长年家的猛地点头,然后重重地给花蕊儿磕头,她的头和地触碰发出“砰砰”的声音,闷闷的,正如她此刻的心情。走出刘家,周庄头似乎有话要跟花蕊儿说,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如此这样好几次,花蕊儿不能做再装作看不见,停下脚步问他:“周庄头,你有话要说?”
周庄头思忖片刻,沉重地跟花蕊儿说道:“东家,你知道把刘家留下来的后果吗?我们庄稼人,性命不打紧,可如今庄子上住了这么多人,有您的家人在,这样,这样……你真的不担心吗?”
“怎么不担心?”
花蕊儿反问一句,她不由得叹息一声,“刘长年家在我们庄子上干了好多年了吧,就这样把他们赶出去,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我不是一个卸磨杀驴的人,所以,我要你看着刘长年家,不管他得的是不是瘟疫,都不许人靠近,我会尽快去找大夫前来。”
周庄头看了看花蕊儿,正常情况下,得知刘长年可能得了瘟疫,肯定毫不犹豫将人赶出去,可她却将他们一家留了下来,为了给他们家一个安身所在,这么看来,这个东家的确心底善良,可此刻,周庄头并不觉得她善良是什么好事。周庄头在心里无奈地叹息几声,面上恭敬地点了点头。和周庄头分开的时候,花蕊儿叫住周庄头:“周庄头,这事你一定要上心,另外,不要外传,刘长年家的,大夫还没宣布是瘟疫,就不许人背后瞎说,知道了吗?”
回到家,花蕊儿就去找花耀祖,花耀祖陪郁氏郝氏他们去庄子上的池塘钓鱼,花蕊儿在池塘边上找到花耀祖,把他拉到一边,小声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花耀祖顿时脸色严肃起来,他压低声音冲花蕊儿吼道:“蕊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知道你心善,可也不是这么个心善法啊,万一刘长年得的真的是瘟疫呢?你打算让我们一个庄子的人陪葬不成?真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行了,这件事你别管了,你去陪着她们,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