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无可奈何,只好将石远和云天行他们带回家中。
云天行猜得没错,这李老三果然是个屠夫,刚进到院子里就见到两头捆好待宰的老母猪。不过,最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老母猪,还是屋里传来的哭声,自打昨晚听到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后,云天行对哭声格外敏感。 走入屋内,李老三将伏在尸体上痛哭的女子劝走,接着对石远等人讲述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听他讲完,云天行并没有从他言语中发现任何特别之处,这人真的就是莫名其妙地死了,就像睡着后没有醒过来一样。 这人比云天行还要高大,还要结实,任谁看,都不会觉得这样的人会睡觉睡死,但他确实已经死了。 一位曾经当过仵作的老大夫验尸后说,没找到任何伤口,身体各处骨骼完好无损,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从他一连串的描述来看,他似乎倾尽所能,依旧没能找出这个人的确切死因,最后只得扔下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结果,被恶鬼索命了。 以前老仵作是不会说出这种荒唐话来的。但眼下,这句话却是最好用,也最能解释这种不明不白的死因。这人不是第一个这样死去的人,前面那几个,老仵作同样也用了这句话来作为判词,没人质疑他的判决,因为真的有人看到过鬼魂。 老仵作走后不久,石远也带着云天行他们离开了,没找到任何线索,继续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在石远的带领下,他们又来到了那位大婶家,她女儿不见了。云天行很好奇,一个大活人是怎样突然消失的,难道像那两个游魂一样? 听完大婶的一番陈述后,云天行又迷茫了,一觉醒来,女儿不见了,没有任何动静,就连院里的狗都没有叫,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这个镇子里发生的一切,大概是云天行见过最诡异的事了。一切毫无头绪,就像自然发生的一样,周围的一切都那么和谐,可偏偏就是发生了。 离开镇子,在前往清水寨的路上,石远讲述了不少关于镇子里的怪事。 从石远描述的情况来看,失踪的情况大都类似,人凭空就这么没了,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是任何动物,无生无息。 关于死亡的情况就多了,像刚才看到的,睡觉中没醒过来的毕竟还是少数。不过,其他死法一样很诡异。有人在路上有说有笑地走着,突然倒在地上,就这么死了。有人喝水呛死了。有人自己撞墙撞死了。有人从马车上掉下来摔死了。有人被狗咬了一口,第二天就死了。有人一个喷嚏没打出来,死了…… 云天行大概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搬走。这些死法真的太离奇了,喝水呛死也就罢了,一个喷嚏打不出来也能死人?如果不是因为石远在场,云天行真的要把自己笑死了。他很尊重死者,但这些莫名其妙的死法,他一时还难以接受。 一路上遇到好几拨人来跟石远打招呼,石远说是在附近巡逻的人,最近镇上不太平,巡逻的人也比往常勤快多了。 清水寨不是建在水上,而是建在离古井镇五里外的山坡上。那是个好地方,漫山遍野花开烂漫,就像他们曾经去过的百花谷,很美。 寨门边有两座用粗木搭起的哨塔,每座哨塔上分别站着一人。他们看到石远回来,便向寨内挥了挥手,等四人走到寨门边时,大门早已被打开了。 一进寨门,便见前方空地上有两人正在赤拳搏斗,十来个人在旁边呐喊助威,他们全神贯注,丝毫没注意到路远等人走近。 石远指着场中两人,道:“左边那位灰衣人就是我们大当家,张溪。右边那位是三当家,路亭。他们两个都以臂力见长,使的又都是重兵器,每有空闲,总要比上一比。”云天行见这两人虎背熊腰,肌肉虬结,即便不用石远说,也能猜到是力量型的。在江湖上这样的人并不少,他们往往没有灵动的身姿和巧妙的技法,但他们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却不容人小视,毕竟不是谁都能徒手撕猛虎的。 张溪和路亭见石远跟三个陌生人站在不远处,便停止搏斗,一同走上前来。张溪道:“二弟,你三位是?”
石远为众人相互引见,由于阿笙和红漪都没有说出全名,他只好钟姑娘、红姑娘这样介绍。 红漪原本很讨厌跟人来往,看在云天行的面子上才在这里呆了这许久,但这些人说起来没完没了,她的耐性很快就被磨光了。一句话也没说,红漪转身往寨外走去。 云天行见状,忙追上去,道:“怎么了?”
红漪道:“这里太闷,出去走走。”
这附近不太平,云天行哪能让她自己到处乱走,便向三位当家打了声招呼,带着阿笙,一同随红漪出寨去了。 红漪出了清水寨,没走来时的路,直往花丛里去了,云天行和阿笙紧跟在她后面。 三人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来到一条小河边,红漪坐在一块大石边,抱着双膝,将下巴抵在膝上,怔怔地望着水中游鱼。 阿笙见不远处有几棵梨树,树上挂满了黄橙橙的梨子,便兴冲冲跑去摘梨了。 云天行来到河边坐下,捡起几块石子,无聊地打着水花,道:“没事吧?”
红漪摇了摇头,道:“有些人看起来热情如火,可一到命运关头,会毫不犹豫割断连在你们之间的绳索,这种人我一眼就看得出,我讨厌这样的虚情假意,更不想跟这种人搭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云天行又丢出一枚石子,道:“我知道,我留下来只想帮助那些无辜的人。镇上发生的事,我们也都见过,既然遇上了,我就不能不管,就算帮不上忙,我也想尽力试一试。将心比心,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我也希望有人能对我伸出援助之手。这就是我的想法,是不是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