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道:“被龙虎山和万佛寺相继拒绝后,仇涯子一怒之下,远走西域,创立了这归真教,广招门徒。西域地处偏远,礼仪教化自然不比中原,那里的民众一听说有中原大贤前来立教,纷纷踊跃加入。归真教立教目的虽然不纯,倒还有一个优点,就是门槛极低,只要是人,不论男女老幼,一律都要,不然也不会在短短十数年就快速崛起。”
云天行道:“这样的教派还有人加入啊?”
阿笙道:“听说这归真教在西域名声还不错,可一到了中原,就有点无法无天了,这多半跟仇涯子那几段心酸往事有关。”
云天行见卓君来还在与仅剩的两人打斗,便道:“卓兄难道也是归真教的人?”
阿笙道:“他何止是归真教的人,仇涯子就是他干爹啊。”
云天行刚喝下的茶水差点喷出来,道:“仇涯子是他干爹?”
阿笙点了点头,道:“就是啊,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讨厌他。这仇涯子来中原后,无恶不作,他干儿子又能是什么好人?”
云天行叹了口气,道:“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事在人为,如果身正心直,就算身在坏教,也不一定就会学坏吧,至少这卓君来,看起来还不错。”
阿笙道:“天行哥哥,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了,归真教的人我见多了,没一个好东西,就算他现在替我出头,那也是心怀不轨。我们还是离他远点为好,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云天行喝了口茶,道:“我小心就是。”
卓君来已将这几人尽数打倒,有三个直接被他从楼梯丢了下去,剩下的几个都在地上挣扎,不是头破血流,就是鼻青眼肿,总之,都没少受罪。 卓君来打开折扇,笑道:“你们冒犯了钟姑娘,本该处死,念在钟姑娘宅心仁厚,不愿伤人性命,这样吧,你们过去给钟姑娘磕头赔罪,如果钟姑娘肯饶过你们,我就放你们离开,你们说好不好?”
那几人连连称好,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来到阿笙身前跪下磕头。几个大汉跪在地上,磕得地板咚咚响。伙计从楼下跑上来查看情况,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咽了口唾沫,又乖乖退下去了。 阿笙本不想多事,见这几人磕起来没完没了,有人头上带血,磕得地板上一个个血印,心下不忍,便道:“你们都走吧。”
这几人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磕头磕糊涂了,竟然还在咚咚地磕。 卓君来笑道:“钟姑娘让你们走,你们就赶快走,不然可是会出人命的。”
这几人早将卓君来的声音印到了心里,卓君来一发话,他们哪敢不从?纷纷站起身来,给这位小爷请个安,相互扶持着下楼去了。 阿笙道:“卓君来,他们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等我杀你吗?”
卓君来道:“钟姑娘,你躲了我两次,如今又在这大明湖畔相遇,这不正是缘分吗,你为什么总要赶我走呢?”
阿笙道:“我不想跟邪教的人有任何牵连。”
卓君来道:“钟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我们归真教是西域第一大教,仇教主广施教法,普渡万民,深得人心,怎么会是邪教呢?”
阿笙笑道:“我看你们别叫归真教了,干脆叫睁着眼睛说瞎话教吧。”
卓君来拢起折扇,道:“钟姑娘,你这话说得可有些太重了,若让教主他老人家听到,怕是不好交代啊。”
阿笙道:“有什么不好交代的,难道他还会来杀了我?”
卓君来道:“教主宅心仁厚,虚怀若谷,怎会胡乱杀人,钟姑娘,可别乱说了。”
阿笙冷冷一笑,道:“那日他在九幽谷外,杀了多少人,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哪里会招惹到你们归真教?”
卓君来道:“钟姑娘有所不知,那日我与教主去九幽谷提亲,向他们问路,他们死活不说,还骂我们教主,这才……” 阿笙道:“就因为这么点小事,杀了十多条人命,还说你们不是邪教?江湖上时常都有人去九幽谷拜访,怎么他们就不杀人?那些百姓在九幽谷外生活了几百年,从未被人害过性命,你们归真教一次就害了十多条性命,你还想狡辩什么!”
卓君来道:“钟姑娘,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不是他们对我们教主又骂又打,我们教主怎么会跟一帮乡下野人一般见识。”
阿笙哼了一声,道:“人都死了,你怎么说都成,不过,你劝你最好离我远点,你们杀的人里,有一个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一看到你,就想替她报仇!”
卓君来叹了口气,他总算明白她什么这么讨厌自己了,心想:“如果只杀几个普通人,倒还好说,可偏偏杀了她小时候的玩伴,这可如何是好?再这样纠缠下去,恐怕会让她更加厌恶我,还是等见到干爹,再商议对策吧。”
卓君来既然打定主意要走,也不再逗留,对阿笙微微一笑,道:“那我走了,你保重。”
又对云天行点了点头,云天行也以点头回应。
卓君来走到楼梯口,只见一个青衣道士正踏着楼梯,咚咚咚往上走。他知道干爹最讨厌和尚和道士,既然碰上了,当着阿笙的面,他不好下杀手,可捉弄一番是免不了的。 那青衣道士一边往上走,一边哼唧道:“喝个茶都得爬这么高,这没良心的店家,把楼梯盖得这么抖,是想把道爷我累死吗?”刚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前方忽然闪出一个人来,他正想弯下腰休息会,谁知一低头,竟将那人给一头撞倒了。 他连忙跑过去,将卓君来扶起来,一手挠头,憨笑道:“哎呦,对不住,把您给撞倒了,您没事吧?”
卓君来冷脸道:“你看我像没事吗?本少爷身子骨本来就弱,被你这蛮道士一头撞在地上,都给摔出内伤来了。”
青衣道士憨笑道:“这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