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还在不断发射箭矢,而百里藏花仍立在梢头,那些喊“射中了”的人也越来越多。
仇涯子双目微眯,暗暗叹道:“此人好厉害的身法!足尖不动,竟然单靠移位便能轻松躲过这些箭矢,不愧为天下第一轻功。这些蠢货,还真当自己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了,被射中的只是些残影罢了,一帮蠢货!”百里藏花往墙头上望过去,见弓箭手们箭囊里少说还有十余只箭,这要射到什么时候? 正巧有一箭西来,百里藏花探手一抓,竟将那支箭矢给握住了。副队长一惊,道:“前途忧矣!”
“啊!”
墙头上一位弓箭手突然惨叫一声,从墙上摔了下来。众人一惊,只见那弓箭手右臂上插着一只羽箭,显然是被百里藏花掷箭给伤了。 百里藏花如法炮制,抓箭掷箭,眨眼已将七八个弓箭手射落墙下。余下的那些弓箭手,虽然还未遭受不幸,心里的惧意却在逐箭增加。 在这种恐惧的支配下,二十余个弓箭手无一例外,竟皆遭到了反噬。他们哪里会想到,自己放暗箭阴人数年,如今竟会被自己放出的箭给射中,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百里藏花掷箭却不伤人性命,只教这些弓箭手暂时失去射箭能力,别来干扰自己也就是了。 见贼人如此猖狂,树下那些短兵护卫也只能干瞪眼,总不能扔刀扔剑扔盾牌吧? 见一众弓箭手都失利了,副队长心里多少平衡了些,丢失的豪气也回来了,遂大叫道:“大胆贼人!王府重地,岂容你放肆!还不快快下来受死!”
百里藏花踏前一步,一袭白衣在风中缓缓飘落,双足落地,才微微笑道:“王府又如何?这天下,没有我百里藏花去不了的地方!”
那副队长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百里藏花来到阿笙面前,拢扇连点三次,将阿笙的穴道解开,道:“哪一个点了你的穴道?”
阿笙撅着嘴,满脸委屈,朝菅无生一指,道:“就是这个淫贼!你去打他两个耳光,替我出气!”
百里藏花道:“好说。”
身形一闪,已来到菅无生跟前。
菅无生大惊,忙用判官笔阻敌,连戳了十多笔,百里藏花身如鬼魅,哪里戳得中?忽听“啪”的一声,左颊已挨了一个耳光。 菅无生又羞又怒,双笔舞得更是密不透风,可偏偏就有一条落网之鱼,“啪”的一声,右颊又挨了一个耳光。 冯必死见兄弟受辱,执剑前来相助,却是扑了个空。百里藏花打完两个耳光,身子后倾,倒滑开去,又回到了阿笙身边。 阴阳二圣见他形如鬼魅,纵是心有怒气,也不敢追上前去拼杀。 他们虽然许久未履中原地,但江湖上有哪些名人豪士,他们也知道不少。这位百里藏花的名头他们自然听过,而且极为震耳,毕竟天下第一轻功的名头,在这偌大的江湖,也有这一个而已。 云天行刚听到百里藏花的声音便觉得有些耳熟,现在知道是他,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当初两人见面,他还只是一个奴仆,如今再次相见,竟是这番场景,也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应该已经忘记了吧,谁会记住一个低贱的奴仆呢。”云天行叹了口气,心中有些苦涩。
阿笙记挂着云天行的安危,没心思嘲笑菅无生刚刚挨了两个耳光,朝仇涯子喊道:“仇老怪,你快把人放了!”菅无生心想:“刚才百里藏花先发制人,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不然我何至于受此大辱?如果我和老白联手,未必就怕了他,仇教主若肯帮忙,他就是百里藏花,今天也得栽在这里!”
向仇涯子道:“仇教主,这小子辱教在先,伤人在后,饶他不得!还是及时杀了稳妥!”
阿笙叫道:“你这臭淫贼!还嫌两个耳光不够响吗?你们阴阳二鬼就会欺负弱者,一遇上比你们强的,吓得跟老鼠一样,不,比老鼠还胆小,我都替你们脸红!”
菅无生怒道:“臭丫头,你胡说什么!什么狗屁阴阳二鬼,我们是阴阳二圣!”
阿笙做了个恶心状,道:“阴阳二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本姑娘挨个毒了一遍!实话告诉你,本姑娘的毒术在九幽谷里是垫底的,若是我姑姑在这里,就算你们是阴阳二圣,也得变成阴阳二鬼!”
阴阳二圣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她说的本就是实话,不管是投机取巧还是什么,两人前后都被她毒过,这是事实,谁都赖不掉。 仇涯子忽然笑道:“天下第一轻功,今日一见,果非虚名,老夫有礼了。”
百里藏花拱手道:“久闻仇教主大名,今日得见本尊,荣幸之至。”
阿笙低声道:“别跟他废话,先去救人!”
百里藏花笑道:“仇教主,你德高望重,何必跟两个孩子一般见识,不如把人放了吧,这里是王府,闹大了可不好。”
仇涯子笑道:“现在闹得还不够大?”
百里藏花摇扇笑道:“如果影响到你跟王爷的计划,岂不糟糕?”
仇涯子目光一冷,心想:“他怎么知道我与王爷的计划?这家伙轻功极高,若说是一直在偷听我们谈话,也未可知!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就大了!且不说我归真教,他若将王爷要造反的消息透露出去,当今皇上必定会有所行动,削权贬谪倒是小,王爷的性命怕是难保。这齐王府里的人上上下下都见过我,我恐怕也会被累及。”
仇涯子仔细想了一番,心里还是拿捏不定,道:“你偷听我们谈话?”
百里藏花笑而不语。忽然,他收起笑容,原地高高纵起,就在他纵起的刹那,一截削尖的棍棒从后方直戳过来,却是戳了个空。 出手偷袭的当然就是副队长。 刚才他当众掷矛,丢人现眼后,该红的脸红了,该流的汗也流了,不怕再丢一次人,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动了偷袭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