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在床,灯火昏黄。
换成是别人,发现一个只穿了件贴身内衣的女子躺在自己被窝里,哪还会多想,早已装傻充愣,先睹为快了。 可云天行现在却没有半点邪心,他不但没有邪心,简直怕得要死,额上早已急出了一阵冷汗。 这是个阴谋,他明明知道,可他却不知道如何去应付。似乎不管他如何应付,都难以洗脱嫌疑。 他想偷偷将柯灵芝送出馆舍,可如今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知。万一外面有卓君来安排好的人,他此番带人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若将柯灵芝藏在馆舍,被人搜出来,更加无法辩驳。 馆舍外敲门声还在持续,而且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响。 云天行想努力保持平静,想出个妥善之法,可被这催命似的敲门声给引得越发慌乱,根本无法思考。 他把心一横,自语道:“不管了,索性将柯大姐叫醒,她要怎样,任由她好了,总比落在卓君来手里要好。”主意打定,他便将柯灵芝唤醒了。 柯灵芝朦胧醒来,模糊看见一人站在身旁,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坐了起来,往后退缩。云天行将烛台放在桌上,又往后退了三步,道:“柯大姐,可还认得我吗?”
烛光晃晃,照在他脸上,柯灵芝失声道:“是你!我听说谷主已经给你安排住处了,你……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云天行苦笑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刚刚去了趟茅房,回来就看见你衣衫不整地躺在我的床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柯灵芝四下看了看,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低头一看,见自己只穿了一件极小的贴身内衣,脸上登时涌上一片潮红,忙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道:“臭小子,我不放你进谷是为了你好,你不但不感激,还想……轻薄于我,你你禽兽不如!”
说着已落了眼泪。
“我就知道会这样!”云天行摇头叹息,“卓君来啊卓君来,你这一计可真将我逼上绝路了啊。”
柯灵芝拽着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拿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瞪着云天行,道:“你在嘀咕什么?”
云天行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该怎样妥善处理这件事。”
柯灵芝退缩到床角,将被子裹得更紧了,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想要非礼本姑娘?”
云天行哭笑不得:“你一个女孩子,说话这么直来直去的,就算人家没这个心思,经你这一提醒,会生出这种想法也说不定。”
柯灵芝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你敢!”
云天行摆了摆手,道:“柯大姐,你放心,我不是在想你,我只是在想该怎样脱离危局。其实,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妨实话告诉你,刚才我好端端在茅房里蹲着,不知个哪个缺德的东西一直在外面敲门,你听,现在还在敲呢。我想去开门,却发现卓君来扛着你潜入了进来,把你放在我的床上,分明是要设计害我。我不知怎么办,只好将你叫醒。我还当你是个明白人,会看穿这一切,谁知你刚醒,就说我要非礼你,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柯灵芝眨了眨眼,道:“你刚才说的可是归真教的那个卓君来?”
云天行道:“不是他还有谁,这家伙就看我不顺眼,想法设法要除掉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柯灵芝咬牙道:“这个卓君来,表面上看起来谦恭有礼,是个正派人,想不到还能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亏我还帮他们传话给谷主,早知这样,就不放他们进来了!”
听柯灵芝如此说,云天行略感惊讶,他还以为柯灵芝怎么也不信自己的话,并且一口咬定是自己在捣鬼,听她的口气,似乎并没有怪责自己,忙道:“柯大姐,你相信我?”
柯灵芝道:“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的鼻子。刚才我在房里坐着,突然有人从背后袭击了我,之后我就晕过去了。在那人近身之前,我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那味道卓君来身上也有。这应该是西域某种特殊的香料,至少我没在其他人身上闻到过。”
云天行喜道:“柯大姐,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我的命可都交在你的手里了,你可得帮我这一次啊。”
柯灵芝撇嘴道:“臭小子,谁是你大姐,我有那么老吗?”
云天行挠头笑了笑,心想:“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是了,老太婆也说过,女人都不喜欢自己被人叫老了。”
于是笑说道:“柯姐姐,你一点都不老。你快想想办法,怎么化解这个危局才好,我怕事迟有变。”
柯灵芝答非所问,道:“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有人在敲门,是谁这么无聊?”
云天行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看卓君来扛着柯姐姐进来,就跟进来了,还没来得及去开门。”
柯灵芝道:“都敲了这么久了,一定有急事,你不出去看看?”
云天行道:“能有什么急事,要真有急事,早翻墙过来了。这是卓君来的阴谋,他想出了这么一记损招,分明是想陷我于绝境。我若去开门,万一他带人拥挤进来,发现柯姐姐在我床上,还穿得这么……咳,我这无名小子受人侮辱也就罢了,总不能带累了柯姐姐的名声。”
柯灵芝嫣然一笑,道:“臭小子,这么说你还是好心了?钟师妹若发现我在你床上,不知会露出怎样一副神情,真想看看呐。”
云天行苦笑道:“柯姐姐,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阿笙她并非糊涂人,一定会看出这是一场阴谋的。”
柯灵芝眯眼笑看着云天行,道:“怪不得卓君来要害你,他喜欢钟师妹,而钟师妹却喜欢你,只有把你害死,他才有可能获得钟师妹的芳心,这么说来,他倒也的确是个重情之人。”
云天行不以为然,道:“若重情是建立在谋害他人性命的基础上,这份情再重也是轻的。”
柯灵芝笑道:“这话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