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白露吃完丁玲熬制的肉汤,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留客峰,一路走一路回头望,脑中想的,心里念的尽是丁玲做的肉汤。一路走回到冷雪坪的居处,进了门,正见师父在院子里来回走,道:“师父,我回来啦。”
冷雪坪见白露进来,忙关上院门,拉她到屋里坐下,道:“他怎么说?”
白露道:“什么怎么说?”
冷雪坪一愣,道:“你把簪子给他,他就没说什么?”
白露一拍手,从椅子上跳起身来,道:“原来师父是叫我去还他簪子,我到那里就给忘了,回来想了一路,也没想起来。”
“什么?忘了?”
冷雪坪道,“那你去了这么好半天在那里做什么了?”
白露道:“淫贼哥哥的那个侍女做了一锅肉汤,我看他们三个围在锅边吃,我馋了,就跟他要了一碗,结果吃完那肉汤,簪子的事就给忘了,总想着去那里是有事的,可就是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那肉汤里加了什么,我到现在还忘不了那个味儿。”
“三个人?”
冷雪坪腾地站起身来,“谁跟他们在一起?是不是梁冰?”
白露道:“不是梁冰师姐,是梅雨。”
冷雪坪皱眉道:“梅雨在那里干什么?”
白露道:“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他们三个就围在锅边吃肉汤,其他的事,我也不知道。”
冷雪坪缓缓坐下,道:“白露,你这馋嘴贪吃的毛病该治一治了,一见到吃的就挪不动脚,连我吩咐你的事都敌不过吃,现在年纪小倒还说得过去,等你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办呢。”
白露道:“师父,贪吃不是病,吃饱自会好。”
冷雪坪摇头叹息了一阵,道:“这会儿梅雨回去了没有?”
白露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走的时候她还在那。”
冷雪坪想了一会,道:“梅雨最是缠人,只要被她缠上,没那么容易摆脱,估计要等吃饭的时候才会回去。等晚饭的时候,你再过去一趟,把簪子还给他就回来,别叫其他人看见,知道了吗?”
白露道:“知道了师父,这次保证不会再忘了。”
冷雪坪道:“他如果问起我,你就说我病了,其他的不用多说。”
白露点头道:“徒儿我记住了。”
夕阳西下,余晖铺洒在雪地里,将白白的雪变成了云霞,白露踏着云霞,从莲花峰经过铁索桥,来到留客峰上,沿着石子小路一直走到追忆楼外。 留客峰上建有许多院落,每所院落构造不同,景致各异,便于区分,建造完成时便给每个院落都起了一个名字,云天行所在这个院落叫追忆楼。这“追忆”二字便是取自李商隐锦瑟中的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却说白露披着余晖来到追忆楼外,远远便嗅到了一股肉香,正是午时那个味道,她走进院子里,果见云天行和丁玲坐在锅边吃饭。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没有什么比吃更重要的了,于是冷雪坪要求她的事,又被白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给我盛一碗嘛。”
丁玲一见白露来,忙把活该盖上,道:“你怎么又来了?”
白露道:“师父叫我来……叫我来……” 丁玲撇嘴道:“是不是叫你来跟我们蹭饭来了?”
白露笑着点头。 丁玲道:“你到别处吃去吧,我们两个人吃还不够呢,哪还有剩余的给你?”
白露比出一根手指头,道:“就一碗嘛,好不好?”
丁玲摁着锅盖,道:“一碗也没有了,你到别处吃去吧。”
白露道:“别处做的没你做的好吃,我就喜欢吃你做的。”
丁玲道:“哪有你这样的,吃一次也就罢了,一日三餐你都来,可叫我们怎么办呢?”
云天行觉得好笑,道:“给她盛一碗就是,锅里不是还有吗,我只吃这些就够了,要不就剩下了。”
白露背着手笑道:“还是淫贼哥哥对我好。”
丁玲一惊,起身道:“你叫我家公子叫什么?”
白露道:“淫贼哥哥啊,怎么了?”
丁玲拿勺子指点着白露,气愤道:“好啊,你个没良心的,来蹭饭吃倒也罢了,还诬赖我家公子是淫贼,天底下还能找到第二个像你这么没良心的吗?”
白露道:“他就是淫贼嘛,我哪有诬赖他?”
丁玲叫道:“你胡说,我家公子怎么可能是淫贼!”
白露道:“之前我跟师父去万佛寺参会,路上遇见有人喊捉淫贼,捉的就是你家公子,他可不就是淫贼嘛,不然人家捉他做什么?”
云天行笑道:“那都是误会,你回去问你师父就知道了。”
白露道:“我师父还叫你臭淫贼呢,如果你不是淫贼,她干什么叫你淫贼?”
云天行笑道:“你叫你师父过来,我当着你的面问她,看她怎么说。”
白露道:“我师父病了,来不了。”
云天行道:“好端端的怎么病了,是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白露道:“师父不让说。”
“不让说?”
云天行道,“为什么不让说?”
白露道:“就是不让说,没有为什么。”
说着,向那锅瞧了一眼,道:“淫贼哥哥,你叫他给我盛一碗嘛,就一碗,好不好?”
丁玲放下勺子,推着白露往院外走,道:“我家公子是淫贼,就劳烦你离我家公子远些,免得被我家公子占了便宜,污了清白。”
白露闻着这么久肉香味,还没尝上一口,哪里肯走?叫道:“好哥哥,你不是淫贼,是白露错怪你了,你……你给我盛一碗嘛。”
丁玲把白露推到大门外,道:“以后别来了,我家公子是淫贼!”
说完,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白露隔着门板嗅着肉香,口中涎水不止,敲了一会,没人给开门,失落落的回去了。 冷雪坪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见白露回来,忙把院门关上,拉她到屋里坐下,道:“他说什么了?”白露委屈道:“师父,我刚进去才站了一会,就被赶出来了,然后……然后……我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