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孙王须钩靡道:“李鸢非等闲之辈可比,两次三番在将军手下吃败仗,必定有所防备。就算他肯出关与将军较量,也是有制胜的手段,将军当小心才是。”
武极道:“主帅放心,只要李鸢肯出关来,我必斩他首级来。”
乌孙王须钩靡笑道:“我本以为世上再也无人能比乌木哈乌木合之勇猛,不想将军之勇尚在他们两兄弟之上,真乃天助我也。明日我点两千精兵,全交由将军率领,一同前往玉门关外叫阵,好有个保障。”
武极道:“不必带兵,我单骑去往便是。李鸢连番败在我手下,若再带兵去,他哪敢再出关?”
乌孙王道:“李鸢有勇有谋,几番斗将军不过,必然要出暗招,谋害将军性命。我怎好看着将军再与乌木哈兄弟那般命丧他手?将军且听我一言,带了兵去,就算让他们离得远些也好,总比孤身前往要稳妥些。”
武极道:“主帅可是信不过在下?”
乌孙王道:“我自然信得过将军,只是替将军担忧。李鸢单打独斗不是将军的对手,必然在玉门关外暗藏伏兵,到时候将军孤身前往,遭了围攻,当如何应对?”
武极仰天大笑,道:“任他有千军万马,我武极也能于万军丛中取他首级回来!”
乌孙王大喜,握住武极的手,道:“将军之神勇,当世无人可比!既然将军不愿带兵前去,我愿把我的盔甲赠予将军,权做一点心意,望将军千万莫要推辞。”
武极连忙摇头,道:“主帅的盔甲末将哪里敢收?不敢的,不敢的。”
乌孙王道:“这盔甲是我花了大价钱让人打造的,世间仅此一副,其坚硬如钢铁,其柔又赛过流水,正该配将军这等神勇人物。我虽是全军主帅,但整日坐于帐中,哪里用得上,正所谓好刀用在刀刃上,好甲披在将身上,正是这个道理。将军不要觉得贵重,还请收下,切莫再推辞了。”
忙命人取那套亮银盔甲来,让武极就帐中披上,给众人看示。
虽然乌木合穿的也是银甲,但与这套银甲比起来,却显得粗糙许多,坚韧程度也不够。武极生得高大,面带威严,再配上这套银甲,赫然便似一个神将。在场诸人要是有谁被他瞪上一眼,立刻就得转开目光,生怕他会突然发作,一刀将自己劈作两半。 乌孙王虽然舍不得这套宝甲,但武极若真能斩杀李鸢,攻破玉门关指日可待,到时候率领西域大军直入中原,得多少套宝甲得不到?这时候恋惜一套甲衣,反葬送了大好将才,错过了攻关良机,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乌孙王赠了宝甲,又命人设宴摆酒,犒劳武极。营帐内诸位自然也沾了武极的光,可以借机大醉一场。 天亮后,武极又乘了大宛王赠送的汗血宝马,披戴了乌孙王赠予的宝甲宝盔,来玉门关外叫阵。 张嶷听人报说,武极又在关外叫阵,忙上城楼来看,只见武极跨坐好马,手提长刀,穿了一套亮银盔甲,在日光下闪耀生辉,便似天神下凡一般,心下暗想:“这厮昨日换了匹好马,今日又换了副好甲,想必是别人赠予的,难不成他还真有些大本事?不然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好东西?幸亏我没受他激将,冒然出去与他交战,多半要死在他的刀下。”武极远远立住马,提刀向城楼上一指,喝道:“李鸢小儿,张嶷匹夫,出来受死!”
张嶷见他叫喊个不停,也不愿理他,吩咐众人仔细提防,自下城楼去了。 武极见张嶷走开,一直没有回来,叫骂起来也没劲了,胡乱喊了两句,便策马回去了。此时天色尚早,他没有即刻回营,而是找了个地方,一指待到太阳落山,才回去见乌孙王。 乌孙王见武极又空手回来,只拿眼睛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武极单膝跪地,道:“末将武极,前来请罪!”
乌孙王道:“将军何罪之有,快请起吧。”
武极起身先叹了一口气,方才说道:“非是末将无能,我去玉门关外叫阵,李鸢那厮惧怕我,只在城头上叫骂,我又拿激将法激他,他才肯出关与我决战。正斗在紧要关头,突然周边喊声四起,果真如主帅所言,他在周边埋设了伏兵。我因向主帅做过保证,说必取李鸢首级来,便是有伏兵,我也不怕,只拍马提刀向李鸢追去。李鸢怕我,只策马向玉门关内逃,周边士卒拼了命的往我扑来,还有抱我马腿的,都叫我一一杀了。眼看就要追上,李鸢那厮见逃不过,便回转马头,喊了张嶷两个来斗我一个,又有周边伏兵帮忙,一直斗到渐黑,我怕李鸢趁黑拿箭射我,便从敌军从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回来了。”
乌孙王须钩靡听了这话,惊道:“将军之神勇,竟已至此!”
武极摇了摇头,道:“几番失信,谈何神勇。主帅不治不罚,末将已经很感激了,万不能再受此称赞。只是当时离李鸢不过三丈距离,可恨那些兵卒太缠人,我始终追不上他,但凡当时有张弯弓在手,我一箭便能将他射死,不然也不会空着手回来了。”
乌孙王道:“将军还会射箭吗?”
武极笑道:“骑射是每位将领的必备技能,我岂能不会?不瞒主帅,末将八岁时便能一箭射中百步外的一片柳叶,要射死一个大活人,简直易如反掌。”
龟兹王道:“我帐里正好有一把闲置的反曲弓,将军若不嫌弃,拿去用吧。”
说着,叫人回营帐,取了那把花重金打造的反曲弓来交给武极。
武极接过弓来,只看一眼便知不是凡物,将弓呈送到龟兹王面前,恭敬道:“此弓太过贵重,末将不敢收领。”龟兹王笑道:“一把弓而已,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若将军能把李鸢的首级带回来,不知能抵多少把弓呢。”
武极笑了笑,只得把弓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