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入最后一间密室,冰山童姥将石门关上,走到墙边,见墙角放着一个酒坛,上面压放一个空花盆,冰山童姥将花盆拿下来,将手伸入酒坛内,也不知触动了什么,忽听轰隆一阵响,北面墙壁上竟打开了一条暗道,立刻就有一阵寒意从暗道内涌了进来。
“跟我来。”冰山童姥向冷雪坪招了招手,当先走入暗道,冷雪坪忙跟了上去。 暗道并不宽阔,也仅仅只能容纳一个人行走。 暗道里阴冷潮湿,有的地方还结了冰霜,冷雪坪伤体未愈,经不起摔跌,不敢大意,一步步扶着墙壁慢走。 冷雪坪跟着冰山童姥在暗道左绕右绕,上阶下阶,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 冰山童姥上前打开机关门,又带着冷雪坪走了一段弯道,到了尽头,冰山童姥再次触动机关,打开一道石门,登时亮光乍现,狂风呼呼的往通道内涌进。 冷雪坪紧了紧绒毛大氅,抬袖遮住脸面,紧跟着冰山童姥走出通道,见这外面仍旧是白雪铺地,树木稀疏而立,跟天剑峰南面也没什么不同。 冰山童姥道:“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冷雪坪道:“什么好地方?”
冰山童姥故作神秘,笑道:“等你见到就知道了。我敢打赌,你一定会喜欢的。”
冷雪坪缓缓跟在冰山童姥身后,心里寻思着:“师伯说我一定会喜欢,我可不敢苟同,这里跟外面也没什么不同,能见的我都见过了,还有什么能让我喜欢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儿,冷雪坪发现周围的积雪越来越少,空气中的寒意也有所减降。再走一会儿,积雪逐渐消失,地面上开始出现绿植,空气里已感觉不出寒意,反倒有几缕温风夹杂其中。 又走了一段,积雪完全消失不见,入眼处绿意盎然,植被繁茂旺盛,枝上有黄鹂鸟在歌唱,地上花丛中有野兔在追逐,仿佛直接从寒冬来到了暖春,哪里还有半点萧瑟凄寒之象? 冷雪坪诧异之余又有些欣喜。他常年住在飞雪阁,平日里见到最多的就是雪,几时在这冰天雪地里见过这等绿草如茵,鸟兽欢鸣的暖春风光? 冷雪坪翘脚远望,遥遥看见不远处一片粉雾红云,顾不得伤势,小跑过去一看,竟是一小片桃林,且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跟那日在桃花庵见到的桃林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桃花庵那里只有桃树,这里红绿相称,交相辉映,比桃花庵还要美丽,倒像是天上的仙境。 冷雪坪喜不自胜,一会来这儿瞧瞧,一会去那儿望望,倒把一同前来的冰山童姥给忘在了一旁。独自耍了一会,才想起冰山童姥来,回来她身旁笑问道:“师伯,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好地方,为什么从来都没人跟我提起过?”
冰山童姥道:“这里本就是飞雪阁内一处清修之地,别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阁中老一辈人物知道的都不多。能有资格来这里修行的,无一不是飞雪阁中的拔尖人物。也不是有意要分个高强矮弱,只因这地方四面环山,绿地面积不过里许见方,容不下许多人,自是要先把这等好地方让给那些武功出众的人。”
“原来是这样。”
空气中弥漫和花香,冷雪坪深吸一口气,“这么美的地方,没个名字,实在可惜了。”
冰山童姥微微一笑,道:“因这片绿地形似一叶扁舟浮在雪海之上,不知历代哪位前辈高人就给它取了个‘雪海绿舟’的名字。方才来路有块大石上还刻着名字呢,是你就没仔细看,不是没有名字。”
冷雪坪光看风景了,哪还会去在意光秃秃的石头,吐了吐香舌,拉着冰山童姥的手央求道:“师伯,我以后能不能来这里修炼啊?”
冰山童姥仰头看着身材高挑的冷雪坪,道:“你很喜欢这里吗?”
冷雪坪点了点头,道:“阿雪很喜欢这里。”
冰山童姥道:“天剑峰这边儿人少,我们几个老东西还都各有任务,也没空闲来这地方偷闲。你若喜欢这里,就留下吧。这里离藏剑楼也不算近,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能天天来给你送饭送菜,你自己在这里自耕自食好了。之前这里都是有耕地的,现在大都荒废了,你再寻几块地,自己种些菜蔬什么的好了。”
冷雪坪还未体验过这种自耕自食的生活,听师伯这么一说,满心期待,连声答应着。 冰山童姥道:“这里还有个好去处,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桃花林,来到一个水池边,冷雪坪见池水清澈见底,但水面上却不断有水汽升起,诧异道:“池里的水是热的吗?”
冰山童姥道:“这是一个温泉,不论什么季节,什么时辰,都是这个温度,正适合洗浴。你身上有伤,现在还不适合下水,等伤势好些,可以时常来这里面泡一泡,对身体也有不小的益处。”
冷雪坪见到雪海绿舟,就已十分高兴,没想到在这冰天雪地里还藏着这么一个温泉,她又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能有温泉用,真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蹲下身来,把手伸入池水中,只觉触手温热,既不烫手,也不觉凉,心下越发欢喜了。从温泉中收回手,忽觉一阵幽香钻入口鼻,这才发现温泉周边尽是些奇花异草,红绿粉紫,艳丽无比。 冷雪坪站起身来,向冰山童姥问道:“师伯,按说咱们这里应该到处都是冰雪才对,为何独独这里如此反常,可有什么缘故吗?”
冰山童姥道:“之前看过一位前辈留下的手记,她说这片绿地下面可能埋有一片硫火矿,还说此种矿石会吸收周围的热量并储存起来,这就是为什么偏偏这里温暖如春,周围其他地方却冷若寒冬。至于真假,那位前辈也是含糊其辞,不敢明下断论。其实,我们又何必去计较这些,既然雪海绿舟出现在这里,自然有它的道理,我们只管受用就是,何必去管什么缘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