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春水停住脚步。
姜叔雨道:“北冥公子,你是否知道这是比武招亲的擂台?”北冥春水道:“我知道。”
姜叔雨道:“北冥公子是否知道比武招亲的规矩?”
北冥春水道:“自然也知道。”
姜叔雨道:“既然北冥公子都知道,胜过了小女却一走了之,是何缘故?”
北冥春水道:“我方才已经说了,我上台不是为了娶她,只是想试试她的武功。她也同意让我走了,你还拦我做什么?”
姜叔雨紧紧攥起拳头,真想一拳打碎他的鼻骨,但他不能,北冥春水是刀仙之子,又是北冥清歌的侄子,他与北冥清歌是多年好友,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坏了两人的情谊。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北冥公子既然在擂台上胜了小女,就应当娶小女为妻,这是比武招亲的规矩,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证。”
场下众人齐声说是。 北冥春水皱起眉头,道:“我现在还没有娶妻的意愿。”
姜叔雨不依不饶,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现在没有意愿,以后总会有的。北冥公子不想太急,可以先与小女订亲,等你什么时候有意愿了,再操办婚事也不迟。”
芍药过来拉了拉姜叔雨的衣袖,道:“爹,算了,他不愿意,何必强求呢。”
说罢,拿一双泪目望着北冥春水,眼中满是幽怨之色。
听女儿这么说,姜叔雨更生气了,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你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败给了他,按照规矩,就算是他的人了。他不娶你,你以后要怎样呢?跟着我这老鳏夫过一辈子吗?”一番话说得芍药泪如雨下。 台下众人见了不忍,都劝北冥春水再考虑一下。 东门夜雨看热闹不嫌事大,喊道:“北冥公子,你学学人家乌十二,一连娶了十二个老婆,哪回出门不是左拥右抱的,要不是那物事长年罢工,以他那脾性,至少还得再娶十二个。你年纪轻轻的没那龟孙的毛病,白给个媳妇你不要,是不是傻呀?”
这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北冥春水冷冷瞥了东门夜雨一眼,没说什么。 红漪转头望着云天行,似笑似嗔地问道:“你想娶几个?”
白茉莉在一旁比出两根手指头,笑道:“加我两个。”
云天行苦笑道:“我可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就转到我这来了。”
姜叔雨见北冥春水低头不语,心内又急又气,道:“北冥公子,娶还是不娶,你给个准话吧。”
北冥春水向芍药看过去,芍药红着脸把头一低;他又向姜叔雨看过去,见对方目不转睛瞪着自己,拳头捏得很紧,看样子如果自己仍不肯娶,多半要挨拳头,但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他摸出一锭银子,送到芍药面前,道:“方才我见你连败数位好手,一时起了争强好胜之心,这才上台来挑战,并不曾想嫁娶之事。现在看来,是我鲁莽了。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就当是赔礼了。”
“北冥春水,你拿我当什么人了?你不愿娶我,我也没强求你,干什么拿这东西来羞辱我,真可恶!”
芍药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脚,扯下比武招亲的旗子,又收拾了行李,硬拉着姜叔雨离开了。
东门夜雨大喊道:“喂!你们的台子不要了吗,把台子拆了一并带走啊!”小菊推了东门夜雨一把,小声道:“主人,你快别喊了,这台子是别人搭的,他们不过是租借,人一走,自然有人来拆,不用他们管的。”
东门夜雨搔了搔头,道:“原来是这样。”
姜叔雨与芍药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北冥春水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手里的银锭,喃喃道:“我又做错了吗?”
手臂垂下,银锭掉在了高台上。
北冥春水并没有弯腰去捡,他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就径直离开了。 北冥春水离开后,王二狗一个飞扑将银锭压在了身下,叫道:“是我先抢到的,你们都别……哎呦,你们别压我,会死人的!啊呦!师父快救我!我抢元宝是想给你买茶喝!”云天行转头看着东门夜雨,道:“你是巴蜀第一剑,很有面儿,人又热心,怎么不去劝一劝北冥公子,万一他回心转意了,岂不成就一段良缘?”
东门夜雨摇了摇头,道:“想劝你自己去好了,可别来怂恿我。我是来瞧热闹的,不是来做好人的。有现成的热闹瞧,固然是好;没有,我就煽煽风点点火,制造一些出来。至于谁嫁谁,谁娶谁,跟我小鱼干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懒得管。”
云天行苦笑,道:“好好好,我自己去。”
云天行说去就去,他快步赶上北冥春水,只说了“北冥”二字,北冥春水的拳头就打了过来,云天行吃了一惊,连忙向后跃开。 北冥春水握刀向云天行一指,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要跟我说话,更不要叫我的名字,如果你敢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打断你的腿!”
云天行一怔,道:“我不明白,说话的是嘴,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腿?这样我的腿岂不是很无辜?”
北冥春水握着刀,一步一步向云天行走来,目光森冷,气势逼人! 他走得并不快,但给人的压迫感却急剧上升。 云天行竟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当北冥春水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变成了六个,六个人将他团团围住,十二只眼睛死死盯住他,每只眼睛里射出来的光都像是一柄凄寒的刀,不但锋利,而且危险。 “左腿,还是右腿?”
北冥春水的声音比他的目光还要冷。
云天行笑了笑,突然一掌将右手边的北冥春水击飞出去,其他位置的分身瞬间破碎,消散。 北冥春水倒滑两丈,稳住身形,目中满是惊骇之色,道:“你居然能破掉我的幻影千重,这怎么可能!”“万物相生相克,有生就有克,这没什么不可能。”
云天行缓缓收掌,目中金芒同时退却,“顺便告诉你,我已经把很多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