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妮看了艾文一眼，有些不屑：“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你又不懂。”
哟呵，虽然你说得对！但是输人不输阵，艾文双手环胸： “说实话，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自打你参与进幻境人生这个项目就很敷衍。 虽然我知道，作为爱提菲的首席脑科学家就算消极怠工我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这样很没有职业素养和合作精神。”
首席脑科学家虽然是金矿，但贼特么硬。艾文牙口不好，吃不了，就这态度感觉就算舔也只能舔个寂寞。还不如刺激一下，让她恼羞成怒直接撂挑子不干，爱提菲给换个软点的来。 当然，耍横也必须有B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俯视你！ “这个项目我们瓦克斯投入很大的精力来做，项目小组也是全力一拼，成败决定瓦克斯的生死，” 指着会议室外：“你也知道如今游戏行业在情绪应用的冲击下，濒临退出历史，这外面的五百来号人就面临失业危机，游戏行业完了，我们这些出去还能做什么？只不过是给贫民窟增加人数而已，多几宗跳楼的新闻罢了。 对，爱提菲是一家伟大的公司，但因为爱提菲消失的行业，改变了人生命运的人有多少，相信你也知道。 当人类都在为生存奋力一搏时，你却高高在上嘲笑我们的苟延残喘。 当然，我没有能力要求你做什么，只是表达不满而已。”
让艾文意外的是，崔妮并没有反唇相讥，只是眼神放空似在回忆。 呃，感觉有点不对劲啊，我演技太浮夸了么？ 半晌，崔妮长叹了一口气： “脑机接口最初研发的初衷是让残障人士的大脑能够识别电信号，从而控制机械器官或者肢体，让他们能如常人般生活，比如电子眼，人工耳蜗，机械臂。”
艾文点点头，“这个我知道，爱提菲帮助无数有缺陷的人类能如常人一般生活，这一点你们为人类做了贡献。”
崔妮笑笑：“后来，随着人工智能的进步，大量人类的岗位被替代。所以我们深入研究脑科学，希望人类的大脑能够识别更加丰富的电信号，开启人类与计算机一样的外部电信号处理能力。 这样就可以外接存储和处理器，提升人类知识、记忆储备的容量，以及大规模的计算能力，达到与人工智能抗衡的水平。”
艾文沉默了，他开始有点理解崔妮的抵触情绪了。这项研究爱提菲自然是成功了，不然也不会有脑机接口，有现在的虚拟世界。 但是，人类不但没有能够抗衡人工智能反而更加依赖外部计算和存储资源，自身的脑部反而因为锻炼减少，利用率降低。 大量的数据跑在机器上，又进一步提升了机器的算法水平，促进了人工智能的发展，人与机器之间差距越来越大。 崔妮看着低着头的艾文，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无奈笑笑：“技术原本用来提升人类的能力，但实际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耸耸肩，“所以，爱提菲换了个方向，思考人类不依赖外部设备，靠自身条件有没有可能超越机器。”
艾文恍然：“你们研究情绪，是为了通过情绪刺激对大脑进行开发？”
崔妮欣慰地点点头： “对！人类大脑目前的利用率是4%，通过学习和锻炼是可以提高的。 此前提到的多巴胺，本来是用于让人类学习知识不再枯燥，形成正循环的奖励回路。 当然还会配合内啡肽的成就感，血清素的自我认同等等一系列的激素，让人类感受到学习的乐趣，不断训练自己。”
“可惜，最后这项技术最终被大规模用在恋爱、娱乐和购物上，违背了初衷，所以你讨厌这些，对么？”
艾文和崔妮并肩靠在桌边，缓缓道。 崔妮幽幽地看着远方，眉头轻蹙：“嗯，人类现在的脑利用率在脑机接口的影响下，已经低于4%了。技术的初衷，永远被人类的欲望带偏离了方向，如此下去人类文明的前景并不乐观。”
长叹一口气，侧头看着艾文：“我对你并没有偏见，只是觉得你和我一样可悲而已，总会以为自己能拯救什么，却一步一步将历史推入不可挽回的地步。”
艾文拍拍她的肩膀：“爱提菲只是提供基础技术而已，应用的发展方向不是你们能够控制的。技术是被市场所选择的，人类的需求创造了市场，你改变不了人性。”
艾文并不觉得自己一个小人物能像崔妮一样改变世界，他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游戏成功能分点钱还债而已。 再大一点的理想也就是振兴游戏行业，重现辉煌——最终保住饭碗。唉，好卑微啊，人穷志短就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