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托着匕首摆在我的面前,我接过来调侃地说:“东西怎么样?”
她煞有其事地回道:“没问题。”
“没问题”这话多少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真希望对我的“考察”尽快的结束,不然她这样一惊一乍怪吓人的。我再没有理她,自顾自地放下梯子,准备下到外面煮点吃的。她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这是干嘛?”
我道:“为了安全,楼道被堵死了,我得下去弄点吃的,你再休息休息,我一会就上来。”
“呃……吃什么?我也下去帮忙吧!”
她的语气很诚恳,没有一点做作,看样子是真的放下了戒心。“你就不要下去了,我为什么把楼道堵住,就是因为这里有很多凶猛的野兽,万一有个意外,避都避不及。”
我说道。“那你不是也很危险吗?”
“没关系,只要你不要添乱就好了。”
说着我已经下到了地面,她探出头来看着我。我之所以拒绝她的帮忙,因为我不想让她知道食物的原材料是什么,这可能是她无法接受的,我不想让她知道当下的处境有多么的糟糕!“不要看了,也不要下来,放心,我没有毒药!”
我对她说道。她还是没有离开窗口,我有点不放心,怕她偷偷的溜下来,于是我把梯子撤掉了,她看在眼里,一言不发。我背着她的视线忙了起来,半个小时之后,“煮糊糊”终于做好了,而且还碾了足够的枯骨粉以作备用,她应该想不到这是什么东西,以后她也可以帮忙了。回到楼上,她看着热气腾腾的食物,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有点心虚地说:“米粉煮的糊糊,这东西扛饿,做起来又方便,你应该饿了,你先吃吧。”
她闻了闻:“是挺香的,不过我没有胃口,不知道怎么回事,站久了脑袋有点晕,我想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出发可以吗?”
“那你更应该补充食物了,这是流食,最适合你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更应该得到充分的休息。”
说完她对我勉强地笑了一下,就钻进了帐篷里,帆布拉的严严实实。我又呆住了,这女人的心思一会一个样,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晴转多云了!难道我的做法让她产生了怀疑?如果真是这样那倒好办,明天让她一起下去就可以了。还有就是她的身体真的出现了不适,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身体的各个方面都没有完全恢复。我悻悻地对着帐篷道:“那你休息吧,有事吱一声。”
帐篷没有回应,我也回到了客厅,仿佛又回到了对峙的状态!如果明天她还是疑神疑鬼的我就自己走,反正我是问心无愧,虽说那颗药丸让她失去了记忆,总比她失去生命要好的多。怕就怕她起不来,万一她的身体真的出现了问题怎么办?我想我是不忍心把她丢下的。转眼天又黑了下来,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去到帐篷前问候了三次,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她不会又陷入了昏迷吧?我又不敢打开帐篷,那样可能会产生更大的误会。夜,黑漆漆的,回想白天的情景犹如一场梦,朦朦胧胧中我甚至有种畸形的想法,该不会是她的鬼魂在作祟吧!无论如何明天总会有个结果。在一个个胡思乱想中我睡着了,可是又被一些细碎的声音拉到了现实,醒来的那一秒还磨了一下牙,可见我睡的够香了。我暗自判断,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种声音,鬼鬼祟祟,就像不怀好意的阴谋。结合睡前的想法,那种发毛的感觉又占据了心头。昨晚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谁在那”,等下她不会说出同样的话吧!奇怪的是自我醒来以后那边的声音也消停了,这和昨晚还真的有点相似!这次我是和衣而睡,一下就从沙发里爬了起来,我得消除这种近在咫尺的隐患,也许只是女人翻了一个身,也许是风吹帐篷发出的声响。有时候恐惧会被主观无限的放大,以至于压垮一个人的神经,当自己勇敢的去面对,也许恐惧的本身只是一只蚂蚁。道理我都懂,实践起来还是很忐忑。当打火机再次亮起的时候我知道没有了回头路。我慢慢地推开门,光线一点点往里照,帐篷是敞开的!接着看到了一双脚立在那里,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抬高了火光,定眼一看,正是那个女人。她站在若隐若现的阴暗处,脸上带着护目镜,此时看上去既怪异又恐怖,她的脸庞我只能看个大概,但我明显感觉到阴冷的目光。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恐怖的场景,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人还是鬼!“你有事吗?”
她说话了,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只是没有了半点的温度。“你这是干嘛?”
我试探着问。“下去。”
“下去干嘛?”
“方便。”
“不要下去,晚上危险!”
她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轻声地说:“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我知道有着许多的反常,我还有许多的疑问,但她已经下了逐客令我只能退出来,就在我手带房门的时候脑袋突然遭到了重重的一击,我一个趔趄载到在地,疼痛的感觉差点让我晕厥,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爬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耳边是她的哭喊声:“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我躺在地上,摸了摸头,满手的鲜血。她哭的歇斯底里,一边捂着嘴,一边试图把我拉起来,最终还是退却了。她慌里慌张的把梯子放了下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地上的火光闪闪烁烁,屋里的女人疯疯癫癫。我扶住房门艰难地站了起来,看着她爬上了窗台,踏上了外墙的梯子。走吧,走吧,没有人阻拦你。可她还没有下去两步就停止了动作,嘴里的唠叨也停止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外面的一个方向。我觉得不对劲,然后就听到了“轰轰隆隆”的声音,就是那种推车的声音!她很紧张,呼吸越来越重,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一定是危险的事物在靠近。我压低声音对她说:“快进来,危险!”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外面,好像在权衡着什么。我也没有动,等待着事情的发展,是吉是祸即将揭晓。突然,我听到了一声类似于野兽的咆哮声,她吓得一哆嗦。那种重重的脚步也随之而来。她吓懵了,张着嘴巴僵在那里,就像一只乖巧的猎物。我大喊道:“快进来!”
她如梦初醒,颤抖着往里爬。我搽了一把流在脸上的血,踉踉跄跄地来到了窗前,抱住了她胳膊将她使劲的往里拉。她的重心都放在了我的身上,进来的时候我们都栽倒在地。还没等我们爬起来就听见“咚”的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窗口跳了进来,连地上的火光都给带灭了!不过在那一瞬间我已经看到了他那狰狞的面孔,外露的牙齿,深陷的眼窝,就像被晒干了的骷髅。我知道来者不善,我得赶紧爬起来,女人止不住的呜咽着,颤抖的双手也在慌乱的帮着我。忽然间我们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拽了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道绳子把我们给紧紧的绑在了一起,然后我们被拧了起来,硬生生的抛出了窗口,一时之间天旋地转,疼痛交加。我们着地的时候滚了好几圈,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女人由于过度的紧张,她死死地咬住了我的肩膀,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还是给我增加了额外的伤痛。随她去吧,现在自己的命运都已经随波逐流了!没一会我们又被拧了起来,好像扔进了一个车斗里。这里面我感觉躺满了人,软乎乎的,闹哄哄的。有的在扭动着身体、有的在喃喃自语、有的像是在吵架、有的像是在唱歌……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他们是怎么了?刹那间,我想起了那个化妆的女人,她和这些人一样,好像都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车轱辘在轰轰隆隆的转动着,这又是要去到哪里?接下来会怎样?我全身都在痛,精力都是涣散的,无法顾及身外事。而女人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她从惊悸中慢慢的缓了过来,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绳子的束缚,她的力气太小了,几番折腾就像是在蹭痒。她焦急的问:“喂,这里面都是什么人?我们要被弄到哪里去?”
我不想说话,更不知道怎样回答她,说不知道?这是一个男人最应该少说的话;说没关系?这摆明了就是睁眼说瞎话。只有沉默,有时候沉默反而能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安慰。可她似乎更慌了,颤颤地问:“你怎么了?说话呀!”
我不想搭理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躺个一时半刻。她见我不动也不响,这下真的着急了,用用头顶了顶我的下巴急切地说:“喂!你醒醒,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她竟然认为我死了!我没好气且不耐烦的说:“我还没有死,就算死了也不会找你索命的。”
我的话多少带点戏谑,谁知道她突然就哭出了声,哽咽着说:“楼上的人是不是你杀的?你是不是在控制我?”
恍惚间我好像就明白了什么。早上在我没有下楼之前她可能是信任我的,接着她就看到了三楼的惨剧,联想到我在楼下的鬼鬼祟祟,她已经把我推到了对立面。于是她对我开始了敷衍,待到晚上趁我熟睡的时候再偷偷的溜号,可是我又阻止了她的行为,在她看来完全坐实了我在控制她的想法,于是她就破釜沉舟,于是就袭击了我!“你说话呀!”
她期待着我的回答。我说道:“他们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想着控制你,如果你听我的话,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怎么证明那些人不是你害的?”
她的语气很柔和,但是内容就像一根刺!“我为什么要证明?我干嘛要证明!现在都死到临头了能不能让我清净点!”
我有点激动,话也说的冲,因为我在保护她,她却在质问我,我也知道她是无辜的,可还是一气之下说了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