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知识,高源是从《民兵训练手册》上得知的,只不过这本书还要过几年才能面世。后来大办民兵师的时候,大家都是照着这本书训练的。 所以高源是打了个信息差。 曹新建当即不敢怠慢:“大夫同志,请你说说。”
高源把自己记忆中的东西,说给了曹新建听。高源对这方面的内容,记忆还是很深刻的。因为不止民兵需要训练防范和应对这些新式武器,他们这些赤脚医生,也要培训相关内容的。 一旦这些新式武器爆炸了,他们这些大夫医生也要学会怎么救治,怎么预防和减少二次破坏,要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 所以高源上辈子是专门受过培训的,他是专业的。 高源把后来的记忆,一样样说给曹新建听。 很快,曹新建的眼睛就直了。 “你……你真的是大夫吗?”
曹新建呆呆地看着高源,他都不敢相信了。 高源反问:“我不是大夫,还能是什么?”
曹新建道:“你就算跟我说,你是军事研究专家,我也信啊。”
高原哑然失笑:“曹排长客气了,只是一些不成熟的建议。你可以提交上去,邀请更多人一起商讨,争取在这个基础上拿出一个更好的方案来。”
“好,好啊!”
曹新建赶紧点头,看着这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他非常兴奋:“哎呀,这都是非常好的有建设性的可以实际操作的宝贵意见啊,太好了,太好了,感谢你啊,大夫同志。”
曹新建兴奋地伸出手,跟高源握手,他道:“你不仅治好了我的病,还帮了我的大忙啊,我整理一下就送上去讨论。大夫同志,哦,对对,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高源道:“我……我叫高源,是联合诊所新来的大夫。”
“高源?”
曹新建突然觉得很耳熟。 高源点点头,然后说:“别忘记吃药,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要有问题就去联合诊所找我。”
说完,高源就走了。 曹新建还在喃喃自语:“高源……高源……” 他越念越觉得耳熟,而后突然一愕:“高源?”
他立刻看向大门,却早没了高源的身影。 …… 高源回了联合诊所,刘三全和李胜利两人都在。 “高大夫。”
两人向高源打招呼。 高源点点头:“你们都在啊,今天没去巡诊吗?”
李胜利道:“农忙时期是三天巡诊一次,今天正好轮空。”
高源问:“诊所今天忙不忙啊?”
李胜利回道:“也还是有一些病人的,最近伤风感冒的人很多,来的也多是看这样病。哦,对了,高大夫,前面对一个病人的诊断和开方,我有些吃不准,你帮我看一下。”
李胜利把自己的病历本拿过来给高源看。 刘三全也探长了脖子,悄悄听着。 高源刚翻开,却见门口有一妇女抱着孩子过来,她进门看了看几人,问:“那个……赵焕章大夫在吗?”
几人都摇头。 她又问:“沈大夫在吗?”
几人又摇头。 她有些为难道:“只有你们俩啊?”
刘三全和李胜利顿时一滞,这叫什么话? 高源问:“怎么了?”
那大姐抱着孩子,小声地说:“孩子发烧了。”
高源说:“抱过来给我看一下。”
大姐神色焦急,她问:“你是……” 高源道:“我是新来的大夫,叫高源。”
大姐抱着孩子,很为难道:“我这孩子特别娇气,只要生病就很难弄,吃什么吐什么,每次吃药都要哄半天,要是吃几次药都没好的话,那就麻烦大了,所以我想找个老大夫看看。沈大夫和赵大夫,什么时候回来?”
李胜利道:“这位女同志,赵焕章去给人培训了,还得两天才能回来。沈……沈丛云,你就别指望他了。”
“为什么不能指望我?”
门外突然响起声音。 沈丛云慢慢迈步进来,双手插在袖子里,靠在门框上,斜眉耷眼地看着众人。 一看见他,李胜利气又上来了,他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睡到现在啊,你床上有宝贝是怎么着?”
见两人又吵起来了,刘三全赶紧缩了缩脖子,提了提肛,往后撤了。 沈丛云用小指掏掏耳朵,继续垂眉低眼,跟滚刀肉似的,也不争辩,就随着李胜利叫嚷。 见李胜利又想骂,高源打断道:“他早就起了。”
李胜利问:“早起了?那为什么不来诊所,他干嘛去了,去挣副业了?”
高源却说:“他是练功去了。”
李胜利一愕:“练功?”
高源点点头:“哪有用手外治的医者不练功的?” 闻言,靠在门框上的沈丛云抬起了耷拉着的眼皮,看向了高源。 李胜利压根没听懂,询问:“啊?什么意思,练……练什么功?”
高源回答:“他练得是一指禅流派沿用的易筋经十二势。”
这一下,悠然靠在门框上的沈丛云,突然站直了身子,他惊愕地看着高源,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胜利和刘三全也看向了高源。 李胜利问:“啥是易筋经?”
高源回:“易有改变之意,筋为筋肉,经络,骨骼相连处,意思是通过手法来刺激和改变这些部位,达到治愈身体的目的。传统推拿和接骨的大夫,都会练功,基本都是练易筋经。因为流派不同,各家也会大同小异。”
“哦。”
李胜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而这时,那大姐怀中小孩突然哭啼起来。 高源对沈丛云说:“沈大夫,既然人家心心念念找你,也该你出手了吧。”
沈丛云十指交叉,慢慢活动着,他看着高源,冷淡地说道:“那你就看仔细了!”
“把小孩抱到诊床上来。”
沈丛云说。 大姐抱着孩子走过去,还小心提醒:“沈大夫,你开药温和一点,我们孩子还小,底子虚,是药三分毒,我怕他不一定能吃得下。而且还爱吐,太难喝的药,他也是喝不了的。”
沈丛云道:“放心吧,不用吃药,我用手推拿一番就没事了。”
李胜利听得笑了出来,他道:“这老家伙瞎吹什么呢。”
高源推了他一下,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沈丛云也往这边瞥了一眼,不过什么都没说,他去取了体温计来。 测了一下患儿的体温,38.5℃。 沈丛云用手抱着小孩的脑袋,端详起来。 李胜利好奇问:“他在看什么?”
高源道:“像这么大的小孩,还不会说话,哪怕是稍微大一点,也很难描述准确自己的感觉和症状。所以古人把儿科成为哑科。又因为很多幼儿,无法诊脉。”
“所以望闻问切里面,去掉了其二。因此望诊成为了儿科诊断的重中之重。《小儿推拿秘诀》里面说‘凡看小儿,先观神色,大者兼察脉理。’要先望神,再望面色,三岁以上患儿才可以诊脉。”
李胜利点点头,又问:“哦,那他现在又在干嘛?”
高源见沈丛云在推小孩子的食指,他道:“这个岁数的小孩,气血未足,经脉未定,所以没有办法诊断寸口脉。但食指指纹络脉是手太阴肺经的分支,也可以凭此诊断。”
“这叫小儿食指指纹络脉诊法,食指分三节,从下到上,依次是风气命三关。指纹出于风关,就代表病轻。到气关,就病重。到命关,为不治。”
“当然了,这是古文上说的不治。现实中,也不一定没有救治的机会。就算指纹直透命关,我们也要尽力抢救,绝对不能放弃,更不能把病人拒之门外。”
李胜利点头,郑重地点了点头。 正在观察小儿指纹的沈丛云,看了过来,对着高源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