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顾晓晴听到有几个人在说话。 “是她吗?”
“是她,没错。”
“那个人说的竟然是真的,都感染那么久了竟然都没有恶化。”
“这样不是更好,这可是非常罕见的实验体,上面的人肯定会很喜欢。”
“那娘俩也真是又蠢又毒,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就把女儿给送出去了。”
“行了,赶紧的,小心点……” 顾晓晴:……哈? -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洁白的天花板。 白到透亮的天花板,加上耀眼的白色顶灯,让她刚睁开眼就想再合上。 此时,她正躺在一个台子上,浑身都被束缚住动弹不得。 唯一能动的,就只有她的头。 顾晓晴转着头左右看了看。 这似乎是一件实验室,嗯,大概。 因为又很像一间手术室。 那些无影灯,还有一排排的手术刀和试管…… 她突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间,暂且称作是实验室,一面是洁白的墙壁,另外三面都是透明的玻璃。 她猜测可能是单面玻璃,因为她看到隔壁一个人被灵鬼追的疯狂逃窜,又被追上痛苦啃食的人,那半张鲜血淋漓的脸贴在玻璃上,因为恐惧和痛苦扭曲到不成人样。 但丝毫不像是能看到她的样子。 不然,求生的本能多少会让他拍个玻璃求助的吧。 顾晓晴紧抿着唇,看着隔壁那人身上的肉逐渐腐烂成一堆血红色的烂泥,骨头也千疮百孔。 但这还不算完,腐烂还在继续。 就像是融化一样,皮肉、内脏、筋膜、骨骼,在痛苦的尖叫声中,都逐渐化成了一滩血水。 而那颗最后腐烂融化的心脏,直到化为血水的前一刻都还在跳动。 彻底化为血水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染着黑色的半透明人影从血水中飘起。 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旁边等候多时的灵鬼一把抓住。 然后在一阵扭曲挣扎中,被吞吃入腹。 顾晓晴一眨不眨的看着,表情逐渐呆滞,浑身不自觉的战栗。 虽然知道这么个过程,但她还真没有亲眼见过一个好好的人变成灵鬼的样子。 真是恐怖,又,恶心。 她不会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现在自杀还来得及吗? 旁边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全副武装的研究员走了进去,拿了一个方盒子打开,灵鬼就好像被吸引了一样自己钻了进去。 然后又拿出了一个试管,从地上的血水中取了一些装进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研究员就离开了房间。 顾晓晴在房间里也没等上多久,很快就有人进入了她所在的房间。 也是一个全副武装的研究员。 一身白色的防护服裹得严严实实。 顾晓晴张了张嘴试图跟他说话,然而他就好像听不到一样,拿了针筒抽了她半管血,又给她注射了什么,转身离开。 顾晓晴:…… 要不要这样,她好歹是个实验体,装听不见,不怕实验体心情抑郁影响实验效果吗? 然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顾晓晴才发现。 他们还真不怕。 隔壁房间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一个人,每一个人进来的时候都是完完整整正常的一个人,出去的时候都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她可以用一句话来描述——花样灵鬼养成记。 每个人都被注射了‘灵鬼’病毒之后受尽各种折磨而死,不是被灵鬼折磨就是被那些研究员折磨。 顾晓晴有时候都会想,这些人真的是研究员,而不是执行各种酷刑的刽子手吗? 偶然有一次,她听到研究员们讨论,极致的痛苦能够促使‘灵鬼’病毒进化,进而产生更强大的灵鬼。 听到这话,顾晓晴的心里咯噔一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词来,‘养鬼’! ? 一段时间后,经过每天抽血及各种耐受性测试,那些研究员们终于在她身上动了刀。 还是不打麻药的那种。 说是怕打麻药会有什么影响。 顾晓晴咬着牙极力忍耐着,感觉到冰凉的手术刀划开皮肤,切入肉里,贴着骨头划过,发出轻微的刺啦声…… 紧接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药剂也被用到了她的身上…… 那些研究员们每天都在讨论她的身体有多么的奇怪,明明已经感染了病毒,病毒也能在她身体里存活下去,偏偏就像是与病毒达成了一种和谐共处的状态,不会进一步的恶化。 反而身体能够更加快速的愈合,无论给她注射什么病毒都会被吞噬同化。 而且她的各种耐受性也比常人要高很多。 对此,顾晓晴只想高喊一句,让她去死吧! 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她的身体被各种奇怪的感觉折磨着。 有时像是有虫子在骨头里穿梭,有时肚子里撕裂般的痛楚,有时又像是脑子里的每根神经都在蹦迪。 她不知道那些研究员在她身上到底研究了些什么,有没有得到什么结论,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病毒是否还存活着。 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渐渐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刺目的灯光,耳边响起的是隔壁痛苦的哀嚎,身上永远带着不间断的疼痛。 就算入睡后,梦境也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只是,她还一直清醒着。 只是,她一直清楚的感知着自己的变化。 只是,她的脑海中越来越多的出现不受控制的怨恨,暴戾,想要杀掉这些划开她血肉的实验员,想要让他们也尝遍各种折磨,在痛苦中死去,然后吞掉他们浑浊的灵魂。 - 在又一次睁开眼时,她侧头无意识的看向另一边一直没有什么人的房间,却看到了一个男孩。 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大小,坐在一个轮椅上,面色十分苍白,身上还盖着一条毯子。 见顾晓晴看向他,他抬手贴在玻璃上,无声的张了张嘴,‘你好,我是……’ 顾晓晴根本无法分辨他说的是什么,只隐约能够猜到他说了‘你好’两个字。 她的耳边被无意义的嗡鸣声充斥着,长时间的噪音干扰让她的额角青筋直跳。 男孩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似乎也不在乎,自顾自的说了许多的话。 他的声音不大,说上一会儿就会忍不住的咳嗽,手边水杯里的水少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有研究员走进顾晓晴的房间里,才有人把男孩推走。 顾晓晴看到了男孩临走时的那个眼神,似乎是怜悯,似乎是祈求,似乎又带了一丝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