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用一些手段……也只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啊!重阳望着赫连决,有些忐忑不安:“殿下这样夸我,不知……意欲何为?”
赫连决道:“我打算将你留在济城,保护她的安全,最好,从今天晚上就开始。”
“那殿下怎么办?”
重阳一下站了起来,“寒风不在,长风又被圣皇召进宫去了,我若再离开,殿下身边谁来照顾殿下?”
赫连决一愣:“长风哪里去了?”
重阳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本来,长风走后,他打算请定婉公主进宫看看怎么回事,若是圣皇要责罚长风,也好请定婉公主帮忙出面阻止,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惊扰到殿下、不会打扰殿下休养了!可……“我记得,长风掉下峻达山悬崖,就是被圣皇所救?”
“是的,殿下。”
赫连决松了口气,“那就不必担心了。”
重阳不解,“为什么不必担心了,殿下?”
“圣皇刚刚上任,身边需要信得过的人贴身保护,长风既然是他救下的,想必他也信得过长风,这样正好。”
“殿下的意思,圣皇是想把长风留在宫里?”
重阳惊讶,“可长风是我们的人,圣皇怎可能放心把他留在身边?”
赫连决摆了摆手,将身边的人都安排好了,这下,他也就放心了!不管四弟的居心如何,该安排的,他这个哥哥都为他安排好了,只要商虞的江山稳定,他也算不负父皇的一片苦心了!远远的,巫灵的声音匆匆传来:“别拦着,我要见你们殿下!”
重阳紧张地站起身来,“殿下……”赫连决摆了摆手,“我需要歇息,你先招待她吧!”
重阳忙点头往外就走,但还没走出门口,就已经看到巫灵推开王府下人朝寝殿这边走了过来。重阳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公主……”“还公什么主啊,”巫灵拨开他,“圣皇都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赐婚了,无伤哥哥也答应了,现在你们应该叫我王妃才对!”
呃,这……“难道你们还想着让卿素暖回来给你们当王妃吗?人家现在可是皇后!”
站在房门口,巫灵松口气。但望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赫连决,愣了一愣,巫灵心酸起来。她缓缓走到磨床边,俯身望着脸色异常苍白的赫连决,眼泪立即掉了下来。“无伤哥哥,你已经弱成这样了吗?”
巫灵抹去眼泪,轻握起赫连决的手,柔声安慰道,“别担心啊,无伤哥哥,我已经传讯给了父皇,父皇即刻就会派人用风隼将一半龙涎珠送到商虞来,你很快就会康复起来的,无伤哥哥!”
赫连决摆了摆手,重阳忙在一旁道:“殿下虚弱,不想说话,公主请见谅。”
巫灵心疼地道,“无伤哥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只要安心等着就好!龙涎珠一定很快就会送到商虞的!”
见赫连决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巫灵在床边坐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看了重阳一眼,朝门外使了个眼色,重阳跟着她走到院中。巫灵说道:“我父皇会派一个巫医跟随风隼护送龙涎珠前来,不过,我担心济城不安全,你最好带人出去迎一下。”
重阳疑惑:“公主是在担心……谁?”
“当然是赫连哲啊!”
巫灵撇嘴,“他竟然接手无伤哥哥皇位,还敢接手无伤哥哥的意中人,此人一定不是善茬,咱们要提防他。不然,万一他派人截了龙涎珠,那可怎么办?”
重阳有些惊讶,没想到巫灵公主警惕性还很高!他立即点头:“那我该前往何处接应龙涎珠?”
巫灵拔下头上一枝金钗,连同一张叠好的地图一起放到重阳手上:“我标注好了接应位置,我父皇派来的人会在那里等你的。这枝金钗,就是接应信物。”
重阳不由心头一凛:“好!——不过,这还不到一天时间,南越就能将龙涎珠送到商虞?”
巫灵得意地道:“我南越有的是奇人异士,能遁土,也能飞天!一天时间算什么,若不是中间有土质的原因无法使遁土术,遁土士半天时间就能赶到商虞!”
“那……”重阳回头看了看赫连决的房间,“我若去了,殿下……”“放心吧!我会在这里守着无伤哥哥的。狼牙虽然还没有醒,但我还带了别的侍卫来了。”
巫灵说着,郑重地提醒重阳,“一定要小心,不能让龙涎珠落到别人的手里!现在不单是无伤哥哥等着龙涎珠救命,狼牙恐怕也需要借助龙涎珠的力量才能苏醒了!”
重阳顿觉事关重大,点头应道:“是!”
泰和殿上,空空荡荡。被领到殿上,却未见赫连哲人影,长风心里难免有些惶恐。他不清楚,赫连哲为什么要见他?突然,背后响起从容的脚步声,长风立即转身,只见赫连哲面含微笑,从容地向龙椅走去。长风慌忙单膝跪地,双手揖礼:“拜见圣皇!”
“不必多礼,长风。”
赫连哲微微抬手,长风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挥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搀扶起来。虽然清楚赫连哲有着高超的轻功,但没想到,他的内力也如此深厚,长风不由心里又是一慌!对手如此厉害,殿下还有扳回一局的机会吗?“怎么,很紧张?”
端坐龙椅之上,赫连哲凝目注视着长风。“啊,不是!”
长风忙低下头,“草民不敢。”
“伤好些了吗?”
赫连哲岔开了话题。长风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自己在崖下洞府中醒来后赫连哲为他治伤调养的日子,那时,年轻的前辈如兄长般亲切、温暖,长风全然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让他感觉那么遥远。“好了许多了。”
长风低下头,“蒙圣皇挂心,草民感激不尽。”
“不要自称草民了。”
赫连哲微笑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朕身边的一品带刀侍卫,负责保护朕的周全。”
长风吃了一惊,抬头望着赫连哲,“可草民是诚王府的人,我家殿下……”“朕会跟三哥说的。”
赫连哲的脸上仍挂着体面宽容的微笑,“朕的身边需要人,三哥是知道的,朕相信他会答应的。”
长风为难地低下头,要他离开诚王殿下,他怎么舍得?更何况,以眼下的状况来看,跟着圣皇怕就是要与殿下作对了吧?要与殿下作对,与辰星及那二十多名兄弟牺牲性命要保护的殿下作对,他怎么做得到?“有顾虑?”
赫连哲望着长风,语气仍旧温和不变,那神情,并没有君主对臣下的威严,倒显现出一种兄长对兄弟的宽容。“草民不敢。”
长风低着头,虽说不敢,却仍不肯改口称臣。“就这样决定了吧!”
赫连哲说道,“内侍总管会为你入籍皇宫,朕会亲自去看三哥,亲口跟他要人。你先到懿凤殿去一趟,皇后有事找你。”
长风一愣,是……洛姑娘有事找他?“是,草民告退。”
长风低下头,退出泰和殿。泰和殿上,赫连哲靠在椅背上,唇角微微上扬。三哥,要是我把你身边的人都变成我身边的人,你,会伤心难过吗?懿凤殿里,洛祺闭目养神已经许久。天黑了,赫连哲才离开的懿凤殿。在他离开之前,她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未曾放松过。她倒不是怕他对她怎么样,而是,在周旋中观察这个人的城府。赫连策费尽心机才走到如今这一步,胜利的果实却被赫连哲这样顺手摘走,她不相信这一切真的只是偶然。她想知道,在这中间赫连哲都做了什么,他的目的就是夺得皇位吗?他要用她来牵制赫连决,又是为了什么?若赫连决是障碍,他大可暗中杀了赫连决便是,又何必费此周章,将她留在身边,玩什么相互牵制?但是,阅人无数、察人无数,并且从来没有出现过感觉错误的洛祺,竟然就是看不清赫连哲。皇位到手后,朝堂之上,他大展君王力,相当威严有魄力的样子。但是,在懿凤殿,在她的面前,他看起来,却是初见那时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模样。那模样,与她最初认识的赫连决,是那样的相似。不一样的是,赫连决对她从不曾提防警惕,而他,却是极为小心狡猾。那种猎人留心猎物反应的眼神,不会在赫连决的眼中出现。“懿凤殿里没有任何可以制毒的原料,也没有任何可以伤人的利器。所以,不要想着怎样可以制服我,我不会提供这种机会的。”
他坐在她的面前,明明说着毫不友善的话语,脸上却是笑意盈盈。“不但懿凤殿里没有任何可以制毒的原料,就连懿凤殿里服侍你的婢女,都是精通药理的。所以,就算你能设法制成毒药,也会被她们发现的。”
他这样微笑着提醒她。“还有,我听说长风回来了。我的身边缺少一个值得信赖的心腹,长风正好是我非常喜欢的人,所以,我打算把他安排在我的身边,你不会觉得我是刻意要挖三哥的墙角吧?”
——他,就是故意想挖赫连决的墙角吧!当一个人看到自己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站到了对立面的敌人身边,那种感受,一定是极具打击性的吧!“皇后殿下,长风求见。”
一声温柔的通禀打断了洛祺的思绪,洛祺缓缓地睁开眼来,坐直了身子,“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