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祖衡和言淮允一大早就带了蒲阴县合班衙署前来为武江翰和崔孝祯送行。“权知定州军州事,薛祖衡。”
“知蒲阴县事,言淮允。”
“率蒲阴县合班衙署恭送大人。”
众人行礼。武江翰说道,“众位大人请起。在下忝任刑部侍郎,蒙圣上不弃,前来查案,如今案情已明,条理已清,当回京复命,以解君忧。今日各位大人前来相送,在下感激之至。”
薛祖衡说道,“二位大人身负圣命,躬亲查案,明察秋毫,明辨是非。数日下来,奔波劳苦,厥功甚伟。今既已查清案情,回京奏禀,下官岂敢不亲自前来相送。”
“大人这些时日常伴本官左右,费心费力,全意相帮,这才能使此行如此顺利,本官要具表圣上,为大人表彰。”
“这都是下官本职所在,不敢邀功,但求早日结案,以解陛下之忧。”
这时,旁边有一人承轿而来。下轿的人是怀襄伯,他行礼道,“在下怀襄伯,特来为大人送行。”
“爵爷?”
薛祖衡吃惊地看着怀襄伯。怀襄伯说道,“大人初来蒲阴之时,在下因身体疾恙,未亲自前来拜访,心中实在是愧疚难当。”
武江翰说道,“爵爷客气了,今日爵爷亲自前来相送,是我的荣幸。”
“是啊,爵爷心中牵挂大人,得知大人要走,也特地赶来为大人送行了。”
薛祖衡笑着说道。“不知在下能否冒昧地问一句?”
薛祖衡问道,“爵爷要问什么?”
“爵爷请讲。”
武江翰说道。“大人要走,是已经将案子查清了吗?”
怀襄伯问道。“这是当然,大人躬亲查案,明察是非,现在案子的来龙去脉,皆已查清。”
薛祖衡抢先答道。武江翰也答道,“爵爷请放心,案子已经查清,我一定会还侯爷一个公道。”
“那凶手...”怀襄伯刚要说话,便被薛祖衡打断,“爵爷,武大人和崔大人还要赶路,你有什么问题不妨等二位大人走了以后再问,我亲自为您解答。”
怀襄伯见状,只好作罢,“也没什么,只因侯爷是我的堂兄,才多问一句,大人不要见怪。”
“无妨,无妨。爵爷与侯爷兄弟情深,因此对侯爷的案子这么关心,也在情理之中。”
武江翰说道。“爵爷,你放心,武大人刚正不阿,明察秋毫,一定会给侯爷一个公道的。”
薛祖衡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二位大人了。崔大人也要跟着一起走吗?”
怀襄伯又问道。“爵爷这句话我倒有些听不懂了,武大人和崔大人是一同前来查案的,如今案子已经查清,二位大人当然要一起回京复命,这有什么不对吗?”
薛祖衡看着怀襄伯。“没什么,没什么,那我就恭送崔大人。”
“多谢爵爷。”
崔孝祯说道。“时候不早了,大人,是不是要起行了?”
薛祖衡转身问武江翰。“好,那我们就出发了,各位大人留步。”
“诸位大人慢走。”
就这样,武江翰和崔孝祯一行便踏上了回京的路途。出城后,崔孝祯转身望着蒲阴县城,心中充满了不舍与不甘。可既然决定了,就只能向前走了。怀襄伯回府后,将武江翰和崔孝祯离开蒲阴的消息告诉了柴少卿。“他们是真的要走吗?”
柴少卿问道。“是真的。我刚刚还亲自去为他们送了行,他们已经收拾好行装上路了,估计现在已经出城了。”
“可是...”“怎么了,少卿?”
“难道他们已经查明真相了?”
“我今日当面问过那位武大人。”
“他怎么说?”
“他说案子已经查清,可以回去复命了。”
“那凶手是谁?”
“当时薛大人在旁边极力阻拦我继续问下去,又有这么多人在场,我也只能作罢。”
“那位崔大人也走了吗?”
“也走了,我亲眼目送他们出了城门。”
此时的柴少卿不肯相信,崔孝祯会就这么走了。柴少卿想起了和崔孝祯约定的酒楼,说道,“我要出去。”
“你要去哪儿?”
“我现在要出去。”
说着,柴少卿就要往外走。怀襄伯赶忙将柴少卿拦下,说道,“现在外面都是抓捕你的告示,你一出去就会被他们抓起来的!你能去哪儿!?”
“可是...我不信!”
“不信什么?”
“我不信崔大人会就这么走了。”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我还是不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少卿,你以前可亲口说过,他们这些人和沈沛之流是一丘之貉,他们根本不会真正在乎你爹的案子的。你不过和那位崔大人只见了一面,怎么会就对他这么信任?”
“虽然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但我相信,他和别的官不一样。”
“你就这么相信他?”
“他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的,他很可能给我留下了书信。”
“可是现在外面还都是抓捕你的告示,你哪里也去不了啊。要不这样,少卿,他们回京复命,想必陛下的旨意很快也能下来,到时候看看旨意上写了什么,不就全都知道了?”
柴少卿思索片刻,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送走武江翰和崔孝祯后,言淮允终于送了一口气。他回到府上,悠闲地喝起了茶。“大人,他们都走了?”
孙师爷问道。“都走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言淮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那柴少卿我们还要继抓捕吗?”
“柴少卿?”
言淮允放下茶杯。“是啊,大人不是说我们张贴那些告示和画像,就是为了不让他和武大人和崔大人见面。我想着,这二位大人既然已经离开,我们还有必要继续抓捕他吗?”
言淮允思索片刻,说道,“确实没有必要了。而且以他的身手来说,我们是根本抓不住他的。”
“那撤掉告示和画像之后,还需要在伯府门前留些眼线吗?”
“就咱们手底下的这些人,还跟不住他。算了。”
“大人,您说他会不会再闯出什么祸来?”
“放心,那姓武的和姓崔的都走了,这件案子已经结束了,只要加强府衙大牢的护卫,不让他见到鲁四,他还能闯出什么祸来?”
“在下明白。”
孙师爷按照言淮允的吩咐,将抓捕柴少卿的告示和画像都撤走了。怀襄伯得知后,回到府中将此事告诉了柴少卿。“少卿。”
“怎么了?叔父?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抓捕你的告示都没了。”
“没了?”
柴少卿疑惑道。“今日我出门看见之前张贴着抓捕你的告示的地方都空着,你的告示和画像都被撤走了。”
“是官府撤走的吗?”
“除了他们,谁还敢撕官府的告示?”
“我明白了。”
柴少卿思索着说道。“明白了什么?”
“他们之所以大肆张贴告示和画像抓捕我,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把我抓起来,他们只是不想让我见到京城来的那两位大人。”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昨日那两位大人一走,他们就把告示和画像都撤走了。”
“他们满城张贴抓捕告示,只是想让我躲在一个地方,不能出来,这样,自然就见不到那两位大人了。”
“没错,没错。”
这时,柴少卿提着剑往府外走去。“你要去哪儿,少卿?”
“我要出去看看。”
“那你也要小心,就怕他们还有布控的眼线。”
怀襄伯叮嘱道。“叔父放心,以我的身手,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柴少卿出府后,来到了和崔孝祯约定的那家酒楼。“店家。”
“哟,您来了,客官。”
店家看到柴少卿,赶忙上前打招呼。“这几天有没有人给我留下过什么信啊?”
“敢问客官贵姓?”
“姓柴。”
“姓柴...”店家思索着。“没错。”
“好像没有。”
“你确定吗?”
“就是前些天有个人来问过,有没有一位姓柴的给他留下过什么书信,我说没有。”
“是谁?”
“我也不认识,只知道他包下了那间天字第一号房,不过他也已经好久没来了。”
“他没有给我留下书信吗?”
“没有。”
“好吧,那就多谢店家了。”
说着,柴少卿将手中的银两递给了店家,随后离开了。